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弧线 第25节
激烈的白刃战正在进行。
而敌人的坦克一边扫射一边开向村庄。
编号185的坦克选择从西南方的道路进村,路博科夫的坦克正好埋伏在这条路尽头的磨坊旁边。
王忠赶忙切回肉眼视角,抓起桌上的无线电:“路博科夫,敌人就要出现在你视野里了!”
“什么?”路博科夫大惊,“你怎么看到的?我没看到啊?”
王忠:“注意前方,让你的炮手注意!”
喊话的同时他切回俯瞰视角,果然看见185号坦克开进了村,刚刚好出现在路博科夫的射界内。
“老天!”路博科夫嘟囔了一句,“开火,快开火!”
路博科夫车炮口喷出一股白烟。
王忠清楚的看见185号坦克身上冒出了一股火花。
但是坦克并没有爆炸,只是停了下来。
无线电里路博科夫紧张的大喊:“快装填,没打中!”
在路博科夫的视角根本看不出来敌人有没有中弹。
但王忠的视角看得到,因为坦克里高亮的敌人一下子烧了三个,只剩下两个人怎么想也没办法开车。
毕竟这又不是战争雷霆,车组就算剩下两个人也会继续作战,现实中没有这么高的士气的,一般死一两个关键角色车组就会弃车了。
王忠看见高亮的两个人从车底的舱门爬出坦克。
这时候第三后阿穆尔团的重机枪终于响起来——比起敌人机枪那种撕帆布一样的尖锐嘶鸣,安特军的重机枪枪声有种敦实的感觉,倒是和它们那粗壮的外观很符合。
王忠分神的当儿,路博科夫车打出了第二发穿甲弹,再次命中已经空了的185号坦克。
“路博科夫!那坦克已经被摧毁了!小心下一辆!”
“你怎么知道他被摧毁了?你在哪里看着战场?伯爵大人,你可不能瞎指挥啊!再装填!”
王忠调整视角,想看看路博科夫的样子,结果发现他已经钻到坦克里面去了。
坦克的视野其实非常差,所以二战中各国坦克车长都喜欢自己探出头观察情况。
像路博科夫这样直接缩进坦克里面,在巷战中没有步兵掩护基本就是给对方步兵送战果的。
就在这时候,编号186的普洛森坦克顶上前来。
王忠听见无线电里路博科夫在尖叫:“面对两辆敌人坦克的时候就后退!现在后退!”
王忠:????
因为路博科夫已经动了,这个时代坦克没有稳定器,所以一炮直接打飞了,穿甲弹命中了街边建筑二楼,在墙上开了个洞。
这时候,敌人坦克停下了,对着正在后退的路博科夫车就是一炮。
这一炮显然是榴弹,打在路博科夫车前装甲上直接炸开,把磨坊的窗玻璃全部震个稀碎。
无线电里路博科夫的嚎叫突然消失了。
但是他的坦克也没有起火,没有停止运动,就这么一路向后退,退过了磨坊的掩护,直到撞到酒厂的外墙上在停下,但是引擎依然轰鸣,一副要把外墙撞榻的架势。
王忠咋舌,心想这是一发榴弹打超压震死了?
下一刻,他不用疑惑这件事了,因为从北侧那条路进城的187号坦克,给了路博科夫车一发穿甲弹。
t28本来就薄皮大馅,现在又露出大侧面,直接炸成了一团升腾的火球。
爆炸就在王忠选做司令部的酒厂旁边,把王忠身边的窗玻璃都震碎了。
完了,指望不上了,看看其他车吧,还有两辆安排在打伏击位置的坦克——
然后王忠就看见另一辆坦克英勇无畏的冲出伏击位置。
它开了一炮,结果因为没有停车射击,直接打飞了,然后这辆车就一边机枪扫射,一边撞到了敌人187号坦克上。
什么鬼?
没事,还有一辆伏击的坦克,等步兵用莫洛托夫消耗敌人坦克之后,这辆坦克的绝地一击一定能扭转乾坤!
然后最后一辆伏击的坦克也冲出了埋伏的位置,坦克的车长还把头探出来,肉身操作坦克顶上的高射机枪。
他一边扫射一边喊:“大尉已经慷慨赴死了!让我们像真正的哥萨克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原来这车看到了路博科夫的末路。
敌人186号坦克见状,立刻发送了一发穿甲弹。
虽然短75炮主要任务是反步兵,这炮的膛压、炮弹初速之类的数据都比较低,但是它毕竟75毫米的口径呢!
一炮下去,t28前面两个机枪炮塔上出现了一个王忠在空中都看得到的洞,紧接着坦克就燃起了大火,逐渐停下来。
王忠不由得扶额,什么玩意?
让步兵来处理那些进城的坦克啊!
