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那信息素的气味诺尔太熟悉了，他痛苦地别过脸，又被苏遥掰着下巴拧回来。
诺尔：“……”
苏遥继续吓唬他：“我要脱你衣服了啊！现在咱们这孤男寡女的，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太让人害怕了！”
她开始扯他的腰带，终于得到了诺尔的妥协。
“……别闹了，我带你去。”
苏遥的脸色由阴转晴，翻身下来，笑嘻嘻拍了拍诺尔的肩膀：“谢了，好兄弟！”
诺尔无奈地直摇头。
他起身对监控恭敬地说了些认错的话，等了一分钟后，监牢的门开了。苏遥装模作样地扯着婚纱跟在诺尔后面混出去，发现一路上竟然就两个机械守卫。
“你面子这么大啊？”苏遥吃了一惊：“我前几天被压下来的时候，这两边好家伙至少20个枪口对着我。”
“不是我。”诺尔疑惑地摇摇头，“可能去忙别的守备工作了？你在地下又不可能越狱。”
苏遥心说我现在不是已经越狱了么，忽然头顶的天花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很高的地方引爆了。
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她的下属带着虫族支援来了？
苏遥精神一阵，佯装慌乱地左脚踩右脚，歪歪扭扭扑向离她最近的机械守卫，反手薅走它的备用枪，突突突点爆另一个机械守卫的脑袋。
“楼上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苏遥干净利落地把手头的机械守卫脑袋也拧掉，捋了捋婚纱，对诺尔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不应该带着它们两个一起去么？”
诺尔很想为苏遥的身手喝彩，但被打爆的机械人好像是自己家的。
“光想着报仇，一下忘了。”
“……”
随着电梯一层层向上，诺大的肯尼迪家整个下半栋区域竟然全空了。
苏遥逐渐觉得不对，如果是她的下属带着虫族援军来，当然会全方位地突破肯尼迪家的防线，四处骚扰入侵，怎么会集中到某一层，这不是虫族弄出来的动静！
又是几声剧烈的爆/炸，和前面那声一模一样。
这次距离近，苏遥听清楚了，愕然地和诺尔对视——这分明是机器人守卫发动自毁程序后弄出动静，短短不到两分钟里，已经有七八台守卫自/爆了，仿佛楼上出现了什么难缠的君主级怪物，让这些造价不菲的守卫机器人不惜自残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总不能是哈雷空间穿梭来寻仇了吧。
苏遥胡思乱想着，严肃起来，电梯门刚开就急哄哄地拽着裙子冲出去。
这时候，已经没人在意拍婚纱照这种事了。苏遥紧紧捂着胸口，紧张得背后发毛，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是她和路修斯那冥冥中的互相感应依然存在。
他还没死。
只要活着就好，他已经独自经历了那么多，不应该在即将拥抱自由的时候出任何意外。
苏遥循着爆/炸声冲出去，拎着婚纱的裙摆，发现前面冒出火光。
灭火装置似乎坏掉了，住着老夫人和伊莎雅夫人的这层楼火光迅速蔓延，无数机械人守卫的残肢七零八落撒了一地，这场大火很显然就是因他们的自曝而烧起来的。
“路修斯！”苏遥远远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快出来，火快烧大了，你不要命了吗！”
她可不想被烧成黑炭，这全是火的环境太克她了，精神力树藤伸出去就变成火藤，被她救的人还没出火海先变烤串了。
火光里，路修斯听到声音，远远地转身看了她一眼。
苏遥这下看清了。
他旁边站着埃里克，手上拎着刀，刀尖正准备刺入伊莎雅夫人的心脏。
……
…
十分钟前。
“我等你很久了，主人。”
埃里克恭敬地冲路修斯低下头：“老夫人去世后，您顺位继承了肯尼迪家族的所有权值，其中也包括我第一主人的位置。”
“您可以吩咐我做任何事。”埃里克看向正在逼近的一群机械守卫，“比如将这批老夫人添置的麻烦全部清理。”
埃里克是路修斯父亲西蒙添置的智械人管家。
他为肯尼迪家已经工作三十年，西蒙去世后，第一主人的权限被老夫人继承。
路修斯抬眼，看着这位微笑的智械人。
他曾见证过一次肯尼迪家族的由衰至盛，如今，即将第二次见证肯尼迪家族的彻底灭亡。
路修斯已经决定，今夜他会带着家族所有的辛秘，彻底将自己和伊多虫的存在彻底在世间抹除。
“去吧。”路修斯和他错肩而过：“不要让它们打扰我和母亲讲话。”
“是。”
