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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第80节

  盈盈半隐,水珠欲悬欲坠。
  “别遮。”顾如璋拿下妻子的手臂,从后面拥着她,两人的掌贴着水下的肚子。
  顾如璋温柔地吻着她的侧脸。
  慢慢的,薛玉棠侧过头来,两唇相贴,沉重的呼吸逐渐紊乱。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雨,薛玉棠被浇了个透,额发湿漉,浴池中温水潺潺。
  男人修长的指拨开水中游丝,却没有一探究竟。
  薛玉棠搂着顾如璋的肩膀,眼尾泛起一抹淡红,有些无助,又有些慌张,小声呜咽道:“那病似乎又来了。”
  顾如璋垂眸,胸膛贴着的一对盈盈,似乎比往日长大了。
  “可母亲说,那病都痊愈了。”薛玉棠慌乱无措,心口的涨意越发明显。
  她无助地攀着男人的肩膀,浸没在温热的浴水中,缓解不适。
  “无碍。顾如璋大掌覆过去,唇在她耳畔低喃,“为夫帮帮。”
  温热的浴水在他指缝间穿梭,将掌心的空隙填满。
  氤氲的水汽闷热,浮动着暧昧缱绻的气息。
  顾如璋低头,额蹭了蹭女子薄汗淋漓的额发,随后蹭了蹭娇俏的鼻,鼻尖游戈至雪颈,轻轻落下一吻。
  薛玉棠抬手,不禁抱住他的头,指腹贴着头皮,抓着男人的发。
  顾如璋的唇动了动,含|住一口绵软,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帮她“治病”了。
  屋外寒霜降落,月色朦胧,薄纱般的月光倾落,似一道流下的瀑布,而沃土亦被潺潺流水灌溉。
  夜漫长,两心相印。
  ……
  正月二十,在顾如璋派暗卫护送下,裴溪才抵达京城,她住进了原来的顾府。
  裴溪虽然失去了近七年的记忆,但在来京城的路上,听到了一些闲话,才知儿子裴凌造反,犯下了滔天大罪。
  也是怪她忽视了对儿子的教导,让他幼时便对生父怀恨在心,执念于报仇。
  裴溪见到了顾婉音夫妇,甚是惊讶。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过女儿嫁给顾如璋,裴溪是喜欢的,也放心,看着恩爱的小夫妻,对笑着顾婉音道:“这俩孩子打在就喜欢在一起玩,青梅竹马,喜结良缘。”
  顾婉音笑着点头,谈及儿子幼时的趣事,“不知亲家还记不记得,阿璋一岁抓周,不就是先抓了棠儿么。”
  裴溪回忆着,笑着打趣道:“我还是头次在抓周宴上,遇到这种情况,阿璋越过那一大堆东西,就只抓了棠儿的手。”
  薛玉棠全然不记得有这件事,长辈提及后,面颊一热,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耳尖。
  她抬眸嗔了顾如璋一眼。
  顾如璋笑着去牵她的手,薛玉棠碍于长辈们在,欲挣脱开男人的掌,不料他抵开她并拢的手指,紧扣住她的手指。
  顾如璋与她十指交扣,凑过去小声道:“大抵就是这样抓住阿姐的手。”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唤她了。
  薛玉棠脸颊红了,皱了皱鼻子,嗔他。
  夫妻俩这番互动落入裴溪和顾婉音眼里,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风和煦,百花盛开,京城的老百姓们收起了厚厚的棉衣,换上轻薄的春装。
  三月初三,上巳节一过,大军整装待发。三月初十,是谢淮旌领军出征的日子,也是顾如璋随军离开的日子。
  薛玉棠早早便醒了,还有一月她便生产了,身子越发笨重,明是想帮顾如璋穿盔甲,反倒是顾如璋先伺候着她穿鞋穿衣。
  这次出征不能去城门口相送,薛玉棠便目送着他离府。
  顾如璋握住妻子的手,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薛玉棠点头,带着他的手抚摸圆滚滚的肚子,“我和孩子一起等着夫君回来。”
  “辛苦夫人了。”
  顾如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会让她等太久。
  谢淮旌父子出征后,镇国公府冷清了一些。
  春末夏初,天气反复无常,时而阴雨绵绵,时而晴空万里。
  那时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和煦,薛玉棠像往常一样在屋中绣花,忽然肚子很痛,羊水突然就破了。
  素琴忙将薛玉棠扶进准备好的产房,传来稳婆接生,又差人去通知顾婉音。
  整个镇国公府,忙了起来。
  产房里血腥味弥漫,一盆盆热水端进来,又一
  盆盆带了血的水往屋外端。
  薛玉棠害怕,疼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疼得精疲力竭,抓着锦被的手指直发抖,每每稳婆喊她用力,都咬紧咬关,将痛忍了下来。
  这是她与阿璋的第一个孩子,她要平安生下孩子,和孩子等着阿璋回来。
  这场生产从下午,一直到翌日子时,才结束。
  女婴清脆响亮的哭啼声,打破夜的寂静。
  第56章 正文完结
  时光飞逝,两年间发生了许多事。
  楚宣帝给了姜柔十六年的自由,不管她是否愿意,以帝王不容拒绝的口吻,将她接回了皇宫。
  世人皆知,太子生母柔贵妃去了寺庙,为国祈福。楚宣帝与姜柔磋磨了很多年,剩下的日子里,他可不想再偷偷摸摸出宫,与她相会,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册封柔贵妃为皇后。
  谢淮旌父子率领的大军势如破竹,与突厥僵持了两年之久,突厥逐渐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突厥投降,捷报从雍州传回京城,楚宣帝龙颜大悦。
  九月中旬,秋高气爽,大军归来。
  镇国公府,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屋子里跑出来,她马上两岁半了,眉眼间与薛玉棠小时候特别像。
  “囡囡,慢点跑。”薛玉棠在后面追,拉住女儿的手,“怎么趁娘亲没注意,就自己跑出来了呀。”
  粉色的发带缠绕头上的两个丸子头,女儿抱住薛玉棠的手臂,一只手指了指外面,奶声奶气道:“见爹爹。”
  两岁多的孩子,只会说说一些简单的字。
  今日是顾如璋归京的日子,女儿一出生便没见过顾如璋,只在薛玉棠作的画中,瞧过他的模样。
  薛玉棠蹲下身来,看着女儿,理了理飘缠的发带,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道:“爹爹和祖父就快回来了,咱就在府里等他们,好吗?”
