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周管家见他老爷面色发红眼神迷醉,赶紧上去扶人。
  秦贤摆摆手,语气发飘的嘱咐:“去扶着虞总,扶我干什么?”
  周管家:人家可比老爷你清醒多了。
  刚才他还没扶上人,就差点被冷冰冰的眼神冻成冰雕,这会明知故犯再过去岂不是更招人嫌。
  顾斯嘉见他左右为难,开口道:“周管家,你扶着老师吧,我应付得来。”
  虞颂桥真是他见过的最省心的醉鬼了。据说醉酒的人身体非常沉重,而且有些人会发癫发痴,做出不同于平常的举动,十分难搞。
  但倚靠在他肩上的重量并不重,不会让他感到负担,搀扶着人走过来的那一段路,更像是牵着一个听话的人偶。
  周管家舒了口气,从善如流的搀扶住他家老爷。
  第58章
  【吃醋三连】
  “虞总。”秦贤意识到对方喝醉了,又慢半拍的转向顾斯嘉,“小嘉,今晚你和虞先生住下吧,客房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
  还不等顾斯嘉回答,一只胳膊绕过环住他的脖子搭在右侧的肩膀上。这下,顾斯嘉真切的体会到身边这个醉鬼存在的真实性。
  微热的气息蒸腾着他的耳朵,一个模糊的声音附在耳边低喃:“小嘉……我们回去……”
  一瞬间,顾斯嘉以为虞颂桥是清醒的,下意识的抬头去辨别虞颂桥的状态。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总是舒展的眉头微锁着,湿润削薄的嘴唇紧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竟显出几分从未见过的脆弱。
  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顾斯嘉惊奇之余,很难拒绝对方提出的小要求。
  “老师不用担心,我们住的地离这儿近,很快就到了。”
  “那好。”秦贤也不好强求,“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门外,司机已在候着了,看到虞颂桥不同寻常的状态,不免诧异。他跟了虞颂桥许多年,从未见雇主喝醉过。
  但他更深知雇主的脾性,只是贴心的打开车门,方便顾斯嘉将「醉酒」的雇主安置进后车座,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顾斯嘉一并坐到后面,刚交待完司机回家,肩膀上忽地一沉。他微偏头,脸颊被乌黑柔软的发丝划过,痒痒的又带着丝丝凉意。
  虞颂桥貌似醉的更厉害了。
  顾斯嘉一边如此想,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意动:怎么办?想rua。
  虞颂桥总爱揉他的脑袋,趁他醉酒不摸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手指蠢蠢欲动,试探的伸出「罪恶之手」,眼看就要成功摸到虞大佬的头顶,嘴角都不禁随之扬起。
  靠在他肩头的人突然有了动静,目光迷蒙的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阖目休息。
  顾斯嘉手指停在半空中,下一秒快速的收回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更多的是没摸到头的遗憾。
  顾斯嘉和虞颂桥在b市的住处距离秦家不远,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在一处保密性极好的别墅区。
  司机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一路开的又快又稳。顾斯嘉心底那股尴尬和遗憾劲儿还未散去,目的地已到达了。
  后车门被打开,顾斯嘉端详虞颂桥的神态,琢磨是和司机合力将人弄下车,还是把人叫醒。
  他试探性的说道:“虞颂桥,到家了,醒醒。”并决定如果对方不醒,他就摇晃对方的肩膀或者上手拍拍他的头。
  虞颂桥依然没有给他行动的机会。话音落下不久,他便揉了揉眉心,英挺的眉轻蹙,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副不甚舒服的模样,仍然笑着说:“放心吧小嘉,你先下去。”
  虞颂桥说行,那就必定可以。顾斯嘉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率先下车。
  司机走到另一侧为虞颂桥打开车门,身为下属面对醉酒的上司应该怎么办,按理说他应该殷勤点。但他的雇主不喜别人近身,最大可能讨好不成反倒犯了忌讳。
  司机难得有些踌躇,警惕的观察雇主的情况,时刻做好当人肉垫的准备。
  虞颂桥下车的动作虽迟缓,仍不失沉稳。
  司机舒了一口气,看来虞总醉的不厉害。
  下一秒就听到一个平淡的声音道:“你回吧。”
  声音低沉平淡,仅有两人能听到。
  司机一愣,抬头打量了一眼雇主。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侧脸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见丝毫醉意。
  毫无醉意的人一转身,像是换了个人,高大的身影走到顾先生所站的地方竟站不稳似的晃了晃。
  司机目瞪口呆,跟了虞颂桥十多年,清楚的知道虞总是个不屑于伪装的人。
