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谢善淩更不干了:“我只会纸上谈兵,一场仗没打过,此时让我顶上莫非是顾裕骐和将灵借机往我身上扣黑锅呢?”
谢家人一听这话倒也确实,纷纷出言劝阻谢善鸣。
形势危急,谢善鸣也是急了眼,忍不住道:“你都是临江仙了,匪军当年尚且势弱,都快没了,得你相助打过几场好仗才翻身,现在你跟我说你只会纸上谈兵?谢思玄我忍你很久了,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谢善淩一怔,却没太吃惊,嗤笑道:“看来顾裕骐挺信任你,这都和你说,也难怪你如此为他卖命……”
这话中嘲讽意味太明,加之谢善淩露出的鄙夷眼神,激得谢善鸣又羞又恼,一时血冲脑门,竟伸手狠推他一把。
谢善淩一向柔弱,谁推都倒,当即也不含糊就要朝地上摔,却被谢善丰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发什么癫啊谢善鸣!”谢善丰怒吼道,“谢善淩他哪里说错了?”
其他人到底是长辈,再偏疼谢善淩倒也没将小辈兄弟间推一把太当回事儿,更倾向于另一件事:“‘临江仙’是什么?帮匪军打仗又是怎么一回事?谢善鸣你刚在说的什么……”
事已至此,谢善鸣重重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马鞭往地上一砸,坐到门槛上抱着头崩溃。
“你们问他!他究竟还瞒着你们惹出过多少滔天大祸来!你们当我这些时日就很想掺和那些事吗?他胆大包天,竟曾里通白龙匪军,化名临江仙替匪军出谋划策……太子拿住了他这个把柄,让我们家替他将功补过就既往不咎……”
作者有话要说:
谢善鸣(崩溃版):事已至此,把谢善丰嫁给秦王算了!
谢善丰:?这又关我屁事?
谢善丰老婆:来,跟我说说。
谢善鸣:……抱歉弟妹,我一时激愤之言,是我失礼。
谢善丰:倒是对着我道歉啊喂!
第104章
“虽是临江仙给的情报, 却也怕是顾裕骐生性多疑,故意误导他,从而误导我们。”面对京城传来的急报,宋淮安谨慎地说。
顾望笙点点头, 沉稳地说:“他自然先有所甄别, 但我们也再辅以他方互证, 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谢善淩擅于此道,他自己常给人假消息, 便防着别人也用这招,特意叮嘱过所有情报无论巨细都不可偏信, 至少二、三条互不交叉相识的暗桩所提供内容中能相互映证。这也是他再三强调暗桩暗线之间须见面也不相识的原因之一。
近来顾裕泽率蔺潘联军打到京城大门口了,谢善鸣奉命请谢善淩未果, 宫里直接下了圣旨逼谢善淩去。谢善淩这才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走马上任。
他每日懒洋洋的样子当甩手掌柜,然而揣着手静坐久了,有时候看面前一群守城将帅讨论方案实在不靠谱, 就忍不住还是会真诚地提点一二。
没指望他真靠那点护卫军击退顾裕泽带来的二十万兵力,只要他以最小的代价守住京城一个月不被叛军攻破,并且城内秩序不要乱。
谢善淩做到了。而顾裕骐所说的只要一个月也做到了。
一个月后, 豲戎援军以匡扶正统为由进入大梁境内东来救驾;
与此同时, 几处大梁北境原本装聋作哑观望、甚至隐约倾向联军的城池被顾裕骐说动,纷纷声讨并出手断租联军粮道。
而南边的路被白龙军盘踞拦断了。
……
顾裕骐与顾裕泽两边打得水深火热,谢善淩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火速辞职回家和傻子继续长相厮守。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提供最新的情报给义军。
反而先前他在任时从无异动,因为他知道一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还知道,除了被目光集聚的自己外,义军还有很多暗桩, 因而不急。
平安无事地退任后, 反正家里的叔伯兄弟也会忍不住地说起来。
最近没有别的事可说, 也压根没空说别的事。别说谢善丰了,就连大伯二伯那两张嘴都像碗口大窟窿的筛子。
如何避开耳目将情报送出去倒是需要多加考虑的事,但也没太难倒谢善淩。
小雨连绵下了数日,傍晚终于停歇,空气里都是湿润的味道。
谢善淩早早哄了“顾望笙”睡着,抱着进屋来的猫抚摸。猫亲昵地用头蹭他,如此好一阵谢善淩才松开猫,弯腰将它放在地上看着它一溜烟跑出去。
忽的,谢善淩视线一僵,脸色微微凝固,看着门口将猫举起来作势逗玩的不速之客。
猫很不情愿,背部弓起炸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将灵视若无睹,将猫抱在怀里走进来。猫忍无可忍地探出爪子挠刺他的衣服,他并不在意。
谢善淩看着,并没有出言制止。他说了也是白说,将灵突然如此举动自有缘由。
果然,将灵一只手捏着猫的脖子制止它咬自己,另一只手去摸猫脖子上的五彩编织绳圈,解下来拿在手里又笑着来看谢善淩。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抱这些猫玩。”将灵并不急着打开看,先意味深长地说着。
谢善淩不悦地反问:“这你也要管吗?”
