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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滚烫的泪珠再也无法隐藏,顺着脸颊滑落,舒裳晚泄出一句哭腔,“丹莹,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喜悦过后,舒裳晚泪流不止,抓着丹莹彷徨而问:“不,他为什么会在宫里,是不是为了我,丹莹,他是不是为了我进宫的?”
  丹莹心酸不止,抱住舒裳晚,“姑娘,无论他为了什么入宫,都与你无关了。”
  泪水顺着脸颊,越过颤抖的双唇滑入口中。
  她尝到了无尽的苦涩。
  是啊,早在她被舒誉送进宫的一天,她便再没脸面过问他的事。
  不。
  舒裳晚哽咽,“不对,他怎能与我无关,是我负了他,是我对不住他……”
  “姑娘!这是在宫里!”
  丹莹涩声,“若是被国公爷发现他在宫里……你想看他再一次死在你面前吗?”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他倒在血泊里,他奋力向她伸出的,遍布鲜血的手,他绝望而愤恨的目光……
  舒裳晚冷静下来,离开丹莹的怀抱。
  舒誉,舒晋,冯氏,舒含昭。
  她无声呢喃,妩媚狐眼淬出冰冷寒光。
  “丹莹,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他。”
  见舒裳晚恢复寻常,丹莹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姑娘,我会一直陪着你。”
  哪怕前路再难,哪怕大逆不道,她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就像当初,姑娘拼尽一切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舒裳晚回握她的手,抬头望着夜空。
  漫天繁星中,似乎有一颗在对她轻轻眨眼。
  ……
  昨日睡得太久,云镜纱夜间久久未眠。
  若非记挂着要去慈宁宫,她指不定要睡个天昏地暗。
  刚吃了早膳梳完妆,孟桓启下朝回来了。
  “陛下。”
  云镜纱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紧张道:“我这样得体吗?”
  她今日穿了雨过天青色对襟绣玉兰褙子,下着月白色折枝花堆长裙,转动间似有花朵绽放。
  发间斜斜插着两只玉簪,蝴蝶珠花缀在乌发上,恍惚间似有真蝶展翅,修长脖颈挂着一串珍珠链子,珍色莹润,极衬她一身雪肤。
  清新素净,秀雅绝伦。
  她的确很适合珍珠。
  孟桓启脑中划过这个念头,“得体。”
  云镜纱刹那笑开,“那我就放心了。”
  孟桓启颔首,“走吧。”
  留下尹寻春,带着芳音和丰熙,云镜纱随他去慈宁宫。
  慈宁宫附近宫殿无人居住,但并未荒废,朱红宫门整洁厚重。
  迈入慈宁宫大门,云镜纱视线一扫,无意间瞥见角落里正在打扫的宫人。
  她似是一直等着,见她目光看来,立即朝她扬起笑,笑容里不见阴霾,朝气蓬勃。
  云镜纱对她轻轻弯眼。
  “在看什么?”
  耳侧响起孟桓启的声音。
  云镜纱侧眼,对上的漆黑凤眼。
  她摇头,双眼弯起,“只是在想,太后娘娘御下有方,这宫里打扫得可真干净。”
  孟桓启轻声哼笑,“霂儿宫中,同样洁净。”
  “我若是不打整得整洁,往后陛下不来了怎么办?”
  云镜纱弯唇,眼里含着狡黠笑意。
  “净说胡话。”
  孟桓启屈指在她额上轻轻一敲,在云镜纱做出反应前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男人的掌心宽厚温暖,肌肤相贴,他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
  云镜纱跟在他身后,看了眼两人相牵的手,眼尾轻轻一挑。
  进入屋内,云镜纱眉心不觉皱了皱。
  已入夏,哪怕是上午,她玉华宫上下皆是凉爽之意。可这慈宁宫竟含燥热,不见冰鉴之影。
  不用冰,是她不想用,还是不能用?
