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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第36节

  她感觉太子妃有些奇怪,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这厢,素琴火急火燎从前院跑来,气喘吁吁道:“姑娘不好了,将军出事了,”她咽了咽嗓子,继续道:“血,全是血。”
  薛玉棠面色煞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拎着裙裾往云翎居跑去了。
  薛玉棠一来便看见小厮端了盆血水往屋外泼,她的腿忽然有些软,紧着一颗心。
  一进屋,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大夫手里的白布已经染红,顾如璋趴在床上,腰背血淋淋的。
  薛玉棠双腿一软,险些站不稳,素琴伸手抚住她,稳住身子。
  薛玉棠声音颤抖,“这是怎么了?”
  “谁擅作主张告诉的?”顾如璋额上泛着密实的汗珠,嘴角泛白,凌厉的眸子似刀般逐一扫过两人,“素琴?梁琦?”
  “是我要来的。”薛玉棠瞪他一眼。
  薛玉棠:“梁琦,你说,怎么回事?”
  梁琦不敢看顾如璋的眼神,皱了皱鼻子,小声道:“薛姑娘,借一步说话。”
  屋檐下,梁琦不放心地瞧了眼里头,叹了口气,小声地:“这将军不知怎么了,突然……突然。”
  “这不今日开国侯谢侯爷从北燕回京,哦对了,薛姑娘有所不知,几个月前北燕犯境,将军出兵平乱,将北燕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北燕便求和,开国侯带着陛下的圣旨出使北燕细谈。”
  “谢侯爷今日回京,自然是有接风宴,将军去了,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听说将军是喝醉了,突然拿着长戟指着谢侯爷,将谢侯爷的发冠都弄掉了。长公主告到御前,将军受了五十仗,罚俸一年。”
  薛玉棠皱眉,他酒量一向很好,怕不是喝醉了。
  这究竟有什么仇?
  “不好了,将军昏过去了!”
  大夫突然喊道,薛玉棠心里一紧,急急入屋。
  月上中天,夜深人静,趴在床上的男人昏迷不醒,后背的血是止住了,可这伤破皮见肉,血淋淋的。
  薛玉棠受在床边,拧了帕子,擦着男人额上的汗珠。
  他似乎是梦魇了,剑眉紧蹙,嘴里喃喃说着话,薛玉棠凑近了些,几乎是将唇贴到了男人唇边,才堪堪听见梦呓。
  娘?
  他在喊顾姨。
  薛玉棠一凝,算了算日子。
  原来明日是他母亲的祭日。
  薛玉棠带着安抚的意味,伸手摸了摸他的发。
  男人忽然醒了,迷蒙的眼里没有疏离冷漠,呆呆看着她。
  薛玉棠脸上有了笑容,“大夫说醒来就没事了,你……”
  话还没说完,顾如璋蓦地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
  他趴在床上,她坐在床沿身子配合着俯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在一起。
  良久,薛玉棠伸手回抱住他,抚摸他的头,温声道:“伤口疼不疼?”
  顾如璋蹭了蹭雪颈,贪恋她的气息,低醇的嗓音在她颈间响起,“疼,给我吹吹呗。”
  薛玉棠愣了一下。
  罢了,他都伤得不能下床了,便心疼心疼。
  她松开男人,目光挪移到他趴着的背。
  薛玉棠不禁红了脸,她纤指搭在男人衣领,将外衫脱掉,宽肩窄腰,精壮有力,腰背包扎的白布染上零星的红。
  薛玉棠低头,轻轻吹了吹男人的腰背。
  她轻轻吹着,明是凉风,却燥热得很,如一尾羽毛,挠着顾如璋的心,他呼吸渐沉,有些紊乱。
  顾如璋喉结动了动,蓦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反扣住她的手,将人带到床头,在她惊惶无措中,扣住她耳廓,吻上她的唇。
  一吻霸道热烈,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薛玉棠口中的气息被夺尽,逐渐喘不过起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的唇又追上,深深吻她。
  薛玉棠忽感不妙,胸|脯涨得难受。
  “不行!”薛玉棠红着脸急急推开顾如璋,抬手掩住胸口。
  “传小厮来照顾你,我回去了。”薛玉棠手掌紧紧掩住胸口,不敢多留,得快些回藕香园。
  可这副模样好似掩耳盗铃,顾如璋狭长的眸子眯起,看着她抬起的手臂。
  长臂一住,将慌乱离开的女子拉住,带回床沿坐下,薛玉棠一个没坐稳,上身前倾,撑着床头的手臂大有拦住男人的意味。
  顾如璋笑了笑,手掌搭上女子的腰肢,掌根往前一推,让她贴近,沉声道:“我帮玉娘。”
  英挺的鼻扫过衣襟,馨香萦绕着鼻翼。
  第25章 “什么味道?玉娘。”……
  春末夏初的天气不算热,昼暖夜凉,可薛玉棠还是出了一身汗,衣衫褪至臂弯,凝脂般的雪肌染上薄粉,似一朵朵娇妍的桃花。
  湿濡的小衣被男人攥在手中,他半跪在薛玉棠身前,大掌握住纤细腰肢,湿漉的唇贴了过去,吻上她翕合的唇瓣,唇腔内的尽数渡给她。
  薛玉棠脑袋往后缩,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后脑勺,不容她离开,她又不敢强行推开他,担心他腰背的仗伤裂开,只好承受他这一吻。
  薛玉棠唇舌都麻了,脑袋晕乎乎,甫一被他放开,失神地伏在他肩头喘气,男人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抵着她靠向雕花床头。
  顾如璋轻抚背后的蝴蝶骨,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汗涔涔的额头蹭了蹭她脸颊,低声在她耳畔道:“什么味道?”
