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阴沉至极的天空,炸出一道惊天之雷,他木木然站起,手机跌落在地,任凭雨水砸湿。
「傅总?!傅总?傅总!—」
手机那边是持续不断的呐喊声。
傅朝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见,胸腔里泛出浓烈的血,顺着嘴唇流出来。
哥。
他倒在凌晨三点的瓢泼雨夜。
一年后,他醒来之时,白承宗已经死了。
浓厚的无力感让他黯然神伤。
他失诺了,没有保护好哥哥。
在这个风雪飘飞的夜晚,他想念白楚之想到心都要枯竭。
好想死啊,哥哥。
为什么就是死不掉。
一口鲜血从他薄弱的胸腔里翻滚而出,立在一旁的庄合光,立马单膝跪地,给他呈上纸巾,恭谨道:“傅总,我送你回家。”
傅朝扶着林易站起,虚弱的身体如凋零枯叶,遍体鳞伤,每呼出一口气,都卷着哀伤的气息。
他轻摇头,默然无声。
林易和庄合光懂得他的意思,不敢跟上他。
病房的走廊上,许决的目光一直送他至雪夜尽头。
星月居所有的花朵都已经凋零死亡,傅朝自白楚之死后,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蓝色蔷薇花,死去。
他如一只孤独的蓝色蝴蝶,渐渐没入如渊的暗夜。
第219章
圣诞节的北都市,宁安街张灯结彩,商区已经换上圣诞装饰,merry christmas的歌曲在任何一个商城楼区都可以被听到。
结满星星的高10米的大圣诞树,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被安放在宁安街中心广场。
人群拥挤如潮,气氛喧闹,洋溢节日的热闹气氛。
梁思影拍完《此间无我》后,拿了一个大满贯,粉丝量空前暴涨,一跃成为娱乐圈最有话题度最烫手的顶流明星。
随着名气的增长,他的话语权也逐渐有分量。
他决定给自己休一个长假,春节后再接戏。
他给自己买了一处位置清幽的小独栋公寓,面积不大,约80平米,一个人住着刚刚好。
左明买的独栋别墅,他搁置起来,从来没住过。
他住不惯那样豪奢空旷的大房子。
他更喜欢温馨一点的小房子。
他买的公寓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便利,一出门便是各类小吃摊铺,尤其到夜间,更是热闹非凡,各种小吃摊琳琅满目,烟火气息十足。
他冥冥之中,还是更偏向于这样的热闹温馨的地方。
小时候他和妈妈妹妹一起挤在狭窄的胡同时,晨间巷外总会响起“雪花糕”“豆浆”“发糕”的叫卖声,大冬天的还会有“冰糖葫芦”“烤红薯”的叫卖声。
那时日子虽然过得贫困,回忆却绵漫,带有浓厚的怀旧情愫。
平安夜这天,天空下起了小雪,飘飞的雪花,扬扬洒洒,如圣白的梨花,沓至人间。
梁思影夜间回来,刚走到公寓大门口时,一个黑色身影赫然出现,站立在飘雪的路灯下。
“小影!”
江漾声身穿黑色羽绒衣,脸色欢喜,径直朝他奔来。
梁思影面色冷峻,对他迟来的热情,毫不感冒。
“小影,圣诞节快乐。”江漾声手提一个红色圣诞礼盒,怀抱一束红色玫瑰,眉眼间闪烁灿烂的笑容。
梁思影远离他,不理他,直接朝前走去。
江漾声翘起大尾巴,黏腻地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滚开!”梁思影冷漠地怒视他,“滚远点!”
江漾声依旧灿烂地朝他笑。
梁思影一只手将他推开,猛然使劲,将他往后一推。
江漾声猝不及防,身体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红色玫瑰花掉在雪地中,礼盒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
江漾声连忙躬身弯腰,将苹果捡起来,细细地擦拭好,珍惜地重新放在礼盒中。
“烦死了你!”梁思影对他的狗皮膏药的行为十分不满,忍不住骂道,“别像狗一样跟着我,我烦你!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以后绝不可能!”
