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握着人的腰,却拿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不问,他不说;他一问——
  他就用亲他拒绝他。
  孟亭曈扯着他的领带对着他笑,他便什么想法也没了。
  只剩关起来。
  孟亭曈看着陆承渊沉默下来,知道这是人再一次对他妥协。
  他不提他的身份,也不提那日醉酒,就连现在坐在人车里坐在人腿上被人抱着亲吻,他也什么都不提。
  一直以来,他好像一直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或者特别想要的东西。
  他活着。看着身边的人来来走走,手里的东西去去留留,他似乎没什么太在乎的。他想做,便这么做了,他不想的,就不去想。
  他想亲吻陆承渊,那就去亲。
  他喜欢被陆承渊管着,那就让他管。
  可他不想、也不想去思考,是否要与人建立一段特有的亲密关系。
  孟亭曈双手揽着陆承渊的脖子,伏在人肩头轻声问:“上楼坐坐?”
  陆承渊捏着人后颈给人拎起来,他妥协,但不代表他上次看人走的干净的时候真的不记仇的,“同事关系,也能上楼坐坐?”
  孟亭曈故作惊讶:“怎么不能?”
  陆承渊差点儿又被气笑了,他看着人那双无辜又狡黠的眼,心道怪不得是天生的演员。
  不论是骗他哄他气他还是逗弄他,真真假假的,都装得太像。
  “今天不了,明天给你约了体检,你早点睡。”
  孟亭曈歪了歪头,又笑:“明天体检和今天上楼喝口水有什么关系?”
  “……”
  陆承渊看着那张佯装不解的神色,又把人摁回怀里亲了一番,这才放人上楼。
  有些时候,他也喜欢用这种方式不让人说话。
  和孟亭曈拿嘴堵他不让他继续问问题的时候一样。
  都是在回应一些或不好、或不想回答的。
  某种程度上还挺相似。
  助理卫巍心如止水,面无表情,板着一张工作脸问他人还怪好的老板,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陆承渊神色不明。
  “查。”
  -
  翌日一早,孟亭曈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看了眼时间,天色都还没亮,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他揉了揉眼滑动接听。
  那边是一个有些低哑的中年男声,很礼貌的唤着他的称呼。
  “您好,请问是孟先生吗?”
  孟亭曈下意识“嗯”了一声,回问了句“哪位?”后,“哪”字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从困意中瞬间清醒。
  他双目清明,语气却还是带着些没睡醒的意味,他发出一个被吵醒有些不悦的哼声,懒散道:“你找谁啊?”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这又开口:“这里是圆心孤儿院,我们找孟先生。”
  他盯着天花板思绪飞转,手却将被子往上拽了一些,窸窸窣窣的捂住话筒,听起来像是翻身继续睡的动作,“什么孟先生……你打错了。”
  那边仿佛还不死心,见人没挂电话连忙又问:“您真的不是孟先生吗?我们是圆心孤儿院啊,这边登记过您在半年前曾向我们捐过一笔款,这次电话回访您是想给您寄一些孩子们亲手做的礼物以表示感谢。”
  孟亭曈将手机拿远了些,声音闷闷的小小的,仿佛困得不行,“不是……你们找错了……”
  那边停顿几秒,迅速挂断了电话。
  孟亭曈却困意全无,在脑海里反复回想了几遍这个对话,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他过孟先生了。
  这个时间点打这么一通电话,还张口就喊出了他真实的姓氏,很难让人相信完全都是巧合。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有谁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更何况后面重复了两次的圆心孤儿院,不像是随口编的,更像是在试探确认什么。
  他可真的不知道什么圆心孤儿院。
  但是他真的姓孟。
  孟亭曈思索片刻,视线不自觉落到宋晴昀的储物盒上。
  如果这件事和百年前的自己没有关系,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和里的宋晴昀有联系。
  宋晴昀也姓孟?
  他睡觉轻,睡眠本来也不算太好,现下一被打扰便再也睡不着,他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便起床去洗澡。
  陆承渊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在窗前坐着发了很久的呆了。
  孟亭曈下楼,见到人刚开口问好。
  陆承渊只看了他一眼便问:“没睡好?”
  ?孟亭曈摇头笑:“这怎么看出来的?”
