第72章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千鹤可以放开谈论咒术师的话题。
  “是,还是高专的学生。”
  “跟咒术师恋爱会很累吧?”
  “还好,比跟豪门大少爷恋爱轻松一些。”
  一招命中要害,西川的脸红得跟番茄似的,硬塞了几口饭不敢再多说了。
  千淡淡一笑,低下头也继续吃饭,忽然脑海里电光一闪,问道:“西川君,你知道盘星教这个组织吗?”
  本不抱什么希望,但西川慎太郎居然点头:“知道啊!我的一个表叔就是盘星教的长老呢。前辈你也知道吗?难道你也信仰什么天元大人?”
  他居然连天元大人都知道,不愧是钦定的接班人,看来爷爷和父亲对他什么都不隐瞒。
  “不过,一般人不都信仰比如耶稣啊,如来佛啊,或者种花的道教吗?前辈,你为什么要打听盘星教啊?”
  西川慎太郎窃喜:好像找到跟前辈的共同话题了!
  千鹤虽能预见星浆体事件的过程和结果,可她并不知道发生的具
  体时间。
  上次梦见山本监督的死亡,千鹤是因为眼镜瞥了一眼大楼上的时钟,才能记住具体的时间。但星浆体梦境中,她本人的视线并没有捕捉到有时钟或日历的地方。她只知道发生在夏季,不知具体是哪一天。
  如果她的梦确实能预知,那五条悟和夏油杰被通知也是临时的,没有做过多的提前准备的。现在去问那两人,他们可能会反问:什么是星浆体?你是怎么知道天元的?
  夏油杰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平日里很少同千鹤交代自己在做哪些具体任务。千鹤自己做过咒术师,深知校规里严格规定,学生不可轻易对外人泄露任务内容。要知道,咒术师有自己的信息网络,诅咒师同样也有。万一被谁泄密出去,轻则影响任务完成进度,重则危害咒术师的生命。
  千鹤:“西川君的表叔是什么时候加入盘星教的?”
  “好多年以前了。”西川慎太郎放下筷子,回忆道:“我爸爸不大喜欢我表叔,说他像个神棍。不过我表叔围棋下得好,经常用这个来讨好爷爷。不然,他哪来的钱给盘星教?那家伙好赌,早把自己的家产赌的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年全靠着讨好爷爷才能活得滋润。”
  “那你知道星浆体吗?”
  西川慎太郎露出了上高数课的表情:“啊?那是什么?”
  “没什么。”星浆体在一些咒术师那里也是陌生的名词。
  “如果前辈有想知道的,关于盘星教的事,我倒是可以帮着问问我表叔。他没什么钱,所以一直在努力讨好我们家人。”西川慎太郎热情道:“有,有空欢迎你到我家来,我可以把他约来一起,坐,坐下来聊聊!”
  千鹤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盘星教的人是不可能跟她透露消息的,更何况她的男朋友届时还要执行保护星浆体的任务。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预知未来吗?迄今为止,她得到了来自三个人的否认,恰好这三个人都是说话很有分量的人。
  甚尔先生,五条老师,夏油先生,全部否认了预言这种能力。
  就连脑子里的系统君,也认为预知属于神明的能力范畴,普通人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加上经验和智慧做出预测。
  系统:“除非你是神。”
  千鹤满头黑线:“我觉得我是神经病比较有可能。”
  -
  “对对对!我看那个男人跟你描述的形象很相近,个子很高,身材健壮,嘴唇有一道伤疤。什么?你,你要我先让他别走?我不敢呀。”
  店内,山口优子面露难色,对着手机那边的人叫苦:“我感觉他一拳头就能把我老公打到半身不遂,这种人我哪里敢拦......好,好,那这算你欠我人情了!我试试看好了。”
  打开工作间的门走出去,优子看到她的“目标人物”还在店门口垃圾桶的旁边,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豆面包。
  “客,客人,您没走实在太好了!”
  “嗯?”高大的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优子竟感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头皮发麻,手指局促不安地绞在一起。
  “那个,那个,我店里的黑羽莉奈说希望您稍微等一下,她,她马上就过来了!”
  男人从头到脚都是灰扑扑的邋遢样子,身上还漂着浓重的酒味,才中午就饮酒了吗?
  “我可没时间等什么人。”
  .......你看起来就是社会闲散人员啊!什么叫没时间!
