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重生] 《回到夫君黑化前(双重生)》作者:鱼苍苍【完结】
  简介:
  身为元陵姜氏的幼女,姜满自幼长于西境,洒脱无拘。
  直至及笄之年,一道赐婚圣旨送至元陵,定下姜满与三皇子洛长安的婚约。
  又半载,姜满遵圣命入京,嫁洛长安为妻。
  显赫的家世,相敬如宾的夫君,那是她此生最为恣意的三年。
  可好景不长,洛长安一朝谋反,牵连姜氏全族被诛。
  姜满这才看清洛长安温柔表象下的心狠冷淡。
  大军回到燕京那日,姜满登上城楼。
  城下是率轻骑来与皇室谈判的洛长安,而她西望元陵遥遥一拜,最终纵身跃下——
  躯骨碎裂的疼痛消散后,姜满回到了初来燕京的那年。
  能再次抉择,她势要保家族安宁,绝不与皇室有半分纠缠。
  尤其是狼子野心的洛长安。
  她拖延婚期,拼死护圣驾,最终以命换来一纸退婚书。
  而她拿到退婚书的当晚,洛长安在深夜闯入了她的府邸。
  少年缚在她腕上的指节微微发颤,双眼里是几乎将人吞没的执念。
  “为了不嫁我,你用自己的命来赌?”
  “望山初见,饶水结誓,我们拜过天地,饮过合卺……”
  “姜满,我等了又一个十七年才等到你,绝不可能再放开你。”
  ——
  阅读指南:
  1.双重生/1v1/he/非火葬场文学
  2.朝代架空有私设
  封面人设出自画师【k】,已获得授权。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天作之合 重生 轻松 白月光
  主角:姜满 洛长安(洛宁)
  一句话简介:我是夫君白月光
  立意: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第1章
  过了小暑便是雨季,半月的时间,燕京已下了六七场的雨。
  阴雨连天落,终于停了一日,屋檐上却还积着未干的水,时不时滴落一颗,打在窗沿,湿了窗下枯败的青艾。
  天光昏暗,屋内没有燃灯,姜满正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编着一段红线。
  红线串起珠玉,尾端坠着一只玉质的长命锁,玉石洁白剔透,随着一圈圈绕起的绳结轻轻晃荡。
  两月前元陵来了信,信中说兄嫂喜得麟儿,要在一月后办满月酒,燕京路远,她若不便回元陵,寄一封书信回家也好。
  家乡与燕京的习俗有些许不同,佩在新生孩童身上的长命锁是要人亲手编了红线穿起来的,自父亲去后,兄长对她照拂良多,姜满挑了些金银珠玉,亲手编织绳结,将小玉锁和珠玉穿在上面。
  她的性子不够稳,一直以来极少做这些细致的手工活,初时不得要领,练习好几日才编得像样些,为了赶在满月酒前将玉锁送到元陵,几乎成日不肯离手。
  可来不及了。
  她本以为一月时间很久。
  可还是来不及了。
  绳结其实已足够长,挂在大人的脖颈也宽宽松松,姜满却仍不知倦似的日夜编织着,好似这样,到时挂在那幼小生命的身上,便真的能护佑他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案上的茶早就凉了,红线缠在指节,绕过手腕,最终垂落到矮榻边,坠在那片染了血色的衣摆旁。
  “王妃。”
  檐下的惊鸟铃碰撞,殿门吱呀呀地响,侍女轻手轻脚走到姜满身旁,换下案上已凉透的茶。
  “王妃,茶凉了,曲姑娘离开时交待说姑娘身子不好,该喝些热茶,这是您最喜欢的茶。”
  “她还说,多谢王妃救她,为她的姐姐安葬,此一去,请您勿自珍重。”
  姜满正朝绳结上穿着珠玉,视线分给新换的茶水一瞬:“多谢你。”
  侍女似是怕惊了姜满,声音很轻:“五殿下来了,眼下在正殿候着。”
  倏忽间一阵风吹来,坠在檐角的水簌簌地落,姜满的睫羽也被吹得轻颤。
  她复又捻起红线:“他来,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侍女不敢应,垂首间正巧瞥见搭在榻边的衣摆,转而道:“王妃的病还未痊愈,眼下穿得单薄,换件衣裳罢?”
