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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还好,木雕还在。
  放下心来后才迟缓地感受到伤口正跟随心跳一钝一钝的痛。他还不知道自己唇色只这么一霎就又泛白了,回头语气掩饰平淡道:“这里面没了就是没了,我现在让人买过来,好吗?”
  许术一双黢黑的眼沉默地盯着他,倒没再说什么伤人的话,手指夹着书页又翻过去一张:“不用了。”
  “买吧。”季康元反而用商量又带点不自觉撒娇的语气。
  “没有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许术抬头认真地问,“不怕我再用笔捅你伤口?”
  爱意一日比一日淡下去的许术大概是忘了,给喜欢的人做事哪里需要理由,在他还深爱季康元的日子里,做的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思考过‘为什么’。
  许术忘了,可越来越沦陷的季康元却一天比一天更明白‘为什么’。
  “…捅了的话,你会愿意跟我下去走走吗?”
  真是再蠢的恋爱脑也说不出这种话,季康元这是把枪放到许术手上,还握着他手对准自己脑袋了。
  第30章 30.那如果放你走呢
  明天就是许术生日,季康元要准备的东西挺多,但景培确实不在范围内。
  “你伤好了?”季康元语气随意,目光却戏谑地落在对方手臂的夹板上。
  有十四个区的a市还不至于这么小,生生让两个相见眼红的情敌撞到了一块儿,对方是特地来找他的。
  景培眼里有难过,在季康元面前整个人显得颓唐:“抱歉,但我以前真的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季康元嗤笑一声,“那挺好的,但你身上穿的这件好像是我同款。”
  “嗯,我在模仿你。”景培却没露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表情反而有几分理所当然。
  “你家庭美满前途光明,连恋人都是个十足优秀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羡慕你。”
  景培发梢被风吹得扬起来,“想成为你很奇怪吗?”
  “所以你就穿我的衣服撬我的男朋友?” 季康元眼里可笑地看着他,“m国总统你羡不羡慕,怎么不穿西装打领带去竞选?”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因景培这样神经病又不要脸的行为触动一下。景培难道觉得变成他的样子就会被许术喜欢?那——
  景培不在意他讥讽的话,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我不喜欢他老婆,我喜欢许哥。”
  “你他妈——”
  “许哥是唯一一个在我生日前一天注意到我打了耳洞,并且送了我一对漂亮耳钉的人。”
  “也是同一天,父亲骂我不男不女毫无出息。”
  景培耸耸肩,好像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的喜欢廉价又轻易,恐怕就算现在许术站在这里,也只会感到莫名其妙。
  季康元打开手机看了眼,无动于衷道:“我时间虽然多,但也不太愿意拿来听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男朋友的故事。你要实在倾诉欲旺盛,我帮你跟学校申请一个演讲。”
  景培就不再说了,从包里拿出一个装了耳钉的盒子:“这个礼物你帮我还给许哥吧,既然他会把短信给你看,就说明我已经给他造成了困扰。抱歉。”
  他上前一步把盒子放进季康元手里:“替我祝他生日快乐,好好对他,我走了。”
  季康元打开盒子看了看,确实是之前在他耳朵上见过的红色耳钉,只是景培一番看似情真意切的话,却不知里面有几分可信。
  几步外就是垃圾桶,面无表情的季康元径直走过去伸手。几秒后,盒子却在掌心里越握越紧。
  算了,他又把盒子揣进兜里。
  好歹是许术买的,他这人认真,一个不熟的人的生日礼物也会仔细挑好久。
  季康元哪里还有铁石心肠再去辜负他的用心。
  “去梵音寺。”坐上车,季康元说。
  司机踩下油门,他是个直肠子话唠,也就季康元脸臭那几天能忍着不找人说话,最近小雇主脸上的天气雨转多云,他又开始忍不住。
  “最近天天去梵音寺,是帮季总和方总祈福祝愿吗?”
  季康元凌模两可:“都有。”
  “梵音寺据说很灵,我身边也有亲戚求过,现在每年都高高兴兴地去还愿。”
  “听人说最灵的还是他们的佛牌,您听说过没?”
  “嗯。”季康元的声音很模糊。
  “不过说是要一步一叩求来的佛牌才最灵,这可不好求,那么长的路还全是青石板,等跪到了地方膝盖怕都烂了,”司机喟叹道,“这得多诚的心呐,您说是吧?”
