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打脸了。
很快，车停下。
云朵纠结了会，还是将写真递给谢星洲：“这个给你吧。”
顿了下，状似随意道：“我看你好像对它感兴趣的样子。”
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厚颜无耻，轻咳一声，别开了眼。
谢星洲垂眸扫了眼，抬眸看倒打一耙的云朵，没说话，也没接。
见他不接，云朵直接搁在他身旁，一本正经：“不用不好意思，我家多的是，你还想要的话，随时找我。”
谢星洲：“……”
云朵弯着眉眼，拉开门，冲他挥手：“走啦。”
说着，看向前面的李林：“李林哥，下次见。”
“拜拜，小心点。”李林点头挥手。
几秒后，谢星洲偏头，开了点车窗，看着她进小区大门。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什么看不见，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书，纠结半秒，拿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盒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味道。
*
把谢星洲送到家，李林没立刻离开，进厨房接了杯热水，靠在墙上看着坐在沙发对着盒子走神的谢星洲，终于忍不住啧啧出声，摇头晃脑道：“我说你敢不敢再闷骚点？”
谢星洲指尖触了触盒面，没搭理他。
李林边喝水边道：“兄弟都帮你把人约出来，帮你送粥，帮你创造独处时间，你要再不行，我会怀疑你真不行。”
说完，目光下挪，看着谢星洲双腿，一脸若有所思。
谢星洲拧眉：“收起你的狗眼。”
李林笑骂他：“我狗不狗不清楚，但我确定，你是真狗。明明腿已经好得差不多，还要坐轮椅。说吧，想干嘛。”
谢星洲斜他一眼，冷笑：“关你屁事？”
难得听见他爆粗，李林举起一只手，认错投降：“算我多事行了吧。”
谢星洲没再多说，垂眸继续看纸盒。
安静了会。
李林立直身体，走过来，笑欸了声：“不打开看一眼吗？”
闻言，谢星洲挪开视线，瞥向一侧：“没必要。”
李林一点都没信，心道，嘴上说着没必要，却一直拿在手上看不停。
他扬了扬下巴，一脸玩味：“既然没必要，你为什么还要拿在手上？”
谢星洲没理他。
“我有点好奇？”李林凑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谢星洲终于被他问得烦了，表情冷了点：“你可以回去了。”
两人共事多年，李林早就习惯他的冷淡，完全不虚：“你这么抵触干嘛，这么厚实，又不可能是情书。”
书字咬得很重。
谢星洲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道，如果是她，还真有可能。
六年前，春节过后，云朵开始追他。
当时正是寒假，小姑娘时间多，有空没空就送吃的喝的用的到门卫那里。
在那个其他女孩上前搭话送瓶饮料都会红个小脸的年纪，她追人追得异常肆无忌惮又明目张胆。
直接在消防大队大门前等，一般等不到，把东西放在门卫，上面贴满亲手写的情书，偶尔运气好等到，直接扑上来，一脸委屈控诉，好像他是抛妻弃子的绝世渣男。
时间一久、次数一多，整个消防大队都知道他谢星洲畜生——
让一个未成年小妹妹误入歧途。
许是小姑娘气质干净单纯、眼神真挚诚恳，一看见他立刻扬起笑，明媚赛过春光，谢星洲没感觉到烦，只是很担心。
他一把年纪、还是个男的，没有太大影响，如果传出闲言碎语，小姑娘该怎么办？
谢星洲垂着眸，目光落在手中纸盒上，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无端皱起了眉。
李林有点莫名，微弯腰，看着他的眼：“你怎么……”
说到一半，谢星洲抬起眸，刚好迎上他的目光，里面平静随和。
“奇奇怪怪的，”李林小声嘟囔，立直身体，悠哉游哉喝着水，看着好友的俊脸，忍不住长叹，“你必须好好烧高香庆幸有这张脸，不然就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脱单？”
谢星洲扯了扯唇，语气不咸不淡：“不劳母胎单身三十年的老光棍操心。”
“……”
*
李林没好气翻着白眼离开。
客厅一下寂静，能听见针落地声。
谢星洲沉默良久，看向自己的腿，想到李林的疑惑，一时好笑。
