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良久,他弯了弯唇角,轻声说着让陆承渊几乎暴走的信息——
  “除了带我走,还有……”
  “在你面前——给他口。”
  诡异的沉默又从二人之中蔓延开来。
  陆承渊几乎要被气得失了智。
  随后又被孟亭曈那双受了伤的手紧紧握住。
  陆承渊将人的手拨开,反手抓握住人手腕,不让人乱动。
  “你答应了。”
  “是。”
  “为什么。”
  “我不会输。”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赌。”极度地愤怒之下是出奇的冷静,陆承渊平静地看人,一问一答,可这句话却很久都没有听到人的回答。
  “我说过,遇到麻烦可以找我——”
  话音一顿,停顿许久后,陆承渊又放弃般轻叹了一声,“算了,你不愿意。”
  “……”
  孟亭曈抬眸,对上人那双无奈的视线,听到人说:“就算输了,也没事的。”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陆承渊垂眸,没看人,只补充了句:“回答你在换衣室里的问题。”
  孟亭曈瞬间哑然,他刚张开口的话卡在唇边,他原本其实在想,真的不会输的,他也不可能输的,都赌过好多次了。
  只不过之前每次开赌,大多都是要他豁出性命,只为了最后要赢。
  可如今突然有那么一个人说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不管怎样都可以为他兜底,甚至告诉他就算打赌输了也没关系的——他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他刚弯起唇角,想着终于从方才那质问声中躲了过去,刚想往前凑近了一些,就只听到陆承渊又说:
  “第二个问题。”
  孟亭曈歪了歪头,“嗯?”
  “你说的,赢了之后,跟我走,是什么意思。”
  孟亭曈:“……”
  哄你的。
  看你快要被气疯了。
  不可以吗?
  陆承渊微微偏头,对上孟亭曈刚凑上前来的脸,他视线落在人眉眼上、落在人鼻尖上,随后再度下落,落在人翕张了片刻,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的唇上。
  孟亭曈只怔愣片刻,便弯起眉眼唇角,错开视线笑意盈盈地避而不答,他只说:“我怕你当时太生气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
  陆承渊挑了下眉梢:“骗我的?”
  “嗯。”
  陆承渊搭在腿上的指关节都被捏出了响声,他死死地盯着人低眉浅笑的眸,终于是被人磨得没了脾气,彻底败下阵来。
  陆承渊似笑非笑道:“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
  孟亭曈笑得更开心了,他再度仰起脸,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那你还要管着我吗?”
  “……管。”
  他笑,一排小牙白的晃眼,他任由陆承渊的视线在他唇边肆意打量,最后笑得低下头去,拿额头抵了抵陆承渊的肩。
  “陆老师……”孟亭曈轻轻唤了声。
  “嗯。”随后听到陆承渊平静的回答。
  只是下一句,他没再问出口,尽数全藏在了笑意里。
  陆老师。
  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呀。
  ——“你确定他们赌得是这些?”陆盛阳听完柯浅一五一十地和他讲了当时的情况,下意识地脱口问,随即再度听到柯浅的回答。
  陆盛阳握着茶盏在指尖转圈,随即想起陆承渊将人带走的那个身影,兀自思索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意味不明道:“搞什么嘛?”
  搞了半天,他连碰都还没碰人的?
  给这儿玩儿纯爱呢?
  柯浅没明白陆盛阳的意思,只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随时给人空了的茶杯中添茶。
  -
  “过年也要录制吗?还要去淮州?”宋瑜愿还有些不死心地问,得到姚金玉肯定的回答之后,有些垂头丧气的。
  “瑜愿,这个机会不容易,你好好表现,知道吗?”姚金玉脸上挂笑,语气却不太温和,宋瑜愿仿佛没听出来姚金玉那点子不耐烦,还兀自抱怨着大过年的要跑到那偏远地方去录制什么真人秀。
  姚金玉听烦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走进卧室,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人。
  夏宁有些双目无神的,他看到姚金玉走进来,下意识地起身跪坐在床边,等人都到跟前儿,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人。
  ——自从那日,姚金玉亲自把人从胖子大亨手里接出来之后,夏宁就变成这样了。
  他还以为夏宁会哭会闹,起码需要他费尽心思多哄两日,原本还打算要是太难搞就算了,最近疲累的很,没多大力气调教,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
  哪想到当他打开房门,看着满身污秽连呼吸都几乎探查不到的人,那张哭晕过去的脸从某个角度看去,总觉着莫名和宋晴昀有着三分相似。姚金玉也是一时大发慈悲,脱了外套将脏的不能行的人抱到浴室,亲自替人清洗了一番,还帮人叫了医生。
  那时的夏宁意识恍惚,他似乎已经无法回忆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看到姚金玉温柔地替他清洗污秽的那一个瞬间,把姚金玉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自那以后,夏宁时时刻刻要粘着姚金玉,离开人之后连片刻都睡不安稳的。
  姚金玉摸了摸人柔软的头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弯着唇问人:“都按我要求做了吗?”