他这样想的同时,敌人186号坦克开始前进,结果隐藏在地下室的机枪开火了,直接把坦克后面跟进的步兵扫倒一大片。
趁着这个空档,路边二楼的两名步兵探出头,把燃烧瓶扔向坦克。
第一发燃烧瓶非常精准的命中了坦克后方的散热格栅,大火立刻把格栅整个吞没。
第二发则砸在了炮塔上。
王忠推测可能有一些火油从车长的观察窗跑进了炮塔里面。
下一刻,车长的舱盖就被两米高的火舌顶起来。
装填手打开侧舱门,打算从炮塔侧面下车,结果正好撞在机枪的枪口上。
对嘛,这才对嘛!干得好,第三后阿穆尔团!
第30章 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
可是王忠很快高兴不起来了。
他发现普洛森军除像德军一样以机枪为核心编组部队之外,还有个中期德军才具备的特点:他们广泛装备枪榴弹。
真实历史上德军是42中后期才开始大量装备枪榴弹,巴巴罗萨刚开始的时候德军班组一般只有手雷。
普洛森军估计都是老兵,把枪榴弹运用得出神入化,机枪火力点只要被发现很快就会吃枪榴弹。
虽然在王忠看来这些枪榴弹不一定能有效的杀伤机枪组,毕竟机枪都在建筑里,设置的位置都很刁钻,但是吃了枪榴弹不可能不转移,转移就有火力空档。
当然,敌人没有王忠这样的俯瞰视角,要搞明白机枪在什么位置是个难题,但是他们靠作战经验和人数把这个难题强行解决了。
而且敌人显然对这种步坦结合的城市绞肉非常熟悉,步兵在前面给坦克探路,逐个房间扔手雷清理,坦克则把机枪位一个接一个的送上天。
打了半天敌人虽然付出了六辆坦克和上百伤亡的代价,第三后阿穆尔团这边也丢掉了三挺重机枪和几十名投弹手的生命。
虽然现在只有村子西边的七八幢建筑被普洛森军拿下,但王忠在俯瞰视角已经看出来了,再这样下去上佩尼耶失守只是个时间问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三后阿穆尔团士气高昂,尽管遭遇了巨大的损失,却依然在勇敢的和敌人逐屋争夺。
王忠知道想要改变战况,只能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掉,坦克被敲掉了那些伴随步兵肆意发挥机枪火力的半履带车就无法构成威胁。
但是现在敌人四辆坦克卡住了村子西侧的两条大路,路两边的火力点已经不敢开火了,一旦射击就会吃坦克炮。
敌人正在沿着大路推进,眼看马上就要到镇子中央的教堂和机械磨坊跟前了。
王忠看到在教堂北边波耶老爷的三层庄园里,还有最后一挺没开火的重机枪正在戒备,想必敌人步兵进入教堂正面的空地的瞬间立刻会被大量杀伤。
而且叶戈罗夫选的这个重机枪阵地非常刁钻,敌人的坦克要打到这个机枪,必须要开进教堂正前方的空地。
但问题是,叶戈罗夫手上没有反坦克火力了。
叶采缅科修士的神箭小组在视线被阻断之后本来想撤退到庄园里,但是他们运动不及时,没有来得及跨过村子西北侧的大路,现在被堵在大路边上一栋两层楼房里。
糟糕的是,这栋房子只有南北两面有窗户,叶采缅科小队没有良好的视线看到街上的敌军坦克。
敌人的步兵已经推进到距离他们就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神箭指望不上,只能靠燃烧瓶。
然而敌人来得太快,只有最开始制作的那些燃烧瓶被送到了村子西侧二楼的投弹手们手里。
大量后来制作的燃烧瓶现在都堆积在酒厂里,只能靠人肉一点点背着往前送,能不能送到位,之后能不能发挥作用还两说。
敌人已经知道这边的战法了,现在步兵不控制两边的楼房坦克不前进。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敌人剩下的四辆坦克干掉。
王忠把目光看向停在酒厂里的最后一辆t28坦克。
但是这薄皮大馅的家伙,一旦出现在敌人跟前估计就会被送上天啊!
王忠俯瞰着战场犯了难。
他这时候烧得厉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升天。
要不,干脆放弃算了?
自己已经打得不错了,现在又病得这么重,直接昏过去,没人会说什么。
两眼一闭,哪怕洪水滔天也和我无关——这难道不是很适合摆烂青年的做法吗?
可能因为这个想法,王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恍惚间,他看见村西头一栋房子里,两个普洛森兵发现了躲在地窖里的本地人。
王忠认识这些本地人,是刚进村时拒绝了他的劝告的那家人。记得他们隔壁的女房东说过,带着孙子的那个老太太叫伊丽尼奇娜。
伊丽尼奇娜老太太紧紧搂着孙子,用年迈的身躯护住他。
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在,四人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起。
普洛森士兵看着伊丽尼奇娜的儿子,用普洛森语质问着什么,但是老太太只能连连摇头,说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普通人”。
突然,普洛森士兵大喝一声,用刺刀扎死了老太太的儿子,然后用安特语大喊:“逃兵!”
另一个普洛森人则笑道:“懦夫!”
老太太的儿媳妇直接被吓傻了,呆坐在地上大张着嘴,老太太则苦苦哀求着。
这时候一名中士进了地下室,看了眼下面,便大骂起来,一边骂一边举起冲锋枪,对着老太太一家扫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