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对于北都市来说,褚家是军//家背景中的佼佼者,自然很有资格选择生葬模式。
  褚恒将简迪轻轻搁置在寒气透凉的玉棺中,取出腰间的匕首,将简迪的一绺头发割下,放在一个红色锦囊中,用黑色长绳系好,挂在脖子上。
  在他5岁时,母亲身上被敌人子弹打穿身体的血,流入他的眼睛。
  现在的他21岁,他的眼睛坠入是所念之人的血。
  褚恒手挥舞匕首,锋快的刀面穿过他鲜红的长头发,红发簌簌而落。
  褚恒将头发用黑色绳子系好,放在简迪的左手边,俯身,在他的眉间亲吻。
  “小迪,我永远都陪着你。”
  青禾街。
  简迪的姐姐虞深每年都会收到一封信和一笔钱,而且总在每年年终之时。
  信笺的落款是简迪,一沓钱,很厚,十万。
  虞深第一次看到信和钱,是在门口,拿一块儿红砖压着,放在她经营的〖虞家小炒〗餐馆前。
  信件的笔迹的确很像简迪写的字,信件内容很简单,说是自己过得很好,让姐姐不要担心。
  但是当虞深拨通简迪的电话时,一直打不通。
  她疑惑,隐约担忧。
  后来每一年的年终之日,虞深都会按时收到这样一封信和一笔钱,内容照常很简洁,笔迹和之前的信笺一模一样。
  二十年后,虞深已过50岁,她的阿爹阿娘早已先去,抚养的两个孩子已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丈夫是个勤劳老实人,对她很好。
  她早年间吃了很多苦,拼命苦做,上了岁数后,各种毛病都出来了,体力也不好,眼睛也花了,和丈夫商量一番后,决定关闭经营多年的餐馆,儿女们很孝敬她,支持她的决定,还给许多钱他们,让他们好好出去玩玩。
  虞深在闭馆的那天晚上,一直在店里等待。
  她有预感,那个人给她送信和钱的人会来。
  十二点钟刚过,虞深盯视门口的动静,果不其然,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门前。
  虞深喘着粗气,迅速打开门,喊道:“小迪!”
  黑色身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虞深看不清他被帽子挡住的脸,但是这样的身高和体型,与简迪分明不同。
  虞深眼角的皱纹颤抖,拉住黑衣人的手,内心还残留一丝希望,浑身颤抖,激动问:“小迪,是你吗?”
  黑衣人掀开帽子,露出真容,是褚恒。
  虞深心凉半截,经历人事变迁的她,预感到简迪已不在人间。
  虞深眼眶已经淌出眼泪,拉住褚恒,想要确认心中的疑惑,苍老的嘴唇颤抖,哭泣问:“小迪是不是……?”
  褚恒沉默。
  虞深心中已了然,哭得肝肠寸断,她细瘦而哀老的身体,颤颤巍巍。
  她哭完之后,拉住褚恒进屋,泡了一杯热茶给他,想询问简迪如何死的。
  褚恒面色冷寒,轻轻摇头:“我不想说。”
  虞深问:“这些信和钱都是你送的吗?”
  褚恒点头。
  虞深眼睛哭得通红:“过了今晚,这个餐馆,就不复存在。我还记得简迪被我抱回家的时候,他就是在我边炒菜的时候边陪着我。”
  褚恒默默听她的哭泣与倾诉。
  最后,虞深说:“既然你不肯说简迪死亡的真相,那我也不勉强你。这么多年,谢谢你送来的信,让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褚恒站起身,一言不发,他打量这个简迪曾经对他说的青禾街老家的餐馆,内心不禁怅然。
  简迪在这里长大,他会不会在这里弹吉他呢?褚恒猜测,脑海中已经闪现画面。
  虞深送他至门口,说:“以后信不必再送了,谢谢你的心意,我老伴说要带我去旅游,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褚恒沉默点头,重新戴上黑色帽子,黑色长风衣倏忽一闪,消失在夜色深处。
  当年褚恒大学毕业后,进入国安队。
  他脑袋灵活,行事迅捷,冷静理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面色酷冷,很少受感情的波动,因此每次执行任务,他完成得最好,很受赏识,被外派到外国做起侦探工作。
  他走上和父亲当年一样的路。
  爷爷褚行正已驾鹤仙去,好在其他褚家人的血脉延绵,骨子里滚动的都是理想与热血,纷纷走上先辈的道路。
  每一年的冬日,褚恒会回北都市。
  二十年里,褚恒如同少年时代一样,面容俊冷,喜欢独来独往。
  冬日大雪纷飞,他来到鹿山,简迪在冰棺里沉睡,他在充满寒气的房间里,独自酌起酒。
  他想起曾经为简迪即兴写的一首歌:
  『像风一样自由
  我有一个好朋友
  像美酒入我喉
  我高兴得乐悠悠』
  他轻轻唱起这首歌,眼泪汩汩而下。
  外间鹅毛大雪飘飞,鹿山的葱翠繁盛的树枝,已挂上晶莹寒凉的冰凌。
  第326章
  一大早上,顾以安便收到了陈羡生的结婚请柬。
  平常顾以安不接戏闲暇的时候,他和白晗住在白府,陪陪叶惜蓝说笑,不至于使这个空旷阔大的府邸过于冷清。
  管家苏世将骑着摩托车的陈羡生引进白府,来到后院的主厅。
  顾以安和白晗早已在此等立,陈羡生从斜挎包里拿出大红色请柬,郑重其事地交给顾以安。
  顾以安哈哈大笑,拍着陈羡生的肩膀,眉眼尽是欢乐笑意:“陈警官,恭喜啊!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去的!”
