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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骨面就做好了。
  冬日天气冷,吃些暖和的东西下肚,一天都暖呼呼的。
  凌緢在碗里洒了多多的白胡椒,她钟爱白胡椒辛辣呛鼻的口感,和她钟爱酒的气味一样。想起酒,她今年最后一次赶集,还带了两罐子好酒。
  放在地窖里,还没时间喝。
  今晚拿出来,小酌一杯。下午在卤些牛肉,配着小酒喝,这猫冬的日子,才算是过的舒坦自在。
  凌緢想着,唇角不自觉上翘,心情好的,哼着小曲。又是坊间那些不入流的小调,这回脑海里还会时不时出现一些香艳的画面。
  让小曲也变的生动鲜活了。
  原来古人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诚不欺我。
  哼了几句,感觉背后一道不善的目光刺向她,她回头,见着秦珏歌脸色冷淡的盯着她。
  “娘子不喜欢听小曲。”
  “我不哼哼就是了。”凌緢笑嘻嘻的把两碗热腾腾的面端到秦珏歌面前,将筷子递到秦珏歌手里。
  两人吃过午饭。
  秦珏歌便去绣房了。
  凌緢在家把牛肉炖上了,洒上花椒,大料,满屋子全是卤肉的香味。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恨不得,立刻拿出小酒,趁着天还没黑,就畅快喝几杯。
  凌緢在家无事,把主屋扫了一遍,又想着去书房帮秦珏歌打扫一下。
  转念一想,决定放弃。
  秦珏歌恢复些许记忆后,与她的边界感还挺强的。她的那些书本,字画,全部不让凌緢碰。凌緢乐得清闲,也不需要帮她收拾了。
  可凌緢是个闲不住的个性。
  眼看着天还没全黑,就提前了些时间去绣房接秦珏歌。
  走到院落门口,听到织布沙沙声传来。
  绣娘们整齐划一的坐在织布机前,手上操持着丝线,熟练地踩弄着脚下的踏板。
  秦珏歌站在一旁,时不时弯下身指导着。
  昏黄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入绣房内,洒在秦珏歌脸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恬静。
  一双手至后捂住了凌緢的眼。
  凌緢感觉到一片黑暗,这种恐惧感,令她后颈绷起。凌緢不喜欢黑暗的感觉,特别是那种明显能感觉到阳光烤在肩膀上,可她看不清一丝光线的感觉,会让她陷入焦虑与恐慌中。
  “二丫,别胡闹。”清冷的声音从绣房内传来。
  将凌緢从思绪从拉了回来,她不动声色的掰开二丫的手,对上二丫笑嘻嘻的小孩模样,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二丫的脑门上。
  “凌姐姐,你太凶了。”二丫捂着发红的脑门,委屈的往后退了两小步。
  “你没事吧?”秦珏歌扫了眼凌緢,关心道。
  “区区一个小孩子,还能吓到我?”凌緢唇角勾笑,满不在乎的压下心头的慌乱。她太害怕再回到暗无天日的世界中了。
  毕竟,她还有好多事还没来得及做。
  “嫂子,这就走了?”二丫见秦珏歌要离开绣房,追上去问道。
  之前还和她们说好了,今日的活完工后,会一块去二丫家读话本的。怎么,凌緢一来,说好的事情,全都不作数了。
  满心满眼都是凌緢一个人了。
  第35章 我可以带你回家
  第三十五章
  “难道让凌緢一个人回去?”秦珏歌掀起眼眸,看向凌緢,见她额间起了一层细腻的汗水,不动声色的掏出方帕,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感觉到手中一阵柔软,她意会的拿起方帕擦着脸,这块方帕是秦珏歌的贴身之物,带着独属于秦珏歌的清香味,就像是脸颊贴着秦珏歌的柔软一般。
  令人魂牵梦绕的触感。
  “凌姐姐可以和我们一块去。”二丫满脸笑意,提议道。
  “不行。”秦珏歌果断拒绝道。
  “?是有什么,我不可以听的吗?”凌緢眨了眨眼,好奇心起了,看向秦珏歌又看向二丫。她之前听过些秦珏歌朗读的片段,有几分勾人,还连带着让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香艳的画面感。
  比起她那些不入流的小曲,秦珏歌才是在假正经吧。
  “回家。”秦珏歌懒得与人争辩,扯着凌緢的袖子,将人往院子外面带。
  二丫还不死心的追了上来。
  “凌姐姐,昨天嫂子给你上药了吗?”
  “???”凌緢一脸问号,看了眼二丫,又看了眼淡漠无波的秦珏歌。不会吧,秦珏歌难道为了逞口上之快,和二丫说,她是躺着的那个?