  虽然早就见识了虞总在顾先生面前的不同,但说一不二的大佬突然搞起装醉的小手段,还是挺令人震惊加迷惑的。
  顾斯嘉一直关注着虞颂桥的动静,在他踉跄的一瞬,立刻过去扶人,右手顺其自然的环住了虞颂桥的腰,心想,醉鬼的话还是不能信啊,即使他是虞颂桥。
  刚才还说自己可以呢,这才走了几步路就站不住了。
  顾斯嘉和司机道了谢,环抱着虞颂桥的腰将人扶进大厅。
  他望着一路蜿蜒而上造型优美的旋转楼梯,有点后悔没叫住司机大叔。整座别墅只有他们两个,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顾斯嘉扶人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倒水拿药,他记得应急药箱里面有解酒的。
  还未起身,手腕突然被握住了,力道一瞬间大的不容忽视。
  顾斯嘉侧头,顺着握在腕上的手看去,手的主人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去倒水。”
  环握住手腕的五指松开,顾斯嘉很快起身去倒水、拿了解酒药过来。
  “吃吧,吃了就不难受了。”顾斯嘉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掌心托着两片解酒药。
  虞颂桥接过杯子,另只手慢半拍似的去取置于少年掌心的药片。
  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手心,顾斯嘉心底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更加浓厚了。
  今晚醉酒的虞颂桥纵然新奇,但也让他心里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怪异感他一并将其归结于虞颂桥不同以往的醉酒状态。
  只要虞颂桥清醒了,怪异感自然会消失。
  见他乖乖吃了解酒药,顾斯嘉又去给人倒了杯水放在虞颂桥面前的茶几上,叮嘱:“多喝点水。”
  然后顾斯嘉看到茶几上他的手机闪烁着一个来电显示,自然的拿起手机划了接听键。
  “岩哥。”秦霄言的声音隔着通讯设备依然充满着活力,顾斯嘉受他感染不觉染上笑意,“嗯,到家了,放心吧。”
  虞颂桥捕捉到那抹笑容,听到顾斯嘉用清悦的声音叫着岩哥,不禁呼吸一窒,胸口钝钝的发痛。
  与受人背叛时的感受不同,这种疼痛中夹杂着酸涩与失去珍宝的恐惧,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汹涌的冲动。
  “小嘉。”
  嘶哑的声音拉回了顾斯嘉的注意力,他移开听筒,凑到虞颂桥近前:“怎么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疑问:“小嘉,你在和谁说话吗?”
  “嗯。”顾斯嘉坦然的说,“虞总。”
  秦霄言酸了。听周叔说他俩住在一起,秦霄言内心还不愿意相信,打这通电话也有试探的意思。
  这会确信两人果然共处一室,像被强行喂了一口陈年老醋,涌出来的算泡泡都要把他淹没了。
  秦霄言不知道他酸的对象比他更不舒服,整个人彷佛泡在醋缸里,连伪装的醉酒面具都挂不住了。
  呵,岩哥……虞总……
  虞颂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两个出自顾斯嘉口中的称呼,他微垂着头掩下眸中锐利的目光,伸手再次握住了顾斯嘉的手腕:“小嘉,我头疼。”
  些微示弱的语调令人不敢置信是眼前人发出的,一瞬间顾斯嘉怀疑虞颂桥是不是被附身了。
  “岩哥,我这边有些事先挂了。”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虞颂桥搞的事。秦霄言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恨得咬牙切齿,勉强从齿缝中挤出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晚安小嘉,再见。”
  “再见。”顾斯嘉道别时视线一直停留在虞颂桥那。
  从虞颂桥说他头疼开始,顾斯嘉大半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走了。这会道别挂断电话,剩余的小半精力也都聚拢在眼前人身上。
  顾斯嘉转了转手腕,很轻松挣脱了束缚,然后弯腰靠近垂头坐在沙发上的人,抬起手放在他头顶顿了顿,又放下落在他脸颊的位置,伸出食指在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上戳了戳。
  “你压根没醉吧。”没有疑问,仅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我早该知道的。”虞颂桥叹息,又低低笑了声:“小嘉,你总能看透我。”
  虞颂桥抬头看向顾斯嘉,漆黑的双眸如黑夜中的大海,平静幽深,哪有丝毫醉意。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刚刚呗。呵,刚上车的时候,居然那么精准的躲掉他的rua头毛,就该怀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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