  珠子顺着红线滑下去,像是一滴血滑落,姜满提起红线:“在宫中这多半月,再残忍的杀人手段也给我见了,再坏的消息你们也想方设法传到我的耳朵里了,如今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
  侍女仍不敢多言,垂着眼,看了看那双单薄的肩。
  姜满身上仅披着件素服,发带松散了,风吹过,长发又散落几缕,衣袖也空荡荡地乱晃。
  她被接到宫中后清减太多,又病了一场,连面容都苍白起来,一眼望去,唯衣摆处的红鲜亮得刺人眼。
  那是自刑牢带出的血,这些时日几乎每日都有人死去,她又被人带去观刑了。
  两月前,南安王洛长安前往北地平乱,却与沈家勾结谋反,南安王妃姜满被请入宫,囚在西清园,做了他留在燕京的人质。
  元陵姜氏卷入其间,传言提及十年前的筠山,说是当年筠山一劫,姜侯爷以命相护的救驾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是为遮掩其与宋家共商谋反。
  而当年姜侯爷所谓的重伤病逝,实则是丧命于叛逃途中。
  姜氏一族早有异心的言辞迅速流散,姜侯爷于圣上的救命之恩也再难做姜家的保命符,圣上雷霆之怒,下令诛杀姜氏满门,连年逾古稀的姜太夫人与才满月的姜家小玄孙都未放过。
  姜氏百年基业一夕倾塌,传言那把火烧了整整三日,南陵江中的血水流了五天五夜才流尽,连山间草木都沁着腥腐的红。
  元陵的消息传到燕京,传入宫中,姜满大病了一场。
  自元陵燃起的大火好似也烧空了她的躯壳,她不落泪,不言语,不愿吃药更不愿吃饭,连水都用得极少。
  她的身形很快清减下去,形销骨立,像是一只拿线穿起来的木偶,只轻轻一扯便能扯断了线,就此散落成一滩死物。
  侍女心有不忍,不由轻声道:“王妃……”
  不等她说下去,姜满自行猜出了半数:“是外面的消息。”
  侍女的膝弯登时一软,咬咬牙:“是,军帐驻扎在燕京城郊外五里,南安王携一队轻骑侯在城外,要求与燕京谈判。”
  姜满动作微滞。
  绕在指尖的结扣一瞬散开。
  风停了,惊鸟铃不再响,本压在发顶的云层破开一线。
  天光照落,却照不亮姜满微垂着的眼,殿门轰然破开,侍卫冲进殿内,押住跪在姜满身侧的侍女。
  姜满猛然侧首,上前去夺长刀。
  “住手!”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凄厉的尖叫混杂着长刀出鞘的声音,鲜血喷溅而出。
  侍卫松开手,任手中已气息全无的尸身滑落在地。
  颀长的身影挡住自殿门投入的一线天光,玄衣华服的青年缓缓走入。
  寒光闪过,侍卫连呼喊也没能发出,刀锋自他的胸腔穿出来,直将他的心口捅了个对穿。
  大片的鲜红洇在素服上,姜满轻抚手背,捻住一滴尚且温热的泪。
  “人多总是吵闹,都死了耳根子才能清净。”
  五皇子洛璟停在矮榻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满,朝她行了个恭谨的礼,“下人不懂事,惊扰了皇嫂。”
  姜满收回手,将长命锁拢在掌心。
  “他来了。”
  她不去看洛璟那张挂着纯良笑意的脸,冷声道,“怎么,当初想尽办法要我留在燕京,这次没用同样的手段胁迫他?”
  挂着鲜血的刀刃砸在地上,侍从递来干净的布巾。
  洛璟擦净指尖的血珠,走近姜满:“皇兄所行是谋反之事,兵戎过迹,所到之处必是尸横遍野,他不比皇嫂仁慈,不会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在眼里,谈判的筹码自然也要换一换。”
  姜满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可以做那个筹码。”
  洛璟没有否认:“下人多舌,我本想亲自告知皇嫂的。”
  长命锁嵌入皮肉,掌心落了一瞬疼,姜满松了松力道。
  她摸到案上茶盏,只犹豫半刻,而后饮尽盏中茶水。
  “他手握兵权,只换来一纸文书可擒不住。”
  洛璟并未在意她的动作,踢开矮榻侧的两具尸身,不紧不慢地蹲下身来:“看来皇嫂有更好的办法?”
  他靠近姜满,看清楚她颊侧溅染的血迹,看清楚她因他的靠近而下意识颤抖的指节,轻声笑了。
  他是见过姜满初来燕京时的模样的。
  少年意气,折花纵马,少女像是明明当空的太阳,单是立在那里便足以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只弯一弯眉眼便叫人望见一整个三春盛景。
  可如今她落在自己手中,俨然已变作一只受了惊的雀鸟。
  雀鸟的羽翅溅了血,鲜血太重,它便再也振不起翅来。
  只是旁人的血实在脏污,溅上去太过难看,洛璟这样想着,抬手,想要擦去她颊侧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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