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傅宣仪的死过于快,也过于平静,被白承宗只手遮天地按下所有相关信息,封锁任何死亡线索。
  纵使旁人再奇怪疑惑,也无从查起,更不敢查。
  现在一切明了,白承宗杀了傅宣仪,又在二十年后,杀了白楚之。
  傅朝怒火攻心,眼圈发红,掐住段温洵的脖子:“白承宗那么恨白楚之,就是因为这个??!他不是已经杀了傅宣仪泄愤了吗?为什么还要杀白楚之啊?!他们大人乱搞,管小孩子什么事?!如果他要恨要杀,就来杀我!”
  白晗惶惑震惊,他没见过傅宣仪,不知道她的为人,但白楚之是他接触过的,温和如玉,善良无暇,按理说,他的母亲不应该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会背叛父亲白承宗呢,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哥哥傅浪……
  眼看傅朝要举枪杀段温洵,白晗出手拦住他:“傅朝,住手,他没有杀任何人,你不能杀他。”
  “不能杀他,那我就杀你!”傅朝枪口直对白晗。
  顾以安跳出来,挡在白晗前面,忿忿不平:“你别乱来啊,像个疯子一样,见谁杀谁,白楚之不仅仅是你哥哥,也是白晗哥哥,他死了,白晗也很伤心,而且杀白楚之的凶手白承宗已经死了,你刚刚也杀了吴良,算是报仇了,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傅朝对顾以安的话根本不为所动,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白晗。
  这样一双皎冷如月的眼睛,映照的是雪山的寒冷。
  与白楚之温柔若水的眼睛,天堑之隔。
  白晗是正宗的白家人,白楚之却不是,所以他才被白承宗折磨杀害。
  哥哥到底是想成为白家人还是不想?
  傅朝想,哥哥肯定是不想成为白家人。
  因为所谓的白家也没把他当人,他的母亲傅宣仪的尸骨都找不到,每年春日临到傅宣仪的祭日,白楚之总是很悲伤,亦或者说自责。
  他作为一个儿子,都找不到墓碑来祭念她。
  不管白楚之是谁的孩子,他的出生他自己无法选择。
  傅朝身体颤抖,疯疯癫癫,笑得格外瘆人,一双枯木眼睛,犹如死人一般令人胆寒:“白晗,你的狗屁老子找不到地方泄愤,也只会杀女人和孩子了,真他妈让人恶心!”
  白晗手一使劲,拿住傅朝瘦到脱相的手腕,黑色手枪应声落地。
  傅朝不服气,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很紧,目光死死地看向他。
  白晗接住他的目光,默默看着他。
  目光交锋。
  对峙,对抗,沉默,久久。
  忽然,傅朝褐色头发抖动,薄瘦的胸腔起伏,嘴角流出鲜血,苍白的脸,淌满泪水。
  他身体剧烈抖动,大喊一声“哥哥”,随后栽倒在地。
  白晗没想到他会晕倒,上前扶住他,手测到他的鼻息,气若游丝。
  第231章
  聆风镇是一个靠海的美丽小镇,蔚蓝色大海如画,蓝色波浪翻滚,激涌起一股又一股浪潮,带来海洋的和煦微风。
  金色沙滩,重重叠叠矗立不少发电风车,高耸入云的风车扇叶,慢悠悠地翻转。
  宽阔无际的平原蔓延至天边,黛色如墨的山丘,汇入江南小镇的山水青烟图画。
  因为靠海,坐拥海洋资源,位置条件便利,所以这里的海产、水产,养殖、盐矿、运输、外贸等产业发达。
  每年鱼群洄游季节,家家户户都自发地去抓鱼,一到过年时节,小镇上生活的人家门前屋檐上,都是一行列整整齐齐的风干的鱼肉。
  空气中都弥漫海洋的味道。
  少年傅浪在聆风镇生长,长大,他明明是一个刚上初中的愣头小子,身高却已经达到惊人的一米八,不仅在同龄孩子中,是独具一格的存在,在整个聆风镇也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因为这里生活的人都长得细瘦,普遍偏矮,男人平均身高为一米七,女人平均身高为一米五。
  少年的傅浪,面容青涩,脸带微笑,意气风发,不仅仅和男生玩的好,和女生也相处得很融洽。
  聆风镇的孩子们最喜欢在海边捡贝壳,玩沙子,在海边嬉戏打闹。
  他们自小生活在靠海的地方,海对他们来说,好比另一个家,他们几乎天生都会水性。
  13岁的傅浪一马当先,在夏季踊跃地跳进海里,游泳,翻滚,一点不害怕,极其自信。
  其他的男孩子也跟着他像下饺子一样翻滚入海,自由自在遨游。
  女孩子们则是静静地呆在岸边捡贝壳,有胆大的女生也会在较浅的海滩细细地游。
  傅浪赤着上身,对女生喊道:“你们下来游啊,在岸边当什么旱鸭子,有哥来保护你们,你们死不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个女生恶吼,怒视在海里倒腾的一脸高兴的傅浪,“你才要死了呢!”
