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谢善淩走到院子里突的停下脚步,若非顾望笙有点身手,差点就一头撞上去。
顾望笙刚刚站稳,正要开口,就听谢善淩问:“不然?”
“什么不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善淩:“杀了我?”
“……”顾望笙反应过来了,嘴角抽搐道,“你究竟什么人啊……我哪有这么说?我好心好意替你堂弟传话,你却这样子……你自己觉得这对吗?”
谢善淩:“那你就杀了我。”
顾望笙忍无可忍:“你疯了?开口闭口杀了你,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
“我无非就是欠你一条命,先前已将利息还清,如今偿还本金,今后再不相欠。”谢善淩说。
顾望笙忍不住怼道:“你这么懂算账怎么不自己去算,还让谢聪算?”
谢善淩没回他这句,僵持一阵,不耐烦地催促:“杀不杀?”
“你有毛病!谢善淩你有毛病!”
顾望笙被他逼得只能绞尽脑汁地想词儿骂过去,词儿还不能太粗鲁了,等下越发让谢善淩将自己和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顾裕泽搁一块比出个高低上下来。
最终逼出一句尚算文雅有内涵的:“我头一回见你这么偏激之人!”
谢善淩听了却不由得嗤笑一声。新婚夜顾望笙说“你的心好软”,如今就成了“头一回见你这么偏激之人”。好笑。
“我就是这样,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要么就继续自己受着。”谢善淩说完,转身回卧房。
顾望笙咬着牙跟上。谢善淩刚进屋把门关上,顾望笙就一把推开走进去。谢善淩倒也不管,只是立在房中不动了。
顾望笙想了想,关上门,过去刚要说谢胜宇之事,可是看到谢善淩一脸无情就忍不住偏了话题:“想激将我让我休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谢善淩依旧绷着一张俏白的脸蛋,倔得顾望笙恨极,盯了一阵,搂住他就低头去吻他。
谢善淩下意识地挣扎,却没两下就意识到什么,停住了动作,又是一副死水模样。
顾望笙粗声粗气地问:“怎么不继续挣扎?继续啊。”
谢善淩却已经不再动,只是紧闭着眼睛,绷紧身体,一副引颈受戮的慷慨就义模样。
“……”顾望笙更气了,沉沉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内反复回响。
半晌,他匆匆扔下一句“好你自找的”便又吻了下去,这回他不仅是贴贴嘴唇,还强势地撬开谢善淩那张铁似的冰冷坚硬的嘴,咬住那条浸了毒似的舌头。
一番激烈的深吻后,谢善淩的面具终于有了一点点裂痕,他忍不住抬手抵住顾望笙的胸口,努力往后躲。那张爱咬人的狗嘴都能暂且随意,主要是躲别的。
顾望笙却咄咄逼人,谢善淩退一点他立刻就逼近一点,直到谢善淩身后抵住了房中央的八仙桌,没地方退了,谢善淩试图往旁边挪,却被顾望笙猛地往上提了一把,竟被他逼着坐到了桌上。
这姿势终于令谢善淩绷不下去,被迫睁开了眼睛,一边继续徒劳地推着顾望笙,咬牙低声道:“放我下去……”
顾望笙反而因此得意起来。他发现了能让谢善淩不像一条死鱼似的方法!他可太恨谢善淩那副无论自己干什么都被当不存在的死样子了。
于是他凑在谢善淩耳边轻声笑道:“我看过在桌子上的……”
谢善淩羞愤得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顾、望、笙!”
顾望笙越发畅快,乘胜追击:“你这腰可真细……我让人给你每日炖药膳,听说你都不吃,给谢聪吃?你这身体你再这么下去……”不对!怎么关心上了!
“……我的意思是,你瘦成这样,我抱着不得劲。”
顾望笙把脑汁绞了又绞,突的又想起谢善淩曾羞辱自己说洞房之夜将自己当成了顾裕泽,顿时滚烫的心凉了大半,又仇怨起来。
他含着仇怨道:“我喜欢宋淮安那样子,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你腰细也就罢了,屁股也没肉……”
说得自己有些恶心,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是恶心谢善淩给的大绿帽还是宋淮安的腿和屁股。
谢善淩用力咬住牙,抵着顾望笙的拳头攥紧到微微颤抖。
“活该。每天吃猫食似的,此刻推开我的劲儿都没有吧。”顾望笙瞅着他,说话时看似平静,胸口剧烈起伏却泄露了此刻的真实情绪,“那日你说得豪放,此时又来装什么单纯?你和顾裕泽没在桌上干过?那你们在哪儿干过?他有我能干吗?还是说,那日的话都是你瞎编来唬我的?”