真相不过是，宁愿坐着自欺欺人，也不愿意在她眼前踉跄而行。
好半晌，再度垂眸，沉着目光看纸盒好一会，抬手，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本书。
纯黑带细闪的封皮，右下角有一个暗红似血的签名——云朵。
谢星洲拿出书，放在膝盖，指腹摩擦了下那个签名。
薄唇动了动，像是在默念。
而后，指尖捏着封皮一角，轻缓翻开——全是照片。
“……”
第14章
谢星洲目光错愕了半秒，随即眯了眯眼，似有点不相信。
下一刻，近乎条件反射，翻到了下一页。
满目照片。
此刻，谢星洲面无表情，眸底一片宁静。
接下来，他动作不紧不慢翻到最后一页。
除了照片，什么都没有。
谢星洲漫不经心轻扣上封皮，扯了扯唇，有些意味不明。
*
云朵回到公寓时，沈星晨正在客厅来回徘徊，满脸焦急，听见声音立刻看过来，勉强松了口气。
云朵边换鞋边看着她笑：“你这什么表情啊？”
“你一直不回来，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吓死我了。”
沈星晨快步上前，见云朵一脸藏不住的高兴，忍不住问：“谢星洲收下写真了？”
“嗯，他收下了。”云朵笑意灿烂，“还一起吃了顿饭，顺便收拾了个小情敌。”
听到这么多收获，跟之前的不仅空手而归还气得半死截然不同，沈星晨很意外：“那很不错呀！”
想到安娜在谢星洲面前一直吃瘪的可怜模样，云朵忍不住一笑：“现在的小姑娘追人比我当年还没脸没皮。可惜，谢冰山越来越冰，却不是人人都是企鹅。”
看得出，云朵今晚心情很不错，沈星晨第一回听她主动提起跟谢星洲的事，很好奇，“以前也是朵朵姐主动的吗？”
“是啊，”云朵丝毫不觉羞耻，就是有点感慨，“追了好久呢，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他一直不冷不热的。”
顿了顿，无奈又好笑补充了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小屁孩。”
沈星晨眨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谢星洲多少岁了？”
“二十八岁，”云朵想了想，“再过……两个多月，二十九岁。”
沈星晨微睁大眼，有点惊讶：“他看起来好年轻，我以为最多二十五六岁。”
听到谢星洲被认为年轻，云朵挺乐：“可能因为他身上有种干净的少年感。”
总是很安静，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深邃多情的桃花眸中含着温柔的光晕。
想了想，沈星晨恍然地点头：“确实少年。”
“看着很少年，实际啊，”云朵靠在椅背，仰头，望着明亮吊灯，眼神恍惚，“他很果断，拒绝起人一点不含糊。”
顿了下，面带苦涩一笑：“甚至有些残忍。”
*
距离被两个陌生男人尾随再被漂亮小哥哥救下的事情过了好几天。
云朵一直窝在宾馆房间。除了拿外卖，几乎不出门。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
一天下午，云朵正好打到敌方高地，眼看就要直捣水晶，激烈的游戏画面突然一顿，屏幕上面正中央弹出“老爸来电”四个字，她动作猛一顿，屏蔽外界讯息已久的大脑一颤，心脏开始紧绷发疼。
恍惚好几秒，等她回神，垂眸一看，发现屏幕已经暗下，她的英雄倒在地面。
队友发来消息：我靠！站着让人打，怎么回事啊你？
云朵深吸口气：抱歉，刚刚网卡了。
队友没再追究。
云朵边等复活，边看着云岭的来电，闭塞的心开始沉重，带着挥之不去的疼。
八天，整整八天，才记起她的存在。
不等云朵复活，游戏结束，伴随刻板但铿锵有力的女音，屏幕正中央猛弹出“victory”这个单词。
云朵拒绝游戏好友的邀请，直接退出游戏，看着那个未接来电。
不等她多想，下一刻，云岭又来了个电话。
云朵咬了咬唇，纠结几秒，接通了。
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听见云岭冰冷带着怒气的声音：“你在哪？”
云朵表情僵了下，心脏在沉落，没多想地嗤笑：“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云岭边工作边离婚，本就焦头烂额，听到这话，心情更糟了：“你闹什么闹？”
云朵闭了闭眼，眸底浮现一抹水光，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