  但优子哪里敢拦他。男人走开后,那令人心慌的沉闷随之消散,优子得以松了口气。
  几分钟前,千鹤接到了优子的电话。
  她今日是轮休,原本是要去参加一个喜欢的女明星电影首映仪式,但在接到电话后,她改变了主意。
  “人刚走不久,就一两分钟吧,抱歉,他看起来太可怕了,实在没有留下他的勇气。”优子歉然道。
  庆幸电影的首映仪式就在品川站附近,因此千鹤能在接到电话后迅速赶到店内。
  向优子道了谢,千鹤拔腿就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茫然地转了一阵,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找到禅院甚尔傲人的身高。刚往前迈一步,高跟鞋被石子绊倒,千鹤整个人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啃屎。手肘和大腿的部分与地面摩擦,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低低地暗骂了一句,急忙支起上半身,将要送给禅院甚尔的点心重新装回袋子里。
  刚想爬起来,却感到了脚腕处传来疼痛感。
  千鹤:“......”
  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这是扭到了吗?
  “喂,你这笨蛋趴在这里做什么?”
  禅院甚尔在她前方蹲下,另一只手还捏着手机,两人的视线直直相撞。
  “甚尔先生!”她喜不自胜:“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那个,你能扶我一下吗?”
  “不能。”他回答的很干脆,眉梢扬起:“你就趴着吧。”
  不过是开个玩笑,那双大大的杏眼就开始浮上薄薄的水雾。
  禅院甚尔应该感到烦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绪过于敏感的人,偏生他刚躲在角落,目睹了这家伙四处寻找自己的茫然样子,冰封的心里像落下了一根火苗,“蹿”的一下烧的冰雪化为春水。
  嘴里吐槽着不耐,却还是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瞥见她脚上套着的十四厘米高跟,蹙了蹙眉:“把鞋子丢了。”
  “不行啊,这可是jimmychoo,丢我都不能丢它!您先扶我到旁边的公园长椅上吧。”
  午后的光下,照得她整个人犹如盛开的玉兰,一对眸子玲珑剔透,唇上裹着一层灼灼的红,盘在后脑的头发上插了一根绿色的玛瑙簪子,走动的时候,吊坠一晃一动,颇有风情。叉只开到膝盖往上一点,露出的小腿骨肉匀称。色令智昏这话一点不假,禅院甚尔神志被狗短暂的出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言听计从”将她扶到了长椅上。
  “这些都是给您的。是我用员工折扣买的。”千鹤指了指顺带提过来的大包小包。
  他冷笑:“拿垃圾来打发我?”
  “您要是真觉得是垃圾,就不会到我们店里买东西了。”
  千鹤细细端详在坐在一旁的他,亮如黑曜石的眼里写满喜悦:“我跟自己打了个赌,我赌您还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您知道我家在哪,我就赌您一定也知道我在哪工作。所以我跟我好朋友说了你的样貌,如果有天您来了而我不在,她会马上给我打电话。您看,我就说我赌运很好吧?没想到那么快就再见到您了。”
  “......白痴。”他嘴上嫌弃,却从口袋里拿出了创可贴丢给千鹤。
  “您随身带创可贴啊?”
  不是。当然是看到你这白痴摔倒之后在便利店买的。
  但禅院甚尔没说出口。
  “甚尔先生,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他不回答,却问:“你搬家了?”
  千鹤嗯了一声:“现在跟我男朋友夏油杰住在一起了。甚尔先生,你还在赌马吗?我觉得你赌运那么差,还是算了吧。你找份正经工作不好吗?别的不说,就您这体格,做个健身教练绰绰有余。”
  同居?
  禅院甚尔的眼睛倏然眯起,疤痕因嘴唇一抿显得凶恶起来。
  千鹤没意识到身边突然变低的气压。好不容易见到禅院甚尔,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开导他:“甚尔先生,人活一辈子,总想着要获得别人的认可,就相当于给自己设了一个牢笼。其实,只要自己认可自己就够了。咒术界就是一堆shit,禅院家是shit中的shit。就说禅院家下任家主禅院直哉,他连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如!长得没你帅,实力没你强,人品更是渣到不行。那种人要真的做了家主,禅院家迟早完球。您要一个迟早完球的破家族认可,有什么意义?”
  禅院甚尔眼底因涌起的暴戾又因为她一番絮絮叨叨恢复平静。
  千鹤浑然不觉他情绪的变化,一手揉着受伤的脚踝,还在努力开导,直到他突然打断,说道:“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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