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伸出手,指尖终于碰触到了夹杂着几分体温的石头。
“你想做什么,埃尔熙德。”
本来还在沉睡的人猛地睁眼,直接把我压在身下,同时那块石头垂落在眼前,晃来晃去。
由于我并没有卸下贝尔的伪装,xazxus估计还认为我是贝尔的第二人格。
他的身体很热,热到像是一团火焰在灼烧着我的皮肤。
手臂抵在我的咽喉处,死死压着,让人有些反胃。
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尤其是夹杂着蔑视意味的俯视。所以,我其实并不想把xazxus带出去,让他沉浸在反叛即将成功的幻术里似乎也不错。
毕竟人总在接近幸福时无比幸福,不是吗?
我露出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斯佩多的魔镜缓缓浮现在右眼,用气声无辜地说:“boss,我想送您一个美梦,现在,您可以睡了。”
眨了眨眼,压在身上的人瞬间懈了力气,用力把他从身上推开,我一把夺下那块石头塞进口袋里。
看着昏睡在床的xazxus,我耸耸肩,希望他能等到白马王子的吻吧。
至于我用幻术为他编织了怎样一个梦,嘘,那是个秘密。
研究了一个晚上的石头,除去滴血时会有些许反应外再无其它收获。我甚至怀疑xazxus是不是收了个假货。
介于石头可以对血液起反应,果断揪来了在衣柜里用小刀刻诡异符号,疑似在诅咒我下地狱的贝尔王子,用他的血滴在石头上。
果然,石头上方漂浮出一个字“岚”。
啊,我忽然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集齐瓦利亚部队每个人的血液吗……奇怪,为什么这件事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感。
就好像在某个时空某个相同地方,我也曾干过这样的事。
心中叫嚣着危险,可我明白,这是唯一可以出去的破解幻术的方法。
至于之后的事,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所以我暗中联系了斯库瓦罗,交给他两个任务——夺取xazxus的石头、收集除贝尔外所有人的血液。
第一项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完成,当然我也没指望着他完成,只是为了合理打压他而创,并且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任务总归要简单些。
如我所料,他确实完成了第二个任务,将不同的血液都分装在不同的瓶子里。
“你要这些血液干什么?”
斯库瓦罗盯着我向石头上滴血的怪异动作,他似乎并不能看见石头上漂浮的文字。
雨、雷、晴、雾——还有最重要的大空。
前面都很顺利,直到最后却没有任何变化。
石头没有承认xazxus的身份。
大空,需要与彭格列初代有血缘关系的存在。
我抬起头,表情凝重,终于明白九代目的用意,也明白了xazxus想要叛乱的背后原因。
“xazxus不是九代目亲生的,不属于彭格列血统。”
“所以现在应该是——死局。”
斯库瓦罗没有回答我,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下意识想要反驳什么,又忽然回忆起面前是刚刚认下的第二个boss后果断闭嘴没再说话。
懒得去解释什么,我紧握那块石头,浑身血液冰凉,该怎么办,唯一的线索又中断了,我究竟该怎么出去。
……没有人可以帮我,这就是来自世界最大的恶意。
我同样也不被承认。
第107章
地下酒窖内,
昏黄灯光在头顶摇摇晃晃,暖色光折射在木架上摆放着的几排玻璃瓶上,忽明忽暗,带来难以言喻的阴冷感。
鼻尖可以嗅到酒气,是混合了许多品种的浓郁酒气,让人不免怀疑是否有人打翻了满满一桶酒,然后任由酒精在空气中肆意挥发气味。简直是糟蹋了他精心酿造的好酒。
斯库瓦罗两臂抱胸在前,他没说话,只是静静靠着略有些粗糙的墙壁,垂眸看向酒窖深处晕乎乎的某人。
「简直就是自暴自弃的最佳写照」
而且酒量差到离谱,仅是那么一瓶葡萄酒就已经醉倒,酒品更是奇怪,非说自己是一颗阴暗的杏鲍菇,而洒在地上的酒则是孢子,她蹲在中间,将已经空了的酒桶套在身上,开始滚来滚去。
一边翻滚一边发出了邪恶的笑声,“桀桀桀,该死的,把你们都鲨了!”