  陆承渊没答,“在车上睡会儿。”
  孟亭曈闭眼假寐,车里的暖风烘得整个人干干燥燥的,很是舒坦。
  四周满是陆承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也没有烟草味,就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仿佛是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独属于陆承渊的气味。
  他被这股味道包裹,没多久,仿佛整个人陷入进一片柔软的温热中。
  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人怀里,将人整洁的衬衣领子睡得皱了些。
  确实是陷入进了一个柔软又温暖的怀抱。
  孟亭曈补了一觉,精神好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仰头时目光还有些不太清明。
  陆承渊垂眸看到那双带着些茫然的眼,低头在人唇角碰了碰。
  孟亭曈低头笑,心道陆老师怎么这么喜欢亲他。
  下车时陆承渊放置在右侧口袋的手机铃响,他顿住脚步,没动。
  孟亭曈回头,听到陆承渊低声对他道:“帮我拿一下。”
  “?”孟亭曈没懂,孟亭曈照做。
  然后见接完工作电话的陆承渊左手在自己右臂上握了握,神色依旧平静。
  这下,孟亭曈笑了,“手麻了怎么不叫醒我?”
  陆承渊心道不就是有点麻,淡淡道:“没事。”
  然后抓握着右臂的左手又用了些力。
  啧。怎么麻成这样。
  大大小小的体检做了一个遍,在等凌乐出结果之前,陆承渊又以拍摄这种题材容易影响心理健康为由,带人做了一份类似测试题的心理疏导。
  心理医生看着结果,又和人仔细聊了聊,这才对陆承渊说没什么大问题。
  陆承渊点头,可那份类似创伤后遗症的应激反应涌上心口,他看着孟亭曈乖巧吃掉碗里饭菜的模样,思考着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在某种情况下出现那样的反应,却又检查不出来任何原因。
  饭吃到一半,凌乐的电话打来了。
  陆承渊看到来点眉心下意识一皱,快速接起电话。
  “你们这会有时间吗?”
  陆承渊心下一沉,如果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凌乐只会在微信上以文字形式给他回报。
  他看向孟亭曈那颗圆润的脑袋,沉声道:“我们现在过去。”
  凌乐刚想准备说出的让人回来的话卡在了嘴边儿,他磕绊了一声,“啊,好,那等你们到了再说吧。”
  孟亭曈也没想到怎么都吃完饭了又回到了医院,他兀自琢磨了一下,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啊?
  然后凌乐拿了张胸片过来,一脸严肃的指着片子上右侧肋骨中间的位置,说这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阴影,现在还不能明确是什么东西。
  孟亭曈眨巴两下眼,他扯开自己的领口看了看,突然想到这个位置……好像就是他心口那块疤痕的位置。
  他身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过等愈合后都没留下什么痕迹的,除了这个位置落下的那一小块疤痕,他还当可能是这个伤口太深,所以没有长好而已。
  陆承渊看到人动作,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他亲吻过那里,在那颗小巧的粉色旁边。他走过去问人,孟亭曈却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里有块疤,偶尔会有些痛。”
  凌乐走来问:“什么时候会疼?”
  一般是在下雨或者下雪之前。
  孟亭曈想了想,“天气不好的时候会痛。”
  凌乐走近,让人坐在病床上,“来,我看看。”
  孟亭曈想了想,伸手扯着衣摆向上拽起,瞬间露出那把白嫩的细腰,还有人明显的腰腹线条。
  他单手拎起衣摆,凌乐弯腰上前观察,孟亭曈脑袋微微垂着,他也在想看那块疤。
  陆承渊站在一侧,垂眸看了一眼。
  “……”他指骨收紧,又多看了几眼。
  凌乐观察的认真,他抬起手,伸出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指,类似橡胶的触感在那块疤痕上压了压,“这样有感觉吗?”
  孟亭曈摇头。陆承渊仿佛能看到他那碎发扫过凌乐的脸。
  凌乐轻轻按了按,眉头皱得更紧,“你躺下,我再检查检查。”
  孟亭曈放下衣摆,双手撑着病床的边缘,往后蹭着挪动了些位置,他躺好,刚再把自己的衣摆撩起来,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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