“当然。否则我怕你重操旧业。”将灵说着,瞥了瞥谢善淩身后不远处床上躺着的人影轮廓,“又或者是替秦青完成‘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大业。”
“……”谢善淩白了他一眼,别开脸道,“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恕不奉陪。”
将灵挑眉道:“如果你的茬真被我找到了,我可得好好地拿这把柄威胁你。”
谢善淩没接话,一动不动。
将灵嘴角依旧勾起,眼中却冷了下来,松手将猫抛到地上,不管它愤怒地喵喵骂着一溜烟逃跑,展开绳圈正反看了几遍,没看出可疑之处。
他不慌不忙,扯下绳圈上似是护身符的小布囊,正要打开,忽的停住,又看了眼谢善淩。
谢善淩回过头来冷眼看他,哼了一声,转身坐到凳子上。
将灵也冷哼了一声,将布囊一把撕开,里面果真有张小纸条。将灵不急着打开,先去看谢善淩,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若求一求我,或许……”
谢善淩冷漠无情:“我求你去死你听吗?”
将灵咬牙切齿:“好,你嘴硬……”
说着将纸条用力打开,定睛一看,愣住了。
纸条上写着:喵喵喵喵喵。
“……”
谢善淩适时地又轻蔑一笑。
将灵有点没脸,将纸条正面反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只有那句喵话。
他不悦地指控:“你敢说不是故弄玄虚?最近忽然给你府里大大小小的猫戴上这玩意干什么?里面还放这么一张东西?”
谢善淩反问:“这关你什么事?若我乐意给谢府里的每棵树都套上东西也是我的权利。”不屑道,“下回先逮一只查看,若真有东西再来找我对质也不迟,省得丢人现眼!”
原是该这样的,但将灵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事关谢善淩他又不愿假手于人,若谢善淩真“重操旧业”,他得帮忙按下此事,否则难保现在同样焦头烂额的顾裕骐动怒下手。
没有心的谢善淩却丝毫不懂得体会自己的心!
“……这张纸条是何意思?”将灵追问。
谢善淩不耐烦道:“你去问猫。”
“你们的暗号?”将灵疑神疑鬼道。
谢善淩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他。
将灵一想,确实也是有些荒谬……
“你说,究竟是什么——”
“将灵不要脸。或者,豲戎快灭国。你觉得该是哪句就是哪句。”
“……”
将灵啧了一声,不甘心地走去墙角打开最近新添的柜子翻找,满满全是猫的围脖、衣服等物,没让他找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真找出来的东西。
“……”
有些恼羞成怒,却又觉得这岁数还在玩小猫穿衣的谢善淩很可爱。
“……”
觉得这岁数还在玩小猫穿衣的谢善淩很可爱,却又有些恼羞成怒。
“……”
若今天没下雨,也许刚刚就能看到谢善淩给猫穿衣了,而不只是一个绳圈。应该是考虑到衣裳太大,若被雨水濡湿了小猫裹着难受。
将灵沉默了一阵,舔了舔嘴唇,回头缓和了语气柔声问:“最近怎么又将这些东西翻找出来了?不是很久不玩了?”
两人好时,谢善淩兴致勃勃拉着他展示过这些多年积累的玩具,还抱来猫展示给他看,那个时候谢善淩笑得十分明媚灿烂。
偶尔将灵会幻想幼年在大梁求学时就认识谢善淩,谢善淩这么热情地对待自己,那段童年回忆该有多美好。
谢善淩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还是个大梁人。那个时候他是这么以为的,他觉得无比奇妙。
眼前的谢善淩这样冷漠,这么讨厌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很无聊。”谢善淩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