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莫名其妙一句，沈星晨懵了：“？”
“免得下回瞅不见。”
“……”
李林弯腰，有点费腰与沈星晨平视，眼神认真：“记清我的脸没？”
沈星晨第一回遇见耍流氓耍得这么坦然自若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呆在原地。
李林轻啧了声，正要说什么，兜里手机震动。
*
缓过期待骤然落空那阵不适，云朵又是勇敢却风情的女王。
果断坦然，没半点不好意思：“他最近很忙？”
向来话多爱开玩笑的男人诡异地沉默半晌，答得模棱两可，又意味深长。
“他这几年一直很忙，我就没见他轻松片刻。”
云朵心一紧，顿了下，嗓音干涩：“一直吗？”
李林没回答。
她深吸口气，压下情绪：“他今天在哪？”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
“青梅岛。”
云朵一怔，万万没想到这个答案，下意识问：“他回青梅岛干嘛？”
这回，沉默好一会。
耳边都没响起声音。
云朵以为电话挂断，挪开手机，看一眼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放回耳边：“林哥？你还在吗？”
“在。”声音低哑。
察觉李林情绪不对，再联想他说的话，云朵心情顿时有些压抑。
想到谢星洲腿不便，李林又不在身边，如果遇见困难……
她完全没法想下去。
云朵咬了咬唇：“他回青梅岛干嘛？有很重要不得不回的事吗？”
耐心等了好久，久到她以为，李林不会回时，又听见。
“扫墓。”
第28章
拍摄正值尾声，剧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
云朵不敢懈怠，强行压下一切与工作无关的情绪，全身心投入角色。
三天后，《疯夏》杀青。
工作人员们都在欢呼雀跃，在场演员全松了口气，向来严肃的导演也一脸笑。
云朵站在原地，缓了几秒，耷下肩头，轻吐口气，脑中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
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而后，剧组有个杀青宴。
云朵很不喜欢这些活动，一直极少参与，但这回心情有点不同，神情迷茫去了。
她坐在角落，不主动，不被动。
有人敬，便浅抿一口，没人敬，又如我自岿然不动的冷艳女王。
众人看出她重在敷衍，也不上前讨没趣，找同好凑一块乐呵呵。
云朵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五指捏着杯口，有下没下地摇来晃去，杯中所剩不多的酒液荡出莹莹流光，洒在眸底，衬得神情莫名伤感。
*
从谢星洲家离开那晚，云朵也喝了他亲手做的乌鸡汤。
当晚，她刚尝了口味，接到外婆的电话，说明天到家。
云朵吃了饭，立刻收拾好东西，从谢星洲家搬回宾馆。
谢星洲跟她一块，帮她提东西，也担心她遇到坏人。
谢星洲很安静。他话一直不多，心里有事时更明显。
那晚，他表情浅，一直不说话。
到了宾馆外，云朵感觉，好像周身气压也有点低落。
她很莫名，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工作上遇到烦心事。
在谢星洲家这段时间，除了前几天，之后他给她买了很多东西，还给了无法计量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云朵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回报，思考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唯有云岭给的自己曾看不起的。
谢星洲放下东西，温声说了句再见，想了想，又笑：“保护好自己。”
说完，便要转身，云朵突然喊住他：“等等。”
谢星洲回头，看着她，等接下的话。
云朵抿着唇，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他，声音很小：“我身上没别的东西，只有这。”
房间很安静，门开着，能听见走廊上的声音。
谢星洲立在原地没动，看着那沓钱，本就浅淡的表情直接没了，过了几秒，突然扯了下唇，不似笑。
云朵心一紧，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却不知错在哪，纠结几秒，还是上前，再度递上钱，小声解释：“谢谢你。”
