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新娘 第19节
应该只是晨勃吧?
应该不是因为我吧?
无论如何,我刚才应该趁机扑上去的。
那是一个男人防御力最低的时候,说不定半推半就间就从了。
我怎么就傻愣住了呢?
后悔。
好后悔。
一直到中午吃饭,我还在懊恼自己错失了大好时机。
饭后,我拉着宋珸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想趁机再酝酿一下暧昧氛围。
我特意挑了部叫《告白》的电影,试图暗示宋珸赶紧放下内心芥蒂,勇敢向我告白,反正我们已经捅破了那层纸,没必要再矜持下去了。结果看着看着却发现,这竟然是一部暗黑悬疑复仇片,整部电影都在讲述女主如何一步一步折磨、摧毁仇人。
我心虚地连连冒汗,不断用手扇风。
宋珸点评:“你看,女主在复仇的同时自己也很痛苦,因为折磨他人亦是在折磨自己,唯有放下仇恨,才能获得解脱。”
我点评:“即便女主那么痛苦,也始终没有放弃复仇,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因为比起解脱,还是拉着仇人下地狱更痛快。”
宋珸警觉起来,皱眉:“星星,以前你从不会说这种话,方谏失踪的事是不是刺激到你了?”
谁他妈在乎方谏!
“是啊,一想起方谏我就好难过,”我趁机哽咽起来,“也不知道他抛下我一个人去哪儿了?”
宋珸表情立刻变得柔和,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低声说:“抱歉,是小叔错了,不该提起方谏的。”
无论我哭得有多假,他总能相信。
感谢死去的前男友,成功帮我营造出了暧昧气氛。
我顺势勾住宋珸的脖子,跨坐到他大腿上,摘下他的眼镜把玩,如此放肆而又大逆不道的举动,却被宋珸默许了。就连小时候我都没有这么面对面坐在他腿上过。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好受,男人的大腿肌肉实在硌得慌,我一时有些羞耻,只好低头打量起手里的金边眼镜,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要买副新眼镜送给他。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想让他全身上下都用我送的东西。
我刚想问宋珸喜欢什么牌子,却发现他双手箍在我腰间,正一点点加重力气,让我的身体与他更加紧密地相贴。那双一贯严肃的眼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迷离和紊乱,低沉的呼吸渐渐靠近我的唇,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他这是打算吻我吗?
我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直到大门忽然传来开锁声,宋珸才蓦然清醒过来,迅速而又果决地推开了我,立刻起身与我拉开距离。我毫无防备地摔坐在沙发上,看见李婉娴推门走了进来。
“妈,你怎么来了?”宋珸快步迎了上去。
“我做了点冷菜送过来。”李婉娴放下手里的袋子,狐疑地瞅了我一眼,“宋星玓怎么在这儿?”
“星星最近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反正我这儿客房也空着,所以把她接过来住几天。”宋珸一脸镇定,不露痕迹地强调我这几天睡的是客房。
“你平时在医院就够忙了,下班后还要再去照顾她?她是什么金贵身子?也配让你劳心费神?赶紧撵她回自己公寓去,住你家像什么样子!”
李婉娴当我不存在般,絮絮叨叨地埋怨了一通,把袋子里的冷菜一一拿出来放进冰箱。我默默数了一下,一共有八盒小菜,都是宋珸最爱吃的。
没有一盒是我的。
李婉娴有宋珸家的钥匙,时不时就会带些小菜过来,顺便打扫下卫生,而我的公寓,她和宋亮只有在想当面责骂我的时候才会屈尊过去一趟。
宋珸好声好气地哄着李婉娴,很快便逗得她喜笑颜开,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要照顾好自己,母子俩其乐融融,温馨极了。
我的小叔,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跟我,不一样。
从来都不一样。
我将宋珸的眼镜轻轻放在茶几上,起身道:“我回去了。”
宋珸顿了顿:“那我开车送你。”
李婉娴立刻阻止:“天都没黑,送什么送?让她自己打车去!”
于是,宋珸站在原地,直到我离开他家,坐上出租,都没有跟过来。
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即便这几天宋珸曾有过短暂的失控,可一见到李婉娴,所有的暧昧,情愫,悸动,都在他心中瞬间冷却,化作压抑和负疚。
现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父母是我爷爷奶奶,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叔侄,我们不可能,也不应该在一起。
我是如此了解小叔,但小叔好像并不怎么了解我。
回到公寓,满屋的冷清。
明明才过去一周而已,可我却感觉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时遇了。
这些天滴水未进的他,会死吗?
我明明应该不在乎的。
可此时此刻,我竟然希望他能活着。
活着跟我聊聊天。
我伸出手,缓缓推开那道暗门。
地板上斑驳的血迹,四处散落的锁链,以及扑鼻而来的腐烂气味。
一切都如往常无异。
唯独没有那个本该跪在地上迎接我的男人。
时遇,不见了。
第7章 孝道
那个混蛋。
变态,畜生,贱人。
先前为了让时遇陪我喝酒,我解开了他手腕上的锁链,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时遇那种老油条惯犯,只要双手没有受束缚,自然什么绳索链条都绑不住他。
所以,他就这么跑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抄起斧头奔出去砍死他。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罢了。
都滚吧。
我从时遇家翻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坐在沙发上,试着吸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毫不意外地被呛到,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猛烈咳嗽。
烟雾散开后,一双黑色靴子停在了我面前。
男人穿着一身干净衣服,洗了澡,修理了头发,剃了胡子,白皙的脸上多了些许血色,假如脸上没有那道红叉,看上去会很像个正常人。
他倾身靠向沙发上的我,笑意盎然:“想我了吗?”
他居然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回来?
我冷冷盯着他:“去哪儿了?”
“哪儿也没去。”时遇眼神清亮,“就只是躲在暗处,想看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谁为他着急了?
我直接将手里的烟头按在了他脸上。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我又抄起剪刀插进了他肩膀。
时遇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执拗地注视着我:“以后不要抛下我那么多天了,好不好?”
语气眷恋又委屈。
“……”
这个神经病。
我拔出剪刀,打开医药箱,扯开他的衣服扣子,动作粗鲁地给他肩膀的伤口止血上药,每一次按压都铆足了劲。
时遇目光灼灼,脸上笑意更深,仿佛被剪刀捅伤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你就这么喜欢被捅啊?”我讥讽道。
“我喜欢你捅完我以后,温柔给我上药的样子。”
肩上的伤口血肉模糊,时遇的声音却如沐春风。
好想割掉他的舌头。
上完药,我转身就走,时遇却叫住我:“邻居小姐。”
我不耐烦地回头:“干嘛?”
他靠过来,将双手伸到我面前,轻声道:“你忘了绑住我。”
我心里一滞。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掐住我的脖子,折断我的双腿,把我踩在地板上,像我曾经对待他一样,压制我,囚住我,凌辱我。
可他没有。
时遇没有一丝反抗,安静地,顺从地,任由我将锁链重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疯子?
他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我对他的践踏和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