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赠秋波> 第30章

第30章

  元义开了车门,满脸局促,“侯爷,老夫人下了死命令,您今日必须得去。”
  许玉淮面色难看。
  “祖母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不成?”
  元义委屈,“侯爷,老夫人说了,小的若是不把您请去雨花巷,往后也不用跟着您了。”
  许玉淮额角青筋跳动。
  元义小声劝道:“来都来了,侯爷就去看一眼吧。”
  许玉淮沉着脸,“滚出去!”
  元义悻悻转头,却未曾调转马头。
  到了雨花巷,元义战战兢兢地请了许玉淮下来,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垂着头在前边引路。
  “老夫人说是最里,院里种了梨树那家。”
  雨花巷难得见到这般出色的男子,往来街坊偷偷打量起许玉淮来。
  许玉淮寒着脸快步往里走。
  “就是这里了。”
  元义停在某户人家前。
  许玉淮驻足,往里看去。
  大门开着,满树梨花似雪,雪花纷纷落了满头。
  树下一名女子正踮脚去折梨花。
  她身形有些单薄,但底子极好,窈窕有致,纤秾合度。一身棉布白裙,发上松松垮垮地挽着一支木簪,洁白花瓣落在发间,衬得那头乌发黑如点墨,绸缎般垂坠而下,发尾在空中晃动。
  露出的侧脸白皙光洁,靡颜腻理,婀娜多姿。
  似是注意到有人窥探,女子侧眸看向大门的方向,先是惊住,随后双颊微红,杏眸里染上羞赧,细声问:“是许公子吗?”
  许玉淮久久未回神。
  注视着那张有三分熟悉的脸,他眸色不断变换。
  女子大着胆子走向他,嗓音甜软,“我姓杨,单字名羡,许公子可唤我一声羡娘。”
  许玉淮陡然回神,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不过三分相似而已,有正主在,谁还会青睐一个赝品?
  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杨羡惊了,追出两步,“许公子,许公子!”
  元义元福匆匆跟上。
  杨羡扶着门,眼圈微红,委屈地揪着衣裙。
  丫鬟听见动静匆忙而出,劝道:“姑娘放心,公子孝顺,老夫人发话了,他总会再来的。”
  杨羡期待问:“当真?”
  “奴婢岂会骗姑娘?”
  丫鬟扶着杨羡进屋,“老夫人送来不少料子首饰,姑娘瞧着可喜欢?奴婢明日请人为您做几身衣裳。”
  想到屋里的名贵绸缎,杨羡眉间漫上了喜色,“好。”
  ……
  元义元福匆忙去追许玉淮,刚出巷子,却见他负手立在巷口。
  二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元义。”
  元义忙应,“在。”
  许玉淮抚上胸口,感受着胸腔内急遽跳动的心脏,忽然生出欢喜。
  眉间寒意如遇春光,转瞬消散。
  他温声道:“你去帮我找几个人。”
  听完许玉淮的话,元义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侯爷为何要找未婚好拿捏的公子?
  第23章
  老夫人有恙,侯夫人与侯爷闹了别扭,跟吃了炮仗一样,动辄发怒。
  府中下人这两日战战兢兢,生怕惹出事端。
  云镜纱倒是没什么影响,照旧与孟桓启联络感情。
  把这些日子从许玉淮那儿得来的珍宝递出去,与往常一般见到孟桓启摇头,云镜纱嘟囔,“这些已是难得的宝物,也不知公子要找的东西究竟何等珍贵。”
  孟桓启眸光晃了一瞬,“稀世珍宝。”
  云镜纱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鼻子忽然发痒,她快速背过身去,掩鼻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
  孟桓启问。
  鼻头仍在发痒,云镜纱说不出话来,眼里盈着泪。
  待度过那阵酸意,她摇摇头,瓮声瓮气道:“白日里吹了风,可能是染了风寒。”
  孟桓启绕到她跟前,凝眉看她通红的眼睛,转身欲走。
  “我去叫太……大夫。”
  “都这个时辰了,哪儿还有大夫?”
