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弧线 第73节
叶戈罗夫:“三点啊。那时候到天黑只有五个小时了,应该没办法排完这么多雷区。看起来战斗的第一天就这样了。”
王忠:“我们有什么火力能够到正在排雷的工兵吗?”
叶戈罗夫:“我们重机枪的标尺最高是1000,但是有经验的老兵可以吊射到1500,但……准头完全没法看。”
王忠:“没关系,不要暴露我们真正要用的火力点,把机枪架到临时位置去,吊射给敌人工兵添堵。”
“如果只是添堵的话,”叶戈罗夫眨巴眨巴眼,“可以在障碍物后面吊射,让敌人看不到射手和机枪。当然新兵做不到这种事,但我老部队活下来的那几个机枪手能行,反正都是蒙概率,只要能把子弹打到敌人附近就行了,剩下的交给圣安德鲁。”
圣安德鲁,东圣教世俗派的创立者,也是目前世俗派唯一封圣的。
王忠:“很好,马上安排!”
叶戈罗夫立刻去下达命令。
这时候瓦西里问:“那在敌人工兵来之前怎么办呢?就干等着?”
王忠:“是……吧?”
瓦西里:“在上佩尼耶敌人两次进攻之间是什么样的?”
王忠:“我那时候在发烧,敌人退了我就睡觉,所以别问我。”
瓦西里大受震撼:“发烧?是我理解的那个发烧吗?”
“对!”
“您这样还打赢了?那您现在不发烧,敌人可有难了。”连一直专心观察敌人的迪米特里都忍不住回头说道。
瓦西里:“不,也可能发烧的时候才打得好。”
王忠瞪着瓦西里,心想妈的这狗比嘴是真的欠,换个别的将军说不定已经被枪毙了。
这时候叶戈罗夫回来了,王忠就顺势把刚刚的问题抛给他:“叶戈罗夫,新兵们问两场战斗之间怎么打发时间。”
叶戈罗夫立刻回答:“擦枪。我第一次参加战斗,老兵就是这么教我的。那时候打内战,我们作为世俗派军队,守卫一个叫察里津的地方。
“敌人一天总共发动了七次进攻,每一次差不多20分钟就被打退了,然后他们要用一个半小时来组织新的进攻。
“就这样从早上四点,打到了晚上九点天黑。打退第一次进攻的时候,我就问老兵,敌人怎么不立刻攻击。老兵说敌人要花时间把跑回去的部队重新收拢,让人归建,这就一小时了,然后补充弹药,排列新的攻击队形,半小时过去了。
“而我们防守方在这段时间,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擦枪,刚刚战斗中肯定有很多沙子和灰尘落进了枪里面,不好好擦可能下次射击就会卡壳,你就死了。”
瓦西里听完,低头点了下手指头,然后问:“四点打到九点,十七个小时,一次进攻耗时两小时,一共进攻了七次,还有三小时呢?”
旅指挥部安静下来。
王忠有点后悔选择重点培养这个刺头了。
嗯,有一点点。
叶戈罗夫:“敌人要吃饭的,伱个蠢货!今晚挑粪,让你长点记性!”
瓦西里一脸苦闷,于是笑容转移到了王忠脸上。
这时候步话机突然又响了,瓦西里赶忙戴上耳机听,一边听一边翻本子:“这是……装15师要求空军……摧毁不知道什么东西。我猜是我们的榴弹炮。”
王忠:“空军的回应呢?”
“还没有回应……等一下,来了。空军要求装十五师提供位置。”
王忠:“看来我们封侦查的战术起作用了。”
洛克托夫周围是真没有能看到b4的两个阵地的地方,只能依靠空中侦查。
瓦西里:“装15反问,空中侦查应该是空军负责的。普洛森人是不是陆军和空军关系不好啊?”
那是相当不好,军种矛盾好像二战多数国家都有。
瓦西里又听了一会儿,答:“没有更多信息了。两边都静默。”
王忠:“让彼得修士加倍注意敌人侦察机。还有,尽量多弄假炮兵阵地。”
叶戈罗夫马上把命令传下去。
瓦西里:“除了擦枪,还干什么打发时间呢?”
不是,你还要讨论这个问题吗?
叶戈罗夫:“打牌。”
“打牌?”瓦西里惊呼。
“是啊,总比喝酒好,反正都是消磨时间的,做什么都没区别。战争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无所事事,需要刀尖舔血的时间就只有那百分之一,但你不知道这百分之一什么时候来,所以整天提心吊胆。”
王忠:“那你有带扑克牌吗?”