江漾声像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跟着梁思影到公寓房间门口。
“不准进来,不然我报警了!”梁思影目光漠冷,不耐烦地吼住他。
他果断地关上了门,将江漾声关在门外。
他如往常一样打开灯,心绪却起伏不宁。
他烧水,准备自己下面条吃。
他从小就会自己做饭,长大后,做饭对他来说,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他煮好了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他将面条端到客厅旁边的小餐厅,准备动筷子时,门外响起很大的喷嚏声,一连响了好多下。
他眉头微皱,打开门,果然看到江漾声这个狗皮膏药还没走!
江漾声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屋外,左手捧玫瑰花,右手紧握礼盒袋。
他的星目,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梁思影。
“小影,让我进来,我好冷。”江漾声的声音比往日微弱,露出一副让人怜惜的模样。
梁思影本来已经坚定意志,要赶他走,不知为何,手始终没有使劲将门扣住。
他犹豫了。
江漾声哈了一口热气,跟着他进屋。
“小影,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倒水喝。”江漾声自来熟一般,将鲜花和礼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到厨房倒热水。
开水瓶是空的,他找到热水壶接水烧。
梁思影正安静吃面条,没成想江漾声不打招呼地直接凑过来,扯过凳子和他一起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小影,你做的西红柿面真的很好吃,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也做过给我吃?”江漾声回忆道,眼含笑意。
“不记得!你说的我都不记得!”梁思影吃完收拾碗筷,略带恨意道,“和你有关的,我都不记得!”
江漾声见水开了,找到一个塑料杯子,接着喝下去。
他冰寒的嘴唇泛着乌紫,全身颤栗,受不住寒意,他又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小影,我好像感冒了。”江漾声喘着气,声音虚弱。
梁思影无奈地深叹一口气,真拿这狗皮膏药没办法。
他靠近江漾声,这才发现他的羽绒服全部打湿了,估计是刚刚被自己猛的一推,摔在雪里导致的。
“喂,你起来,把湿衣服脱了吧。”梁思影朝他喊道。
江漾声手腕搭在额间,似乎没听见,胸腔起伏急促的呼吸。
梁思影只得将他扶起,将他打湿的外套脱掉。
江漾声突然睁眼,将手搭在他肩上,这把梁思影吓一跳,他慌乱地逃离。
江漾声却将他往怀里一搂,下巴搁在他肩上,身体沉重地躺在他怀里。
“喂——!”
梁思影没得办法,只好将半是昏迷半是清醒的他,扶到卧室。
他打开温暖的热气,又将铺在床垫上的电热毯打开。
“别走。”
江漾声虚弱地喊他,手死死地攥住他的羊毛衫衣角。
这样的场景,他在无数次地梦到过。
那年,他因为没有十足的勇气,不敢面对外界的非议,而冲动地抗拒梁思影对他的真情关心。
少年梁思影向他伸出的温暖的手,被他一时厌恶地拒绝,拒之门外。
长大后的每一年里,他总在做这个噩梦。
如果那年他没有这么冲动,而是珍惜地握住他的手,那么他和梁思影也不会闹到如今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一切,只能怪他自己。
他害怕。
他好害怕再失去他。
今天,他哪怕是凭着仅剩的清醒意识,也得倾尽全力抓住梁思影。
“小影,求你了,别走,陪陪我。”江漾声白皙的手,抓住梁思影的手,握得很牢。
梁思影冷看他三秒,深叹一口气:“你放开,我给你冲感冒药喝。”
梁思影现在真的是六神无主,真的烦啊!明明最讨厌最厌恶最不想见这个人,可为什么总是拒绝不了他啊?!
他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这么多年,到如今,还是败给了他。
梁思影将泡好的感冒药递给江漾声,江漾声接过,果断地一饮而尽。
“小影,我好冷。”江漾声头出虚汗,喘着气,模样十分可怜。
“那你去医院看看吧。”梁思影说。
江漾声摇头:“不要,我要你。”
没等梁思影反应,江漾声支起身体,一只手一拉,将梁思影拉到他怀里。
他使了猛劲,双腿按住梁思影,手抱住他的上身,压在他身上,不让他逃跑。
“你到底要干什么?!”梁思影对他怒吼,“真的是烦死了!连生病了都不老实!”
江漾声面色略微惨白,眉眼间却是笑意盈盈,他鼻尖与梁思影相抵,动情地凝视他,没有说一句话。
这让梁思影难堪地扭过头,不敢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