  云镜纱急忙去拉他。
  她本想拉他衣袖,可惜动作太快太猛,直接握住了孟桓启的手。
  两手相触的刹那,二人皆是一怔。
  掌心覆上温热手背,云镜纱一惊,匆匆把手收回藏进袖子里,磕巴道:“我、我睡一觉,兴许明日就好了。”
  孟桓启落在空中的手动了动,喉咙微痒,“嗯。”
  云镜纱转身往床榻走,待走到床沿坐下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人。
  “公子,夜深了,你该回了。”
  “好。”
  孟桓启应了,却没动。
  过了片刻,云镜纱听见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紧接着,汩汩水声响起。
  脚步声逐渐朝着床榻而来,朦胧光影中,云镜纱只见一道高大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孟桓启在床前站定。
  二人一坐一站,她仰头看着他,蓦地感受到之前从未在孟桓启身上察觉到的压迫感。
  他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罩住,仿佛一座山岳沉甸甸向她压来。
  “喝口热水润润。”
  孟桓启递给她一杯水。
  云镜纱有些呆愣地接住,双手拿着杯子,浅浅尝了一口。
  水温温热,正好能入口,她一口口喝完。
  孟桓启从她手里抽出杯子,看也不看地往后一掷。
  云镜纱听见“嗒”一声。
  视线昏暗,她看不清那杯子的所在,但听声音,该是稳稳落在桌上了。
  她抬头去看孟桓启。
  “睡吧。明日身子若是不适,一定记得请大夫。”
  或许当真是着了凉,云镜纱脑子有些晕乎,乖巧点头,“好。”
  孟桓启垂下长睫,“嗯,我走了。”
  他没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床头一盏孤灯亮着光,云镜纱褪下外衣钻进从床帐内。
  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她暗暗叹气。
  明日可能真要叫大夫了。
  ……
  一语成谶。
  翌日醒来,云镜纱便觉鼻头堵塞,头脑昏沉,浑身发软提不起劲。
  敏良试了试她额头,哎呀道:“好烫。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云镜纱有气无力地“嗯”一声。
  芳音端来饭菜,尹寻春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头,眼巴巴地看着云镜纱,满脸的心疼。
  云镜纱躺回去盖好锦被,恹恹道:“我没胃口,还想再睡会儿。”
  芳音只好退下。
  尹寻春守在她床边,“姑娘睡吧,待会儿大夫来了我叫你。”
  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云镜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看完大夫吃了药,被敏良几人喂了两口粥,云镜纱几乎在床上躺了一整日。
  第二日醒来时精神稍微好了些许,但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吃了早膳,趁人不注意,尹寻春端着两碟子光明正大溜到云镜纱床前。
  她爱吃,手里经常拿着些吃食,不会引人注目。
  尹寻春压低声音道:“姑娘,昨夜你睡了,那位来看过你,这是他留下的。”
  云镜纱看了眼。
  又是蜜饯。
  目光移向另一碟。
  上边放了几块糕点,外表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云镜纱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能尝出茯苓、莲子、芡实几味药材。
  她把剩下半块拿在手里吃着,心情不错,“剩下的你拿去分了吧。”
  尹寻春咽了口唾沫,“好。”
  皇宫里的吃食就是不一样。
  自从上次吃过孟桓启拿来的蜜饯后她就惦记着了,还能再饱口福,一时间眉眼都是笑。
  云镜纱一病就是好几日,吃了药头脑昏沉,她日日天一擦黑就睡下了。
  几日不曾与孟桓启见面,但翌日醒来时,尹寻春总会拿些东西悄悄给她。
  有时是蜜饯果脯,有时是好克化的小点心,都是些不会太引人注目的东西。
  即使云镜纱在病中精神劲不太好,看到这些东西,心情总归会好上几分。
  她入睡前写了张纸条放在窗下,让孟桓启保重身子,不必再来,也不必再送东西,但第二日,除了吃食,尹寻春又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孟桓启的回信。
  与他的人不同,他的字竟显得潇洒飘逸,笔锋勾勒间,又暗藏几分锋锐。
  【昨夜于窗外听你夜间咳嗽,此梨膏利肺止咳,取两勺兑以温水即可。】
  云镜纱想了想,让尹寻春拿来纸笔回信。
  娟秀字迹落于纸上,先是感谢孟桓启的礼,随后又道:【夜间风冷,公子劳累奔波,若邪风入体,我心甚愧。还望公子保重,待我身愈,再行感恩。】
  第二日,云镜纱收到了回复。
  简单冷淡的一个“嗯”字,最后一笔墨迹有些微晕染,似是写信人顿了片刻,又在底下留下一行字。
  【我让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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