直到木桶滚到了斯库瓦罗脚下,他低头看着瞪圆眼睛、涨红着脸的新boss,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感想,只能伸脚用力把人踢回去。
听见“芜湖”一声欢呼,新boss又滚向另一边去了。
该死的,他开始怀疑前几天虐打自己几千遍的人是用幻术虚构出来的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有如此诡异的反差面!
忍不住在心中又爆了句粗口,斯库瓦罗觉得现在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与其在这里看着酒鬼发酒疯,还不如自己再去找寻线索。
虽然他对目前的情况依旧处于半知半解的状态,但总被动干等着要强。
想到这里,终于忍受不下去的斯库瓦罗打算转身离开。
在即将推门而出时停下片刻,似是自言自语道:“你在装醉,可这里并没有窥探者。”
至于演给谁看……那就更加细思恐极了。
要骗过所有人的伪装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握紧了腰间的剑,冰凉触感从指尖传递至大脑,虽然这把剑可能也是幻术的一部分,但最起码给了他一些微弱的存在感。
被困在幻术中越久,大脑便越会错乱。
若是没有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那还可以欺骗自己不去思考存在主义难题,若是意识到了,那便是地狱的开始……人类无法做到不相信自己的五感,无法欺骗大脑。
会被同化,一步步被这个世界吃掉,最后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这便是幻术的可怕之处。
斯库瓦罗并不是没有接受过幻术训练,但这个幻术世界显然不同以往,让人难以想象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幻术师存在。
门被合拢,从户外照射进屋内的微弱光芒消失不见,只剩头顶那点昏黄灯光。
“演技略显浮夸。”虚幻人影漂浮在身旁,带着看好戏般的玩味目光来欣赏眼前一幕。
我打了个哈切,努力忽视身上黏腻的酒精,在心中白了对方一眼,阴阳怪气地回复道:“浮夸就浮夸吧,毕竟不是专业演员,请见谅。”
头顶的灯还在不停摇晃,只是场景略有些变化。淡淡雾气弥漫开来,我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周身放松。几个呼吸后,斯佩多的魔镜出现在右眼处,散发着柔光。
时机到了。
调动幻术,重新进入自己的梦境之中。
六道骸正躺在约莫半人高的绿油油草丛中,头上有几片不知名黄色小花的花瓣,闻起来没什么香味。在整片整片的绿色原野中有一颗巨大的古树,通过叶片根本猜不出树的品种,但可以闻到具像化的气味——树的味道。
每位幻术师的幻境都是与众不同的,或多或少可以体现出他们精神世界最本质的模样。
我坐在古树的最高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绿海。
风是静止的,又似乎在永不停歇地吹拂,那是一种很深邃的寂寥感。
在第一次打开这个幻术世界时我就知道,这是独属于我的精神世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也可以称之为灵魂。但只有幻术师可以真正利用自己的精神世界,普通人可能会在梦中偶然触碰过几次,但究其一生也无法真正看见。
那是最隐蔽的地方,有时候看不见反而比看见更快乐。
思考是没有声音的呐喊,将目光从看不见的远方收回,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六道骸身旁的草丛中。
探出脑袋,在他耷拉着眼皮懒散的状态下问道:“幻术师的精神世界处于无限大的状态中,这里不受任何能力限制,而是取决于幻术师对于现实世界的某种执念?”
“学得不错。”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处于幻术之中,而是幻术师的精神世界里。”
听到这话,六道骸终于完全睁开双眼,饶有兴致地撑起半个身子,颇有些慵懒意味,一双红蓝双眼盯着我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在脑海里构建出瓦利亚古堡的样式,挥挥手,古堡的虚影在我的精神世界中晃了晃,如同海市蜃楼般轻飘飘,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消失不见。
这是可行的。
只是我对那个古堡并没有什么执念,所以并不能存在很长时间。心底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告诉我——那里早就需要放一把火烧掉了。
六道骸发出了他的标志性笑声,笑得很畅快的那种,他右眼的数字变了又变,最终竟变回了原本的瞳色。并且身体也在不断缩水,忽然想起很久很久前,黑曜中学时,我莫名其妙穿越进六道骸小时候的怪梦。
愣了几秒,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