  夏宁点头,顺从的从身后取出东西,带着黏腻液体交到了姚金玉的手上。
  “做了的,时刻做着的,我很听话。”
  “不要再丢下我了,主.人。”
  姚金玉勾唇一笑,随即伸手摁下人的头。
  他知道,这是又养成了一个。
  -
  临近年关,崔云喜的剧组却要赶在年前开机,孟亭曈手伤还没好,就已经到达淮州,准备进组。
  好在他身上没受什么伤,掌心中的伤痕不太明显的,导演灵机一动给他手上套了个半袖,只露出手指,看起来更像个高智商变.态杀人魔了。
  肌肉的酸痛休息两日也缓解的差不多了,就是那日还是受了凉,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没彻底烧起来已经是万幸,他低烧了两天,喝了两天药,到达淮州时终于是退了烧。
  就是药效还没过去,人总是犯困,整个人身上乏乏的。
  崔云喜和陆承渊打了个招呼,孟亭曈刚抬眼就看到了个熟人,岑远新也在这组。
  原本听说云逸也要来,后来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这次还是和熊利群导演二搭。
  许图南……那是在家里哭了好久,终于拿到了进这个组的机会,要饰演孟亭曈的同学。
  他在被孟亭曈杀掉、和孟亭曈的跟班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班。
  他一见人就脚下生风的往人身边跑,问人怎么样了?没事吧?你家那管的多的老板没惩罚你吧?
  不提还好,这一提孟亭曈那脸上蓦地有一丝古怪。
  许图南下意识地惊呼:“怎么惩罚的?罚款还是扣分成还是取消你休假啊?哎呀这件事又不能怪你!不行要不我去给陆二哥——”
  “陆二哥好!”
  孟亭曈:“……”
  许图南变脸变得太快,搞得孟亭曈满脸无奈。
  陆承渊只是路过,淡淡“嗯”了一声便走。
  孟亭曈却皱了皱鼻尖,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人背影。
  “你不是要去给我老板说?”
  许图南双手投降,“饶了我吧晴昀,我一看到陆二哥我双腿都打哆嗦。”
  孟亭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揶揄人:“出息!”
  “不过……你们同晖到底怎么惩罚的啊?”许图南突然好奇,“我对比一下,来怀念一下我家公司的好。”
  孟亭曈哂笑道:“罚钱扣休假,行了吧?”
  许图南不好意思地挠头,“啧,看来我家公司还是很人道的……晴昀,说真的,不行你签我们家吧?咱还能一起出活动,我东家也很不错——陆陆陆二哥又见面啦?”
  陆承渊似笑非笑地扫了人一眼,看得许图南心里直发毛,止不住地祈祷陆承渊没听到千万别听到!
  ——等孟亭曈回到房间,散开的行李箱他也懒得收拾,只兀自往那床上一趟,想起陆承渊方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们老板怎么惩罚你的?’
  孟亭曈看了眼自己还没痊愈的掌心,无奈地将手背搭在额前,冲着天花板发呆。
  那日——
  他笑完,还没得意多久,他刚还觉得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揭过去了,却突然整个人被陆承渊一把捞起,把自己捞到了那人腿上。
  他双手还痛着,一时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支点,却又被人扶着后腰,就那么直接跨坐在人身前。
  陆承渊倚靠在沙发背上,视线一错不错地打量着他。那投射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洞穿一般——
  他摘掉他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描摹着他的眉眼、描绘出他的唇形,从他的喉结一路向下,停留在锁骨,又在人胸前反复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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