  舒裳晚早就到了,见二人进来,起身行礼,“陛下。”
  孟桓启颔首。
  云镜纱松开孟桓启的手,“贵妃娘娘。”
  舒裳晚瞥她一眼,淡淡道:“嗯。”
  也不知是否没睡好,她眉间带着倦意,恹恹坐在椅中不说话,就连她和孟桓启同来,也没任何表示。
  云镜纱坐在她下首,捧着宫人奉上的茶,浅浅沾了沾唇。
  刚放下杯盏,便听一声,“太后娘娘到。”
  云镜纱心中一凛。
  来了。
  第43章
  云镜纱抬眼打量着被嬷嬷搀扶而来的妇人。
  群青色直领对襟褙子,宝蓝织金细褶云锦裙,发
  已半白,整齐地挽成髻,其中插着点翠红宝石凤冠,眼下几道细褶彰显着岁月的流逝,却越发让人觉得她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这便是太后了。
  云镜纱眼里流光闪烁,目光从太后两层外衣和略显苍白的面上快速一扫。
  孟桓启起身见礼,“儿臣见过母后。”
  云镜纱也随舒裳晚行礼。
  太后眉目慈和,“好好好,都起来吧。”
  目光移向云镜纱,她温声道:“你便是云婕妤?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云镜纱依言抬头。
  太后有些惊讶,“如此样貌,世间罕见。”
  云镜纱面颊微红,“娘娘谬赞,臣妾萤火之光,岂能得如此夸赞。”
  “五官面容皆由父母所赐,生得好便是生得好,有什么不能夸的。”
  太后失笑,“既入了宫,往后便好生服侍皇帝,延绵皇嗣。”
  云镜纱面上更红,羞涩道:“是。”
  太后轻点头,“坐吧。”
  不再关注她,转过头去与孟桓启说话。
  云镜纱落座,端着茶盏暗暗端详。
  也不知可是因陛下和太后都在,舒裳晚安静坐着一言不发,细看目光发怔,竟是在出神。
  太后拉着孟桓启嘘寒问暖,神情间尽是关切,可见拳拳爱子之心。
  奇的是,面对自己的母亲,孟桓启依旧不见软化,面色冷峻,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反倒是太后,颇有些小心翼翼之感,仿佛生怕惹了孟桓启不喜。
  这对母子,不对劲。
  云镜纱若有所思。
  说了会儿话,孟桓启便道:“长极宫还有政事,儿臣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太后略带不舍,却也不敢留他,依依不舍道:“去吧,政事要紧,不必担心母后。”
  孟桓启颔首起身,视线掠过舒裳晚和云镜纱,“走吧。”
  二人起身,齐齐对太后一礼。
  离开慈宁宫前,云镜纱目光一掠,没见到汝桑的身影。
  她收敛视线,缓步往外。
  迈出慈宁宫大门,孟桓启道:“朕去长极宫,可要与朕一道?”
  他看着云镜纱,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对谁说的。
  丹莹在舒裳晚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
  舒裳晚终于回过神来,当即抱怨,“陛下怎么只叫云妹妹,臣妾也想去。”
  虽说云镜纱对去长极宫很心动,但她并不想与舒裳晚一道,犹豫稍许,还是拒绝了,“臣妾昨夜没睡好,想回宫歇着。”
  孟桓启眉头一拧,“午间别睡太久,否则夜里难眠。”
  云镜纱轻笑点头,“好。”
  见这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舒裳晚真想翻白眼,可惜她还要在孟桓启手下讨生活,硬生生忍住了,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哈欠,“这么一说,臣妾昨夜也没睡好,长极宫还是不去了。”
  孟桓启看她一眼。
  舒裳晚一个激灵,肩背瞬间挺直,笑得风情万种,“陛下慢走。”
  “嗯。”
  孟桓启颔首。
  目送帝王銮驾离开,云镜纱正要告辞,舒裳晚陡然把她叫住,“妹妹别走啊,本宫有话与你说。”
  不知她又要作什么妖,云镜纱有些烦,忍着厌烦柔顺道:“娘娘想说什么?”
  舒裳晚四处看了看,此地人少,宫道上少有人迹,且又是在慈宁宫门口,若是扰了太后,那就不好了。
  她一哼,甩着帕子道:“随本宫来。”
  芳音忿忿,压低声音,“娘娘,贵妃娘娘又想做什么?”
  丰熙望着舒裳晚的背影,眉心一蹙。
  “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云镜纱无奈跟上。
  舒裳晚带着云镜纱到了御花园附近。
  来往依稀可见宫人与小太监的身影,她满意停下,回身望着云镜纱。
  心内一叹,她暗道,对不住了小美人。
  眸光骤然一厉,舒裳晚倏地发难,“你说,你究竟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得陛下日日去你宫中?”
  她音量高,声音尖利含着愤怒,陡然将人吓住。
  舒裳晚口中不停,“你是什么身份?一个乡野女子,走运被陛下看上,自该惜福,敢与本宫作对,也不看你配不配!”
  “本宫警告你,陛下是本宫的,再敢与我争抢,本宫要你好看!这宫中有的是红颜枯骨,就看你识不识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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