  不过以秦珏歌现在冷到极致的性子,大抵是不会与二丫分享这些房中之事。
  “小孩子别参合大人的事。”凌緢沉着眉,摆出长辈的架势道。
  秦珏歌倪了眼凌緢,心底升起一丝笑意。自己也是个小屁孩,教训起小孩子来,还挺有莫有样的。
  回家的路上。
  秦珏歌轻扯着她的衣袖,好像领着小孩子回家的大人。令凌緢升起几分不爽,自从知道她的年纪后,秦珏歌对她的态度,多了几分轻视。
  “你在担心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不是。”秦珏歌幽幽叹了口气。对上凌緢黑瞳色的眼眸,这双眼,曾经黯淡无光过,而那时颓废又无力的凌緢,她也见到过。
  那时的凌緢生无可恋,像是没了锚的小舟,随波逐流。
  曾经失足坠落山崖的人,哪怕是听到猛烈的风声,也会担惊受怕,这种反应是正常现象。
  “万一,哪天你再次失明了,我可以带你回家。”
  秦珏歌的语气平缓,不温不火的叙述着一件平常的事情。可却是像一道惊雷,将凌緢的世界炸出一道不会熄灭的白光*。
  ......
  回到家,屋子里满是卤牛肉的飘香。
  勾的凌緢肚子里的馋虫要钻出来了。
  酒被凌緢早早的温上了。
  今晚,她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两人换了繁重的衣物,凌緢把牛肉片切得厚厚的,吃着才过瘾。拌了几个下酒的小凉菜,端上桌。木桌被摆满了,有些丰盛。
  跟过年似的。
  “你想喝一杯吗?”凌緢给自己倒了杯酒,对上坐在她对面的秦珏歌,歪头问了句。之前,她和秦珏歌在华伦山别院时,曾把酒畅谈过,秦珏歌的酒量还不错。
  秦珏歌纤白的手举起白瓷杯子,递到凌緢的面前,示意她为她倒上。
  暖酒倒入杯中,清脆的响声碰撞。
  一口酒饮下肚,凌緢只觉得舒心畅快,好久没有与人对饮过了,上一次,与人对饮还是在华伦山,与秦珏歌一同。
  秦珏歌好像是她成年后唯一的朋友。
  几杯暖酒下肚,凌緢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秦珏歌。
  秦珏歌面不改色,眉宇间的宁静,像是能容纳百川的大海。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她不得不承认秦珏歌的天然魅力,不论是华伦山的昭昭,还是刚被她就回家时的秦珏歌,还是现在的她,她流露出来的每一面,都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别喝醉了,又要我搬你上床。”秦珏歌抿唇,不经意的道了句。
  “我现在的酒量可好了。”凌緢用酒杯抵着下巴,深邃的眼眸亮着光,看向秦珏歌时,总觉得两人的缘分匪浅。
  “喝过一壶,便不能再喝了。”
  “知道了。”凌緢应道。她心情不好时才会买醉,现在,她的心情还不错,觉得与秦珏歌难得有机会可以对饮,于是她贪杯了。
  喝过酒,她的脑子会转的比平时慢一些。
  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对向秦珏歌。
  “你说,待雪化了,你走了。”
  “还会记得我吗?”凌緢心底升起一丝惆怅,秦珏歌回温府做千金大小姐去了,还会记得她这个与她有过口头婚约的人吗?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凌緢听了,摇摇头,掰着指头,数着日子。
  再过两天就过年了。
  年后,入了春,雪就不会再下了。
  雪停了后,三四天,山路便能通驴车了。
  到时候,她们便可以去京城了。
  十根手指数的过来,她们能在小木屋里相处的时间。
  “你书房里的那些东西,要不要搬回去。”凌緢抬眸,问。心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你回温府后,找宫中的御医,拿到曼陀罗的草种,情毒就能解掉。”
  凌緢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像是交代即将离别时的话。不知不觉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挺舍不得秦珏歌离开的。
  秦珏歌回到温府后,定是呆在深闺,估计两人很难再见到面。也不会难,以她的轻功,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温府。
  可那时候的秦珏歌,回想见到她吗?
  秦珏歌二十五岁早已过了适婚的年纪,回了家会不会被温如元这个老顽固逼着去嫁人。
  可那些人,哪有她了解秦珏歌。
  凌緢想着想着,心里失落落,她踉跄着走到秦珏歌面前,蹲着身子,趴在秦珏歌的腿上,仰着头,看向秦珏歌,黑瞳亮晶晶的,带着炙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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