  面对面抱着,胸膛紧紧相贴,薛玉棠抿唇,唇腔里除了男人的气息,还有她的……
  好半晌没有听见她的回答,顾如璋轻咬她耳朵,薛玉棠一个激灵,心跳如擂,男人低醇的声线在她湿润的耳边响起,逼着她说话,“嗯?什么味道,玉娘。”
  薛玉棠抿了抿唇,伏在男人肩头,红着脸小声嗫嚅,“有点奇怪。”
  顾如璋笑了笑,紧紧抱着她,相贴的胸膛密不可分,压出一抹弧度。
  薛玉棠忽地抬手抵着他的肩膀,“你的伤。”
  他后背腰上的伤严重,本就应该平趴着静养,而今却跪坐在她身前,傍晚刚换上的白布已渗出血色,触目惊心。
  顾如璋没说话,低头吻上她的唇。
  腰背的痛楚让他此刻更加清醒,加重着这一吻。
  情到浓时,又吻上她发病的那处。
  *
  昨夜太过荒唐,薛玉棠觉得她不能心软,明明是担心顾如璋的伤势,不放心地守在床边照顾他,最后反倒被他抹干吃净。
  锦帛缠裹住心口,也将几处零星的吻痕遮住。
  薛玉棠坐在梳妆台前,撩开披散的乌发,侧颈上一枚新鲜的吻痕赫然映入眼帘,她皱了皱眉,蘸了些脂粉,厚厚扑了一层,才堪堪将吻痕遮住。
  她捋了耳后的一缕乌发至身前,恰好遮住颈间涂的脂粉,如此便彻底看不出来。
  这厢,顾如璋派丫鬟来藕香园请她过去,薛玉棠思忖片刻,命人去马厩准备准备马车,她要出府回母亲那一趟。
  云翎居有大夫在,侍卫梁琦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不会医术,二不会武功,去也是在床边照顾他。
  照顾着
  照顾着,说不准又被他迫着,照顾到了床榻。
  薛玉棠到新宅子时,母亲正在院子里的水缸前喂鱼,她拎起裙裾,迈着小碎步朝母亲走去。
  裴凌似乎出去,薛玉棠紧绷的神经松懈,她挽住母亲的手,笑道:“这宅子不大,可布置得雅致,赏心悦目的。”
  “娘不喜欢大宅子,人少便显得宅子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裴溪捻了一小撮鱼食投入水缸,成群的小金鱼浮出水面,争先抢夺鱼食,溅起的水花泛起涟漪。
  薛玉棠从鱼食罐里捻了鱼食,跟母亲在水缸前喂鱼。
  薛玉棠从上元节后便启程来京,如今都四月了,才见到家人,与母亲久别重逢,下意识在她身边多待。
  半下午的时候,门房来报,外面来了位姓沈的中年男子,要见宅子的主人。
  薛玉棠只觉奇怪,放下手里的杏仁酪,细问门房道:“姓沈?单留了姓氏,没有名号么?”
  “没有,那男子衣饰不凡,来头应该不小,说是夫人的故友,夫人认识的。”
  薛玉棠狐疑地看过去,母亲皱了皱眉,明显是不太愿意见那人。
  好半晌,裴溪长叹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的,明是想躲开,偏他还登门了。
  今日便将事情了解吧。
  裴溪松口道:“将人引去后院。”
  门房离开后,裴溪看向薛玉棠,柔声道:“棠儿,娘要见一位故友,你回顾府去吧。”
  薛玉棠总觉母亲瞒着她的事情与要见的男子有关,她忽而抬手,纤指揉了揉额角,“娘,我头有些疼,大抵是被院里的风吹得,我先回房间歇一歇,缓缓再回顾府。”
  如今从府门离开,势必与那人相见,碰上了可不太妙,若是今日斩断与那人的瓜葛,从此成为陌路人,便能安心让棠儿回府住了。
  裴溪点点头,吩咐丫鬟道:“熬碗姜汤给棠儿送去。”
  整座宅子不大,二进二出,薛玉棠方才就被母亲领着去过闺房了,不需丫鬟领路,便知在那个方向。
  薛玉棠回到房间,坐在榻上揉着额角,对丫鬟们道:“姜汤便不用了,我且小憩一会儿,你们莫来打扰。”
  丫鬟们将房门带上离开,薛玉棠让素琴支开西苑的人,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去了后院。
  后院的仆人被尽数遣走,一丛翠绿的竹子后面有座假山,石板道两边是开得正盛的海棠花。
  在海棠树下站着位中年男子,正与裴溪说话。
  因有那丛竹子遮掩,两人的视线都看假山这边,薛玉棠轻手轻脚藏身在假山后面,待近了,她才看见那中年男子很是眼熟,是那日她在红豆树下遇见的。
  当时中年男子看她时奇怪,她泛起疑惑,故而印象特别深。
  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男人上前,似乎想去握裴溪的手臂,裴溪往后退却,拉开距离,语气还算平和,道:“已是断了的情分,可苦再续?恭喜大人升迁御史,”她拱手相贺,“我这恭贺来得迟了,也没备礼物,沈御史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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