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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第38节

  他敛了敛眉,将桔子一瓣一瓣送入口中,脸上神色不明。
  *
  夜里,薛玉棠从浴室出来,因是要就寝了,便没穿小衣,中衣也是宽松的绸缎,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的。
  薛玉棠擦着头发往里间走,却见月白衣衫的顾如璋出现在她闺阁,她蓦地一愣。
  男人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她沐浴前才卸掉的钗环,幽幽看过来,鹰隼似的目光,似在看捕食的猎物。
  薛玉棠心下一惊,转身往后离开,男人起身,大步流星朝她而来,拉住她的手往后圈住他的腰,虎口扣住细腰,将人揽入怀中。
  掌根用力,推着她贴近胸怀,顾如璋垂眸看着她,沉声道:“玉娘,还想逃去了?”
  薛玉棠坦诚道:“搬回来,我要留在娘身边。”
  顾如璋遏住她的下颌,抬起,“玉娘此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扣着细腰的虎口用力收拢,薛玉棠疼得皱了皱眉,嘤咛出声,被迫圈着他腰的手掌触到一抹温热。
  湿润,粘稠,带着一股血腥味。
  他的伤口又在渗血!
  屋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推了推,因有门闩并未推动。
  屋中还亮着烛灯,必是没有就寝,裴溪狐疑道:“棠儿,锁门作甚?”
  “棠儿开门,娘有事跟你说。”
  此刻她还被顾如璋抱着不放,掌心染了他的血,薛玉棠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
  顾如璋的唇凑到她唇瓣,气息灼灼,道:“那就让裴姨听着,如何?”
  第26章 决裂
  檐下高高挂起灯笼,裴溪站在寝屋前,狐疑地看向门窗紧闭的屋子。
  伺候裴溪的巧嬷嬷说道:“姑娘莫不是歇下了?”
  裴溪狐疑地皱眉,女儿便是夜里就寝,也没有锁门的习惯。
  这贴身伺候的素琴,也不知去了哪里。
  许久,屋内响起脚步声,薛玉棠打开房门,单薄的中衣外面披了件衣裳,卸了珠钗的乌发披散腰间,两颊泛起一抹红晕,连耳尖都红得宛如滴血,一股热气从衣摆散出。
  “娘,方才我在浴室沐浴,刚出来便听见娘的声音。”薛玉棠平静说道,拢了拢衣裳,挽着裴溪的手臂进屋,“夜里风大,母亲快快入内。”
  甫一进屋,熏香味道扑面而来,有些浓郁,裴溪微微敛眉,目光看向
  薛玉棠伸手撩起珠帘,扶裴溪在里间的榻上坐下。
  珠帘垂落,静谧的屋中,玉石清琮。
  裴溪坐在榻上,下意识瞧了眼整洁的居室,薛玉棠在身旁落座,拢了拢披肩的衣裳,问道:“这么晚了,母亲找女儿有什么事呀?”
  裴溪看了眼巧嬷嬷,示意她在屋外候着。
  寝屋的门打开又关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几分凝重,裴溪瞧着错金铜博山路,袅袅轻烟从炉中升起。
  博山炉中香燃得多,弥漫的香味能掩盖屋子里的血腥味,薛玉棠担心母亲发现端疑,一颗心七上八下,掌心已微微出汗,面上维持着浅淡的笑容,方才被男人咬破的下唇有些刺痛。
  她抿了抿唇,尝到一丝腥甜的血味,耳尖微红。
  薛玉棠解释道:“女儿有些认床,便将安神香点浓了些。”
  裴溪敛了目光,没说什么。
  烛火摇曳,映照在薛玉棠姣好的容颜上,脸上的红晕被夜风逐渐吹散。
  裴溪拉着薛玉棠的手,放在膝上,道出此行来的目的,“棠儿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可有遇到中意的男子?”
  薛玉棠愣怔,刚恢复正常的脸色慢慢红了起来,她摇摇头,害羞地小声回答,“没有。”
  裴溪有些意外,目光飘落薛玉棠的脖颈,沐浴之后洗去脂粉,那披散的乌发间隐隐可见红痕,依稀可辨是指甲盖大小的吻痕。
  裴溪是过来人,当即便明白了,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但并没有发作出来,温声道:“跟娘说实话,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疼你还来不及,必是不会责怪你,莫害怕。”
  薛玉棠埋下头,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抠着手指,不敢开口。
  裴溪耐着性子,“棠儿来京不到三个月,认识的男子不多,那人是阿璋?”
  母亲怎知道了?
  薛玉棠身子僵直,紧绷着一根弦,双瞳的紧缩,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薛玉棠呼吸紧张,极力瞒住母亲,手指顿时变得冷凉,掌心渗出层冷汗,含糊着将这茬儿揭过去,“娘多虑了,这段日子女儿借住在顾府,就像以往阿璋住在咱薛家一样。”
  薛玉棠淡淡一笑,掩饰内心的慌乱。
  裴溪看着薛玉棠,她女儿是个守规矩的姑娘,必不会乱来,将话挑明了,明显是怒了,“若是阿璋欺负了你,娘去给你讨个公道!”
