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周瑾风盛装出席,面对外国人毫不犯怵,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外国人侃侃而谈,从容自信。
  周奉贤边喝香槟,边观察他,嘴角浮露笑意,露出满意神色。
  在京都待了两天后,两个人启程返回北都市。
  没成想车还未驶出燕郊,便起了狂风骤雨,顿时电闪雷鸣,强烈的风吹得树干都几乎断裂,当地政府紧急发布避险布告,已安排各处警察出动,保护群众安全。
  周奉贤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被迫暂停,前前后后的车,形成一长列,动弹不得。
  “看来得耽搁一会儿了。”周奉贤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东倒西歪的树说。
  半个钟头过去,雨势减小,但高速上仍旧堵塞,周奉贤下车询问巡视的交警原因,交警告诉他,说前面塌方了。
  “父亲,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周瑾风脸色淡然。
  捱到晚上,有一人急匆匆赶来,来接周奉贤。
  这是周奉贤联系的,当地的招商局局长王燃。
  周奉贤下车,招呼周瑾风跟上。
  他让司机等道路封锁解除后,将车开回北都市。
  司机点头,恭敬称是。
  招商局局长王燃笑呵呵地让周奉贤上一辆银色大巴,驶离高速,开到国道,往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奔去。
  一个小时的路程到酒店,饭菜早已备好,王燃耐心地陪周奉贤,对他笑脸相迎,周瑾风坐一旁安静吃饭。
  饭后,王燃向周奉贤表达封路的歉意,周奉贤不以为意,说既是天灾,就顺其自然吧,时间该浪费就要浪费的。
  周奉贤在阳台看雨,忽然起了一个小心思,他将周瑾风叫到身旁,说:“瑾风,明天父亲带你去看海。”
  周瑾风虽有疑惑,但还是笑意应允:“好。”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由专人开车,按照周奉贤的指示,来到最近的一处江海边。
  周瑾风下车,跟随周奉贤的步伐,两个人站立在浅浪翻涌的海边。
  海浪交/裹泥沙,从高处奔涌而下,壮观惊心,十分具有威吓力。
  海浪奔啸,如千军万马,一股接着一股,发出令人胆寒的吞噬力。
  倏忽,一个海浪席卷过来,站在后方的保护人员急忙拿伞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周奉贤挥手,让他们退下。
  接着又一片海浪袭击而来,周奉贤脸色淡定,岿然不动,周瑾风神情镇定,默默注视海浪。
  周奉贤说:“瑾风,你很让我满意。”
  周瑾风笑而不语。
  周奉贤继续道:“刚刚我不要那些人拿伞过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瑾风安然笑说:“因为父亲已经计算过此处的位置,海浪是不会淋湿我们的。”
  周奉贤哈哈大笑,拍周瑾风的肩膀:“不错,他们只看到表象,殊不知我才不是盲目的人。瑾风,你要记住,做事为人不要情绪化,要理性。看事情不要被表面的现象迷惑,抓住本质才能事半功倍。”
  周瑾风耐心听他的悉心教导,认真记在心里。
  毕竟他父亲也是一代商业传奇,不是不要紧的话,他不会多费口舌说的。
  周奉贤对周瑾风谦虚易学的态度十分满意,他不禁多瞧了几眼周瑾风,发现他不仅相貌愈发出众,气质也更加华贵儒雅。
  周奉贤年少时酷爱读书,后来忙于事业,四处交际,又沉湎女色,早已经将书本什么抛之脑后了。
  他执掌周氏集团,身上多是一股肃然的冷硬之气。
  但他内心其实一直都渴慕儒雅兼具精明的气质,如今这样的渴望在周瑾风身上完美实现。
  他太满意这个自小与众不同的儿子,一直都有心将他培养,周瑾风也没辜负他的期望,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沉敛收束、精明独道、富有气质的贵少爷。
  当周奉贤将他的第十三个孩子抱回周府时,他当天夜晚感到头晕目眩,心痛难忍,身体像虚脱了一样难受。
  他按响床边的按钮,管家急匆匆跑进来,看到周奉贤满头虚汗,毫不犹豫将他送往医院。
  周瑾风听闻此消息,担忧不已,马上跑到医院来看他。
  来看周奉贤的还有他的许多小老婆、众多儿子女儿。
  这些人围在床边,小孩子神情悲伤,老婆们面色沉默,各个心里打起小算盘。
  医生告诉周奉贤,他这是操劳过度引起的疲劳,只需要好好休息,充分摄入营养,一周内便可以恢复。
  周奉贤向来心思缜密,他瞧出医生的欲说不说,内心猜测自己的这次突发疾病,除了长时间忙于工作外,和纵/欲过度脱不了关系。
  男人40岁,精力不似20岁的小伙子那么充沛,而他又权势在手,女人像不要钱一样往他身上贴。
  他贪图美色,尽管很少上心认真对待女人,大部分都是玩完给钱,但身体却真实地泄去了太多精力。
  经此一病后,周奉贤开始减少欲望,闭门休养,同时心里对自己的年寿,产生了忧惧。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皇帝也有死的一天,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安能免死?