隔音完美的门扉将世间一切喧闹切割。
路修斯推开伊莎雅夫人所在的房间大门，她正笑着切断监控的转播，放下遥控装置，露出满意的笑。
匆匆一瞥间，路修斯只来得及看清投屏上一闪而过的熟悉地牢。
第145章 释怀
看到浑身染血的路修斯那一瞬间，伊莎雅夫人发出一声尖叫。
那曾在噩梦里无数次反复播放的画面，仿佛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新婚的丈夫西蒙满身鲜血，从前一刻钟还在和她笑着打招呼的公公身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他神灵般俊美无俦的脸庞沾了血，抬起眼凝视她。
所有的柔情蜜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伊莎雅惊恐地发现自己被骗了，可一切已经无法回头。
“别过来！怪物！”
伊莎雅夫人眼泪流了下来，她尖叫着将手边的一切砸向路修斯，从沙发上滚到地面，狼狈地后退着爬走。
“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她神经质地捂住头，一边叫着让护卫杀了西蒙，又叫着让诺尔快来救她。
仅仅是看了路修斯一眼。
他那张和父亲【西蒙】酷似的脸，再一次激活了这二十一年反复鞭笞她的噩梦。
年少时自以为遇到了世间最完美的恋人，以为可以做人群中华丽转身的灰姑娘。触碰美梦后惊醒，恍然已是他人掌中雀，笼中鸟。
“母亲，是我。”路修斯气管刚刚被子弹打穿了，现在喉咙里都是血。
伊莎雅夫人恍惚了片刻，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破声。
她不知道这是埃里克强行催动其余机械人自毁程序造成的，只觉得地面一阵颤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左右摇晃，仿佛梦境崩碎前的幻觉。
“对，假的，你一定是假的！”伊莎雅夫人胡言乱语着：“你已经死了，西蒙！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索命也不该来找我！”
“你去杀了路修斯，他才是吃了你的小怪物！别来找我，去找他啊！”
路修斯看着已经完全思维混乱的母亲，脚步顿了顿，向她走去。
一步步，靴声敲在地面，听在伊莎雅耳中恍若催命的丧钟。
她已经抱着头后退到墙角，拼命地摇头，曾经年轻貌美过的脸庞满是眼泪鼻涕，绝望地哭道。
“别缠着我，西蒙，我恨死你了！”
她踢倒旁边的花瓶，抓起一块碎片，不顾自己被扎得鲜血淋漓，猛地扑上来。
“够了，母亲。”路修斯挡住刺向胸口的锋利碎片，反扭住她的双臂，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放缓语气。“虽然你恨父亲一样恨我，但我爱你。”
“你从未给过我一分母爱，但我体内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永远是我的亲人。”
路修斯本有许多话想和伊莎雅夫人说。
可事到如今看着全然崩溃的母亲，又觉得没有意义了
他经历那些委屈和苦难时，伊莎雅夫人也同样在经历另一种折磨。他身上所有的痛苦并非源自某个人，而是源自一代代默默想将肯尼迪先祖驯服的伊多虫传承下去的先辈。
可如今的战争已不再需要“光系异能”的奇迹降临。
四千年的科技积累，足以消灭一颗恒星的对星武器诞生。一批批战士钻入机甲，凭借肉身便可以冲破寰宇，在银河中自由穿梭。各种基因药剂和速效治疗包的研发，连曾经柔弱不堪的omega都能突破体能桎梏，和alpha一起并肩上战场。
曾给无数联邦战士们在绝境中注入希望的“光系异能”，早已变成了吉祥物般象征意义的存在。
一代又一代，肯尼迪先祖曾锻造的传说，终于在历史的尘埃中渐渐变成了书籍上寥寥无几的两页纸，连他们的后人都不愿意翻开。
“好了，时间到了，母亲。”
最终，路修斯伸出染血的手，为伊莎雅夫人擦掉脸上的泪。
“就让我自私这一次吧。”
“我很怕黑，最后的这段路，你可以陪我一起走吗？”
路修斯牵起伊莎雅夫人的手，推开门后，门外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埃里克用他管家的身份，勒令每一台赶到的机械守卫远远执行了自/爆程序。
他彬彬有礼的守在门口，绅士地冲路修斯欠身鞠躬：“我已经将这一层的防火系统全部关闭了，还有什么吩咐吗？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