  从梵音寺拿完东西,季康元又让司机送他去了家商场:“刘叔先走吧,我这估计得耽误挺长时间,到时候自己开回去。”
  司机开过不少富家少爷的车,季康元确实是里面懂事到让人不好意思的小孩儿,其实自己领这份薪酬不错的工资,在这附近等等有什么关系,但今天家里确实有点事,虽说不是缺他不可,但早点回去能帮帮忙。
  司机挠挠头,搓着手不好意思道:“那,那我就先走了,您晚上开车慢点儿。”
  季康元点点头,拿了钥匙就上楼了。
  景培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昏沉的光线透过玻璃落进来。
  他走过去拽住窗帘,‘哗’的一声把房间淹进黑暗里。
  书桌上的电脑撑开一小片冷光,头戴式耳机在旁边的支架上闪烁着白色呼吸灯。景培拿起来带好,鼠标在屏幕上操作几下,清晰的对话声从耳机里传出来。
  ——‘您比较偏好哪一款呢?’
  ——‘就现在这样,颜色要……这个。’
  ——‘好的,还是让blair来为您服务吗?’
  ——‘嗯。’
  ……
  三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全暗下来。
  季康元坐上车,被兜里的盒子硌了下,他皱皱眉,拿出来随手扔进抽屉里。转头把下巴垫在胳膊上,静静翻看私密相册里自己偷拍的许术的睡颜。
  从马阿姨那里得到人已经睡着的消息后,才发动车子往家赶。
  到家也才九点半,客厅里没人。
  马阿姨的儿子要结婚了,这两天不是提前下班就是直接请假,还有意无意想跟季康元预支工资。
  季康元心里也有些不耐,对方之前想把女儿‘卖’给自己凑彩礼,要不是当时用人急,她做事的口碑又好,季康元也不太愿意花钱买这种人的服务。
  等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就把她早点换掉。
  好在冰箱里的菜有专门的人买,她请不请假也不耽搁。
  也因为这样,最近都是季康元做饭。卖相是越来越好看,闻着也很香,但味道如何他没什么把握。
  他自己尝起来倒觉得还不错,可好像无论什么菜许术吃进去都一个表情,胃也很小,吃得挑挑拣拣,让人信心有些受打击。
  提前备好明天要做的菜和料,季康元洗漱完放轻声音回到卧室。
  许术蜷着身子侧躺在床的边边,四肢的镣铐已经解得只剩一条。季康元走过去才发现他眼睛还睁着。
  “睡不着吗?”
  他上床坐在许术背后,等不来回音,用手轻轻推了推人的肩膀,“你看看我。”
  许术被他打断思绪,无奈地转头看了眼,瞳孔突然收了下。
  季康元笑得有些难为情,一手侧撑在床上,一手抓了抓新染的头发,状似平淡随意道:“我看你好像比较喜欢红色……好看吗?”
  季康元的红发跟陈与年的其实不太一样,他的头发是自然卷,卷得很漂亮,像草莓味的气泡水。
  许术一直没说话,季康元的笑就渐渐有些挂不下去,低头匆匆转移话题:“…最近是不是忘了剪指甲?都快成小猫爪了。”
  季康元脸上有点热,心里懊恼自己怎么真信景培那个神经病脑子想出来的办法。
  他找来指甲刀,让许术坐在他怀里,从背后握着人的手,咔哒咔哒把太长的指甲剪进垃圾桶。
  许术也懒得挣扎,他昨天夜里又莫名心悸得厉害,一晚上没睡着,现在身体累得发软。可等到季康元温热的手掌握住他脚时,还是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
  “……我自己来。”
  季康元剪得认真,声音贴着许术耳朵嘟囔:“听话点,别乱动,一会儿该剪到肉了。”
  手里的脚趾因为这话蜷缩一下,后颈也生出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季康元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嘴角不自觉含着笑。
  终于剪完,许术迫不及待地抽出来,却发现自己刚刚走神的时候,脚上被季康元神不知鬼不觉的套了串绿奇楠的珠串。
  “你好长时间没睡好觉了,我让人帮忙带的,它的香味可以舒缓神经。”
  天价木头被套脚上许术也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是另一种镣铐,眉头隆起一点。季康元见了又说:“是生日礼物。”
  许术看他一眼,觉得奇怪,生不生日礼物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他还有权力取下来?
  “还有这个,”见他不抗拒,季康元去取来个长条的木盒,打开,里面是块质地温润的玉牌,“这个也带上吧,保平安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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