  想来想去,周奉贤想到了一个人,他决定去拜访这个人。
  周奉贤择了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登门。
  他要去拜访的是正名气鼎盛,号称北都市第一神医的道学士薛玉尘。
  自然薛玉尘也提前收到了他的上门帖,在周奉贤下车时,他已携带两个小道童在朱门前等候。
  “薛神医,久仰。”周奉贤身着古朴的中山装,脸色温和,只是嘴唇泛白,可以得见他好似有恙在身。
  薛玉尘拂尘随意一挥,单手行礼:“周总您抬爱了,神医不敢当,薛某人沽名钓誉,哪比得上周总您威名远扬。”
  两个人见面互相吹捧一番,随后走到了内院。
  薛玉尘的府邸是仿仙家居所结构,具有强烈的道家庙宇的观感,周奉贤一进门便可以闻到飘渺的檀香味。
  薛玉尘引周奉贤来到一处屋子,上面写的是〖问诊室〗。
  薛玉尘让周奉贤坐在黄色蒲团的木椅子上。
  “周总,烦劳伸出手腕,我给您把脉。”薛玉尘微笑道。
  周奉贤照做。
  薛玉尘屏气凝神,给他号脉,神色肃然,似乎很专业。
  半晌薛玉尘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狼毫小毛笔,在暗黄色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几列字。
  一旁等候的道童接过薛玉尘的药方,熟练地跑到对面的阁楼里去抓药。
  “周总,您无需担心,贵体尚可,我给您开了一些养神安心的药,一天一副即可。”薛玉尘从容道。
  周奉贤称谢:“有你薛神医的话,周某也可大大放心了。”
  薛玉尘将道童送来包好的药,递给周奉贤随行的管家,嘱咐他饭后熬煮,睡前喝。
  接着薛玉尘招手,来了数十个男道童,都是小男孩,面色沉稳,恭敬地听他的吩咐。
  “周总,薛某人可否请您去药浴?”薛玉尘笑问。
  周奉贤站起:“你开口了,自然对我的身体有利,我求之不得。”
  薛玉尘道:“那还请您闭眼,我让道童抬您去。”
  周奉贤听话,闭上了眼睛。
  薛玉尘拂尘向上一扬,道童们反应迅速,纷纷上手,合力抬起周奉贤,往最东边的药园走去。
  薛玉尘跟上,命令道童将周奉贤放在一张晶亮散发寒气的玉床上,他拢起道服宽大的袖子,白洁细腻的手指,按摩周奉贤的太阳穴,其他道童一部分为周奉贤褪去衣衫,一方面准备药浴。
  “周总,一个时辰后我会来叫您。”薛玉尘见药浴准备得差不多,便吩咐道童将周奉贤抬进浴桶。
  等薛玉尘按照约定时间再来找他时,发现这个老爷子已经睡得鼾声四起,格外香甜。
  他命令道童们将周奉贤抬起来,给他围上白色浴巾,将他抬到一个幽静的房间里安歇。
  到晚间,周奉贤惬意地苏醒过来,他好久没睡得这么满足,不禁神色愉悦。
  薛玉尘来请他共进晚餐,他高兴地向薛玉尘表示感谢。
  薛玉尘谦虚道:“周总,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总是为你们服务,不值当这么客气。”
  周奉贤见他如此谦卑有礼,心中更为欢喜,食欲也好了许多,尽管桌子上都是素菜,他也不挑,硬是满满当当都吃完了。
  薛玉尘带吃饱喝足的周奉贤沿着中式庭院走廊散步消食。
  走着走着,薛玉尘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周总,我晚上的功课还有两张经书没抄完。”薛玉尘边走进房边说。
  周奉贤见此处是一个偏殿,门匾上面金色蓝底字,写的是〖清心无忧〗。
  他好奇地跟薛玉尘进殿,外面是古朴的中式建筑,里面用的灯其实都是电灯。
  不过桌子、木柜、牌画及各种用具的确都是道家之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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