说完，感觉不够诚恳，说细致了点：“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非常感谢。”
谢星洲垂眸看小姑娘，长睫扑闪，唇角紧抿，捏着钞票的手指似在颤。
突然回神，有些心疼。
他叹了声，揉了揉她头顶，放软声音：“我做这些，不是想要你的钱。”
云朵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他：“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是我想感谢你，但拿不出其……”
说到一半，谢星洲打断：“你的感谢，我全都收到了。”
云朵面露了点困惑，全都收到了？
可她明明还什么都没给，怎么就……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谢星洲温声：“一句谢谢你够了。”
云朵还是困惑，一句谢谢你真的够么？够描述她对他所有情绪？……话说回来，手上这笔钱又够么？
不等她想明白，谢星洲已经转身离开。
*
谢星洲离开得很干脆。
干脆到云朵立在原地拿着那沓钱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然后坐在床沿，垂着眸，看着艳丽刺目的红。
大脑一片空白，良久，突然想到云岭许颖的相处日常。
在她小的时候，两人感情虽然好，但拌嘴吵架少不了。
每回都是冷战，时间一般不超过一周，又会你侬我侬。
几乎每回的台阶都是礼物。
许颖送云岭领带、袖扣等，云岭送许颖包包、首饰等。
她记得最严重的一回，云岭被狗仔拍到和女艺人吃饭。许颖大发脾气，不管云岭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弄得云岭脾气也上来，许颖自然更火冒三丈。而后互不搭理。
两人冷战长达一个月，她出面都没用，差点惊动长辈。
最后，以云岭先低头，掏出主卡，让许颖刷了个痛快，才勉强翻过篇。
自此，云朵觉得，没什么怒气是奢侈品转移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张银行卡。
云朵眨了下眼，回神，把钱放回挎包。
拉链拉到一半，动作突然一顿，走了几秒神，又拉开拉链，把钱拿出，找了个袋子装好，再放进去。
那晚的心情属实复杂到了极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云朵都忘不掉，也想不通。
她信奉十几年的操作，不仅没用，还起了反向效果。
在她眼中，谢星洲就是一个清冷温柔、长相出众、近乎无私的消防员。
经过刚刚，男人在她心底的形象更高大立体，却无法用言语具体描述。
他有着云岭和许颖都没的东西。
他教了云岭和许颖没教也教不了她的感谢之道。
对谢星洲，她发自内心感激他的数次救命之恩，叹服他精致似刻的脸，在他礼遇的温柔中沉溺上瘾。
不知何时。
突然多了份敬仰，就像对老师。
而在后来，他确实如一位良师。
教了她很多东西。
*
云朵酒量不大好，只喝了几杯，开始有点头晕。
杀青宴还没散，跟导演打了声招呼，早早离开回酒店。
她刚洗了澡出来，接到温暖的电话，约她明晚去她家。
云朵靠在沙发背，闭着眼，一脸疲倦，沉着声音拒绝。
温暖不依，软着声音撒娇：“来嘛，我亲自为你调酒。”
“新品哟，没人尝过，你是第一个！”
“我保证，味道肯定超棒！”
云朵再次拒绝，几乎不带犹豫。
温暖直接惊呆，几年好姐妹，自认为再清楚云朵不过。
每回工作结束，都要出门浪。就像学生考完试，三五约着去个欢乐谷再吃顿火锅，找回逝去的精气神，攒给下回考试。
前几年，两人关系没那么好，也怕被拍给她带来困扰，云朵几乎不约她，多跟圈内朋友一块吃饭唱歌，被拍到也不怕。
但没想到，这些放松身心的普通饭局，在未来某一天，成为键盘侠攻击她的利刃。
后来几年，云朵摈弃习惯，宅在家里，虽然不太舒服，但起码不会被骂。
温暖实在心疼，便主动约她到家里玩，为她调一杯酒，或做一桌好吃的。
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宅家里，再不然就是被骂，云朵的生活枯燥又压抑，几乎不会拒绝她的邀请，尤其说有新品尝时。
她毫不犹豫拒绝，就好像熊猫不吃竹子改吃大鱼大肉。
温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有约了？”
云朵睁开眼，盯着虚空，语气认真：“我要出趟远门。”
温暖愣了下，小声道：“你这么反常，让我有点害怕。”
云朵没解释，喊她：“土狗。”
“干……干嘛？”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