  薛玉棠呼吸凝滞,心跟着颤了颤,当着母亲的面说出那些事,她着实是没脸,臊得慌,可母亲若是去找顾如璋,以他的性子,他说了下聘,便一定不会失言,递到手边的机会,他不会白白送走,直接便挑明了。
  薛玉棠余光偷偷瞟了眼浴室的方向,藏里面的男人定然是听见了。
  薛玉棠方寸大乱,思绪跟麻团一样乱糟糟的,“娘,没有。”
  “是对阿璋……”薛玉棠实在是说不出后面话,为今之计是要稳住两方,她硬着头皮承认,脸颊跟烧似的,一片火热。
  裴溪沉默,脸色不是很好,倒不是因为不接受顾如璋,而是他竟对薛玉棠作出如此出格的事。
  “顾如璋是娘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品倒是没话说,如今他凭本事在朝中立足,成了战功赫赫的将军,前途无量,能保护棠儿。”
  裴溪握住薛玉棠冷凉出汗的手,安抚地拍拍,“棠儿别怕,娘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二人一起长大,从青梅竹马,到结为夫妻,是段良缘,娘放心将你交他,若是你父亲还在,定然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娘半生蹉跎,希望棠儿好好的。”
  薛玉棠抿唇,心乱如麻。
  “好了别多想,”裴溪抚摸女儿的头,“夜深了,好好休息。”
  问了牵挂的事情,裴溪离开了屋子。
  送走母亲,薛玉棠心烦意乱地关上门,抵门站着,思绪纷纷。
  俄顷,骨节分明的长指撩开浴室帘子,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顾如璋朝薛玉棠走来,她皱了皱眉,烦乱地离开门口。
  男人长臂一伸,挽住细腰带她入怀,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腰间软肉,垂眸看着她,“看样子裴姨是满意我这女婿的。”
  薛玉棠皱眉按住他作乱的手,听了那些话,他定是心花怒放。
  顾如璋轻笑,低头蹭了蹭她娇俏的鼻,鼻翼间萦绕着她的气息。
  既然父母同意,提亲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顾如璋握住她抵在胸膛间的手腕,带着她的手绕到身后的腰间,薛玉棠的手触到衣服上的稠湿。
  温热的血渗出,逐渐变得冷凉。
  薛玉棠内心一凝,不禁蹙起眉。
  这是伤口裂开了。
  顾如璋在她耳边沉声道:“玉娘,帮我换药。”
  薛玉棠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大半夜来就是寻她换药?顾府请了大夫,也不缺伺候的,偏偏就认定她了。
  “玉娘,换药。”顾如璋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耳廓,侵染至雪颈,薛玉棠的脖颈红了一片,躲也躲不开。
  手中忽然被塞了个小瓷瓶,薛玉棠低头一看,天青色的药瓶里面装的是止血的金疮药。
  薛玉棠无奈,引着男人去榻边。
  顾如璋背对着她,干净的月白衣裳被血浸染,触目惊心。
  薛玉棠黛眉紧蹙,他不知痛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从顾府来到这儿。
  带血的衣裳脱下,染血的白布裹着腰背,健硕挺拔的背影直直映入眼帘,从侧面看去,腰线紧实流畅。
  薛玉棠脸颊红烫,空气中的气息跟着热起来,她垂下眼睑,纤指紧紧攥着药瓶,耳畔擦过窸窣的衣料声。
  忽地,男人转过身来,抓住她的手放在腹部的白布上,大有让她解开的意味。
  薛玉棠心里暗骂了句无赖,红着脸低头,纤指寻到包缠腰背的白布一端,理出来。
  手指无意间擦过男人的侧腰,薛玉棠心跳如擂,怕伤口皮肉粘黏白布,只能放慢动作,将包扎白布取下时,手指发烫,脸也红热。
  薛玉棠抿唇,胡乱将白布缠绕在一起,“去榻上趴下,先清理伤口。”
  顾如璋平趴在榻上,两臂展开枕着她的引枕,目光看着火光下映照的两道身影,平直的唇角弯起弧度。
  薛玉棠站在榻边,注意力都在他腰背的伤上,自是没有看见男人的变化。
  浴室里还有半桶温水没用,薛玉棠去取来盆温水搁置一旁,拧了帕子清理伤口的血迹。
  皮开肉绽,怎伤得如此严重?
  他与那谢侯爷究竟有何仇怨,不顾场合的打出手。
  薛玉棠拿着药瓶,“洒药会疼,你忍着。”
  男人枕着引枕,淡淡嗯声,目光盯着她凑近的身影。
  他也是个能忍的,薛玉棠洒药下去,全程竟一声不吭,趴在榻上由着她包扎完伤口。
  顾如璋起身穿好衣裳,坐在榻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薛玉棠皱眉,“不行,不可留宿。”
  顾如璋垂在膝上的手伸出来,挽住女子细腰往前一带,薛玉棠吓一跳,在一声惊呼中坐在膝上,手臂本能地挽住男人脖颈,以稳住身子。
  大掌摩挲腰肢,薛玉棠只觉一股酥痒遍布全身,心紧到了嗓子眼,男人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烛火在幽深漆黑的瞳仁里跳动,映着她的面庞。
  危险的气息越发浓郁,薛玉棠心中微宕,真怕他不管不顾留宿在屋中,她抿了抿
  唇,紧张地攀着男人的脖颈,将唇贴了过去,男人明显愣怔了。
  两唇相贴,薛玉棠的心紧得厉害,鸦睫颤动着,蜻蜓点水般的吻一碰即离,她红着脸看向男人,小声道:“现在可以离开了。”
  顾如璋咽了咽嗓子,俯身含住她低头的唇,将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加深。
  捧着她的脸,缠绵吻着。
  顾如璋从薛玉棠的闺房出来时,夜色已深,檐下的灯笼火光微弱,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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