  女儿听得懂话,粉雕玉琢的小脸望着薛玉棠,思忖了一会儿,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薛玉棠抱起女儿,去了前厅,“咱们找祖母去。”
  已是下午,仆人笑盈盈,匆匆来报,“回来了!国公爷和世子回来了!”
  谢淮旌父子先是去了皇宫一趟,再回的府邸。
  众人去了府外相迎,只见父子两人盔甲在身,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一前一后朝镇国公府来。
  薛玉棠的目光落在顾如璋身上,男人一袭银甲,头发一丝不乱被束了起来,在边关两年,肤色黑了些,脸瘦了一圈,下颌线锋锐,五官更加立体。
  顾如璋翻身下马,“母亲。”
  他先拜了顾婉音,再将目光转到妻子身上,阔别重逢,缱绻的目光里藏不住思念。
  薛玉棠牵着女儿,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简直与她如出一辙。
  女儿小手牵着薛玉棠,藏到了薛玉棠身后,又怯生生地从身后探出头来,有些害怕,又想看。
  薛玉棠蹲下身来,看向女儿,道:“囡囡,那是祖父和爹爹。”
  囡囡小小年纪怯生,看了一眼陌生又威严的两人,小小的手臂伸出来,抱住薛玉棠,藏到她怀里。
  顾婉音说道:“囡囡还小,怯生。”
  薛玉棠抱起囡囡,一家五口进了府邸。
  ……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
  威严的银色铠甲换成了浅色的常服,顾如璋从谢淮旌那边回来,还没踏进寝屋,便听见了母女的欢笑声。
  榻上,薛玉棠拿着布老虎在逗女儿玩,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听着心都化了。
  母女俩平常也是如此吧,一切都是温馨恬静的模样。
  顾如璋看着,眼底漾出笑意,两年多不见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纾解,忽觉这世间的美好,就是此时此刻。
  顾如璋缓步走向软榻,女儿抱着布老虎,坐在榻上跟薛玉棠玩得不亦乐乎,但瞧见他来,还是有些怕的,一手抱住她的布老虎,一手攥紧薛玉棠的手指。
  “囡囡,他是爹爹呀。”薛玉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囡囡上午还在念着要出府见爹爹,现在爹爹回来了,怎么还怕起来了呀?”
  顾如璋淡声道:“无事,等过几日,熟悉了便好。”
  “他是囡囡的爹爹,囡囡别怕。”薛玉棠温声细语安抚着女儿,抬眸看了眼顾如璋,拉起男人粗粝的大掌,让他坐在榻边,“囡囡在画里看到的爹爹,就是眼前的人呀。”
  女儿圆溜溜的杏眼看着顾如璋,顾如璋柔柔一笑,从袖中拿出拨浪鼓,轻轻摇了摇。
  心里的失落是有的,顾如璋在雍州边境时,收到过家书,听说薛玉棠这一胎是女儿,母女平安,他别提有多开心了。
  拨浪鼓轻轻摇动,经薛玉棠这么一说,女儿的怯意稍减,但还是没有让顾如璋抱,颤巍巍站起来,小小的一团坐到了薛玉棠怀里,看向顾如璋,声音很小,软糯地喊了一声“爹爹。”
  顾如璋笑着应她,待他将脸凑近了些,女儿害羞地别过头,一张小脸埋进薛玉棠的怀里,短小的手指攥紧薛玉棠的衣袖,叽叽咕咕小声说着话,连薛玉棠都没听懂。
  没多久,囡囡在薛玉棠怀里便呵欠连天,小小的手指揉了揉迷糊的眼睛。
  “我带囡囡去洗漱。”薛玉棠抱起女儿,囡囡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抱,抬起手臂圈住薛玉棠的脖子,跟个小挂件一样黏着她。
  母女俩离开后,顾如璋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屋中多了许久小孩的东西,小小的木床上放着好几个可爱的布偶,地上的鸠车大抵也是女儿喜欢的,榻上的虎头帽,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出自薛玉棠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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