叶戈罗夫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在前线我们一般赌香烟。”他说。
————
下午,叶戈罗夫美滋滋的把刚刚赢的香烟收进随身的文件包:“我也是赢过传奇名将——未来的传奇名将的人了。”
王忠把手里的扑克牌扔桌上,咋舌道:“反正我也不怎么抽烟,这是故意让你赢的!”
“啊,是这样吗?”叶戈罗夫得意洋洋的说,“你这打牌技巧,很快会成为大冤种的。”
这时候一直在炮队镜前观察的迪米特里大喊:“一号坦克!一号坦克改的破障车!工兵上来了!”
第73章 防空炮就是用来平射的(盟主加更)
前指的众人立刻到了窗边,用望远镜观察。
上来的可不止一号坦克改的工兵破障车,还有其他一系列普洛森工兵的车辆。
可能是工兵营指挥官的人正在跟已经在雷区外展开的侦察营指挥官沟通。
王忠刚想呼叫炮火再来一波,本来聚在一起的工兵营就开始展开了,估计装甲侦察营指挥官告诉他们有可能被炮火打击。
敌人虽然散开了,但是显然低估了炮击的口径,散得不够开——也可能普洛森军推进过于顺利,所以大意了。
甭管怎么样,王忠准备干他一炮,正好b阵地的b4没有开过火,每一门炮都比a阵地多一发备弹,齐射一次平衡弹药。
王忠自己拿起电话:“接b阵地。”
“稍等。”电话班的男接线员答道,“好了,将军。”
“这里是b阵地!”
王忠:“我是罗科索夫,立刻进行一轮齐射,开炮间隔一秒,坐标……”
这种重型火炮开火的时候都有炮口暴风,当炮击阵地比较逼仄的时候,同时开火会影响炮弹的弹道,所以就算是齐射也是一发接一发打。
当然阵地如果比较开阔就没有这个问题,可以大方同时开火,但洛克托夫城内实在找不到什么便于隐蔽又开阔的地形了。
王忠再次表演了心算坐标的绝活之后,拿着电话站在窗边观察。
炮弹的破空声传来。
可能是被381毫米重炮“修理”的后遗症,王忠听到这尖啸后脑勺直接是麻的,下意识就想缩头。
敌人干脆又趴了一地,人人都摆出了标准的避炮姿势。
第一发落地,明显打近了落在“雷区”里了,还带起了一发真的地雷。
王忠在俯瞰视角,看到假雷区里的酸黄瓜罐头盖子满天飞。
希望下一发能打准!不,下一发千万打准啊!
下一发落地,远了,落在王忠视野的边界上,但比第一发要好多了,王忠清楚的看到至少十个敌人解除了高亮,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震晕过去了。
王忠这时候心情,仿佛手游抽卡,不断的默念:“中啊给我中啊!”
第三发落下,正好在两辆工兵工程车辆之间。
爆炸的气浪瞬间掀翻了两辆车。
在王忠的视角,以落点为中心,一下子一片敌人解除了高亮。
他情不自禁的握拳,默念:“好!”
还有一发,再来一发!中啊!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距离前三发落点很远的一个筒仓突然爆了,石头墙壁炸得粉碎,在筒仓里堆放的粮食潮水般漏出来,愣是在绿色的原野上铺开了一片黄色。
什么鬼?怎么会落在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要炸谷仓,也炸炮击区域附近那个筒仓啊,那上面有敌人的观察组呢,扬了观察组也好啊!
王忠正纳闷这最后一枚炮弹为什么“迷路”,迪米特里就高声报告:“最后一门炮要么装定错了射击诸元,要么炮架或者瞄准具故障了。”
王忠立刻把拿起一直夹在肩膀上的听筒:“b阵地!最后一门发射的炮要么装定错了射击诸元,要么有故障!快检查!”
“是,”那边回答,“马上检查!”
片刻之后,那边回应:“报告将军,射击诸元没错,应该是炮故障了,铁匠和机械师正在检查!”
“尽快排除故障!”王忠除了这个也没啥别的可以下的命令了。
他放下听筒,继续观察敌人。
叶戈罗夫咋舌:“这炮在冬季战争的时候就总出故障,刚参战的时候甚至需要发射六到七发才能摧毁马纳海姆人的碉堡。”
王忠:“你的意思是这才一门出故障已经不错了?”
“我的意思是帝国装备部确实有在干活,故障率已经大大降低了。”叶戈罗夫耸了耸肩。
这时候敌人发现炮击结束,站起来开始抢救伤员,归拢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设备和武器。
王忠:“让你的机枪手开火,给敌人添把火!”
“明白!”
叶戈罗夫转身去下令。
一分钟后,两挺重机枪开始射击,曳光弹组成的弧线,跟尿尿一样落在敌人阵地上。
这种距离的射击,真的命中全靠信仰,但只要射击的火力够猛,总能“尿”死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