  陈羡生拱手,微笑道:“嗯嗯,还请你和白总一起来赏个脸吃饭。”
  顾以安微笑:“陈警官,别这么客气,我们巴不得来吃你的喜酒呢。”
  陈羡生饮过管家苏世端过来的清茶,咕隆一入口,便要起身告辞。
  顾以安挽留他:“不多坐坐吗?”
  陈羡生朗声笑道:“改日吧,我还得给别人一一送请柬呢。”
  陈羡生火急火燎地跑到白府正大门,轻车熟路地大长腿一蹬,骑上摩托车滋溜一冒烟跑远了。
  待陈羡生走后,白晗问顾以安:“他的结婚对象是谁啊?”
  顾以安想卖个关子给白晗,将请柬收起来:“你想知道啊,哼,我偏偏不告诉你。”
  白晗星眼闪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他直接双手将顾以安抱起,顾以安像个小孩儿一样,任凭他摆弄,大红色请柬很丝滑地从顾以安口袋里滑出。
  白晗饶有兴趣地打开,顾以安也很好奇,急忙凑上前去看新娘的名字。
  自从白家将北都市的官场整顿之后,全市各个重要岗位的领导职务陆陆续续换了新人,不过北都市公安局的局长一职仍旧空缺。
  陈羡生名义上是副局长,但他履职参会,主持整个公安系统的大局工作,实际上地位和正局长已无差别。
  局里的人已经默认他是一把手。
  不过不同于前任偷奸耍滑的局长纪君泽,陈羡生这个局长可谓一上任就三把火,势必要将遗留在局里的烂案彻底清理干净。
  陈羡生最为注重的是刑事案件,他组织刑侦科科室的干部向他提交近十年来的案卷资料,他加班加点地逐一细看,马上发现了一件历史残案。
  是一件连环杀人案,案卷资料上显示这个作案凶手连续杀死5名女性,至今在逃,尚未缉拿归案。
  陈羡生不禁有些愤懑,这个凶手距离案发,已经在外潜逃三年。
  三年的时间,警局里的警察干部都没有抓捕成功吗?!
  他叹息一口气,想着这三年的时间,那些枉死的受害者,又有谁还给她们一个公平公道?
  他看完案卷资料之后,决定一定要将这个名叫计二东的杀人凶手抓到。
  第二天陈羡生迅速召开会议,将刑侦科、缉拿科、犯罪线索分析科、技术科的科长组织起来,商讨抓捕方案。
  很快局里组成了一个精干的队伍,经过陈羡生的统筹协调,与外市公安局取得紧密联系,很快侦查到计二东的准确位置。
  半个月后,陈羡生带着手下沈勉在计二东出租屋不远的地方进行蹲守。
  一个摇头晃脑的男人,穿着大白无袖叉衫,露着膀子,嘴里哼哼唧唧,手中还拿着一个啤酒瓶。
  走起来东倒西歪,每喝一口酒,这个男人声音越大。
  陈羡生右手朝前一挥,沈勉会意,马上扭头示意其他警察干部。
  他们悄悄下车,然后趁计二东没注意,三下五除二反手将他手臂往后一锁,一副闪着光的银色手镯牢牢拷在手上。
  计二东酒醒了不少,灯光下看到一群穿蓝色制服的警察怒视他,他下意识想逃跑,可惜陈羡生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直接命令将他带上车,扭送至北都市公安局。
  一番审讯之后,计二东对他所犯的罪,供认不讳。
  “我很穷,娶不到老婆,于是我经常半夜在路上溜达,目的想找个女的爽爽,那些女的肯定也不傻,我只好将她们打晕再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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