  “哈哈哈哈哈—你还挺辣,不错,我喜欢!”傅浪涎皮赖脸,对这个脾气暴躁的女生龇牙咧嘴。
  其他的女生见状纷纷骂起了傅浪,傅浪眯着眼,眼睛笑笑,对她们的骂战一一点评,好像是在受夸一样。
  这把女生们整无语了,最后一致认为:傅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大个!
  好一会儿,她们嘴里的“傻大个”儿,湿漉漉地从海里泡完澡出来,男孩子们夏天都喜欢光着膀子,图凉快,自然傅浪也不例外。
  他长得高,身体修长,四肢发达,结实,肤色不白,呈现较为偏亚黄色,是那种在太阳底下晒的自然黄。
  “小心肝们,你们的老公来了。”傅浪嬉皮笑脸朝着刚刚对他破口大骂打情骂俏的女生们走去。
  女生们害羞地遮住眼睛,大喊道:“臭流氓,滚远点!!!”
  傅浪毫不在意,以为是这些女生在故作矜持,毕竟他自认为长得帅,又高,脾气还这么好,没有女生不喜欢他。
  和他一起在海里泡完澡的男孩子,看了他一眼,调戏地上下蹿动,像发了瘟的猴子:“浪哥,你的鸟出来了!”
  “啊?!”
  傅浪下意识地勾头,没成想果然看到自己的内裤破了一个洞。
  他尴尬地将上身衣服系在腰间,跑回家。
  女孩子们各个胆战心惊,确定傅浪不在后,又睁开眼睛,脸红心跳,互相对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色发烫,既像是逃避,又像是在回味。
  傅浪急匆匆回到家,赶紧换了一个新内裤,将破掉的内裤丢到院子外的垃圾桶。
  恰好他的母亲张翠芬回来,又将他的内裤捞了出来,说:“你怎么这么浪费,这不是新买的吗,又破了?我给你缝缝还能穿。”
  张翠芬的嗓门在院子里特别大,左邻右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到。
  傅浪觉得他妈的嗓子真的很刺耳,就不能进到屋里再说吗,非得搁院子里叫嚷,真烦。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内裤质量差还是他那个太大,一件新内裤动不动就破洞,他也很无奈。
  里屋暗处突然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不耐烦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饭还没有做好?!你比我还残废吗?臭娘们就是欠打!”
  母亲张翠芬吓得胆战心惊,马上低头,害怕连连道:“马上做,马上!”
  坐轮椅的人是傅浪的父亲傅磊,他将轮椅推到张翠芬面前,一拳头打在她背上:“还不赶快去,你要饿死老子啊!!?天生的栽种,畜生,猪狗!”
  张翠芬默默忍着疼痛到厨房做饭,傅磊还在外面骂骂咧咧,将她当成一个十足的垃圾桶,有的没的,各种脏话齐飙,声音又大又刺耳,左邻右舍都习以为常,常常在暗地里讽刺说“傅浪他爸又开高音演唱会了!”
  聆风镇水海资源丰富,可本着谁先来谁占地为王,谁有钱谁来开发的原则,这里的好资源好产业,都已经被先来的人和外来的大老板,纷纷抢光。
  后来在此定居的本地人,大部分充当加工运输的劳动力,来维持生计。
  傅浪的父亲傅磊便是从外乡来此定居,他早年干大货车运输水产到全国各地经销,因为能吃苦,又加上只有一个儿子,生活还算富足。
  但不幸的是,一次雨天长途跑高速时,遇到泥石流造成的塌方,路面断裂,滚滚泥石轰的一下子将庞大的货车车身掀翻,压垮,也将他的双腿压断。
  他的大货车是公司的,有车险,不用赔。
  相反的,公司还给他个人因突发意外的工伤赔偿了200万。
  傅磊边愤恨敲打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边抱着用身体换来的钱。
  他谁也不给,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抱着崭新的红彤彤的票子睡觉。
  也是自此以后,他因为不能走路长期坐轮椅,脾气非常恶劣,把张翠芬完全当成一个泄/火桶,动辄打骂。
  为了家庭和谐,张翠芬将一切都忍了下来,任凭他的打骂。
  她想,毕竟他也是为了赚钱养家才出意外的,变成残废心里有气,的确需要找个发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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