谢善淩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说些话来让这人不再这样得意,可是话到嘴边就又想起那日这人因为自己那些话哭成的那个样子……后来还闹得酒后淋雨高烧一场。谢聪还在收拾屋子时发现了八仙桌不起眼角落里的几点血渍。
于是最终谢善淩没有再提顾裕泽,只是侧过脸去不看他,权且是服了软,努力放缓语气问:“你不是要为谢胜宇传话吗?”
顾望笙看着他局促示弱,刚刚被冷水泼清醒的脑子又昏昏沉沉,稍凉的心又烫起来,凑过去吻他的嘴和脸还有脖子。
“谢胜宇……说什么……”谢善淩问。
顾望笙忙中抽空回答:“不认识什么谢胜宇。”
作者有话要说:
宋淮安:要不你连我一起不认识算了[摊手]
第29章
谢善淩不再问, 闭上眼睛任顾望笙疯。
顾望笙反倒又不得劲了,张嘴想问是不是又在把自己想成顾裕泽,终究没问得出口。想了又想,平缓一下呼吸, 抬手强行掀开谢善淩的两个眼皮子。
谢善淩:“……”
顾望笙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确实有些难以形容, 急忙松开手。
谢善淩瞅准机会推他一把, 这回顾望笙也不知是猝不及防还是有意让着,被推就往后退了一步。谢善淩赶紧下了桌子, 往旁边走几步。
“喂……不弄你。至少这会儿不,这会儿还早……”顾望笙很刻意地抖擞几下, “今夜我要和你同房。”
谢善淩原本就不亮的脸色越发地暗了。
顾望笙瞅着他这副恨不能给顾裕泽守身如玉的落寞模样,冷笑道:“我是你的丈夫, 你就得……喂!”
谢善淩扭头就走,却是走到了床边,脱去外衣, 铺开被褥睡了进去。
顾望笙跟过来呆看了看:“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谢善淩闭眼睡觉。
顾望笙发现了一件事:自己拿这家伙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突的想到婚前岳母种种忧虑,发现岳母实在是了解儿子。当时他还以为岳母是谦虚,不成想就是个实在人。
半晌, 顾望笙站在床边瓮声瓮气道:“谢胜宇找你。”
原以为不会得到回应, 谢善淩却背对着这边阴阳怪气道:“你不是不认识谢胜宇吗。”
顾望笙气急反笑,反问:“你不是不理我吗?挠刺我的时候就不讲究这个了?”
谢善淩又不说话了。
顾望笙想想又觉得有趣……越想越有趣,瞅着谢善淩透着股倔强的后脑勺:“你哈|蟆啊?戳一下动一下。”
谢善淩:“……。”
顾望笙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有趣,自顾自乐了一阵,后知后觉地品出不对劲来:“你和谢胜宇有矛盾吗?他来找你,你不见他。我替他传话, 按理说你也该担心担心他有什么事儿吧, 你却宁愿在这儿跟我闹。”
虽然谢善淩犟, 小时候常捉弄兄弟姊妹,但照岳母所言,顽皮归顽皮,其实感情还是深厚的。按理说谢善淩不该这么冷漠。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善淩语气平淡,提醒道,“你也最好少跟他走动,当心套问不成反被他套问进去,到时你的秘密会出现在哪一边的案头上,我也不知道。”
这猝不及防的关心令顾望笙惊愕,良久才回过神来,不自觉语气放柔了几分:“哦,我知道了,多谢。看他彬彬有礼,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想想去床沿坐下,瞅着被角说,“不过我还是将他的话带到,省得万一误了你的事儿。你权且一听。”
谢善淩刚要嫌他啰嗦,可他这话确实是好意,便没张口,静静听着。
“他说有个叫陈贤直的翰林院编纂是你好友。人以群分,这人好像也很倔,不过没你家世好,这不,被穿小鞋了,将他调去南边……”顾望笙停了下,道,“姜城。”
谢善淩的眼睛猝然睁开,坐起身来看他神色郑重,便知他说的“姜城”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个。
姜城外头就是安兵扎营徘徊不去的白龙军!如今白龙军碍于形势停驻不前,可一旦又起,姜城就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头一个目标,而姜城无论由不由孙瑛镇守,自古作为兵家北上必争之地,都必有一场艰难的血战要打。
就算谢胜宇别有目的,至少这件事是真的。
“陈贤直又不会打仗,而且他就是在翰林院……”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没必要多说。若那些人有心整陈贤直,管陈贤直是什么,总有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