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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萧敬虞浅笑,面容与春风一般和煦:“阿襄高兴就是最紧要的。”
  他撑着座儿站起,祁襄欲扶,他一摆手:“又不是残疾了,皇上偏要赐这把椅子,不坐还不行。”
  他在花园中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一眼那镶金的轮椅,嘴角扯出几分嫌弃:“过几日就要陪皇上去南苑狩猎,到时候还得坐这鬼东西!”
  祁襄一击掌:“是啊!说起这事,聂昭是不是要来了?”
  萧允墨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一则是他特意为了这次面圣又服了七日范毓榕的药,二则正是因为祁襄说的这件事。
  “区区小国朔金的汗王而已,兴师动众的,多此一举!”他仿佛要将茶杯捏碎一般,长长的指节绷得煞白。
  “殿下生什么气呀?”
  萧允墨像没听见祁襄说话,继续咒骂道:“叫本王选赏赐?赏他一把断头刀如何?”
  萧敬虞笑道:“这小汗王能夺得大位,还得仰赖你,陛下叫你挑赏赐,也是合情合理。”
  萧允墨将茶杯往桌上一拍:“是我自己愿意的么?还不是某些人非要帮他!”
  祁襄笑靥如花:“某些人心里记着殿下的好呢,您便消消气吧。”
  “好。”萧允墨突然起身,衣袂几乎甩到她脸上,“既然念着我的好,那你随我来,有件事同你说。”
  第109章 【壹零玖】北国客“我跟他可不是什……
  祁襄随萧允墨来到宁喜斋,遣散了宫人,面色凝重,直直立了半晌,终于开始说话。
  “祁时安……不,余薇娘,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再答。”
  祁襄收敛了几分戏谑的神情,问:
  “殿下想问什么?”
  “不要叫我殿下!”萧允墨骤然烦躁起来,“我是说……”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来捉她的手:“余薇娘,如若我不再是什么怀王殿下,不是他萧敬逸的儿子,而只是平民崔玄,你愿不愿意同我成亲?”
  祁襄一愣,岔开话问:“王妃娘娘母家姓崔?”
  “嗯……”他将她的手捏得更紧,“问你话呢?”
  祁襄垂下眼,胸中暗流涌动:“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若是肯,我们便像在川蜀时那样,这王位我本就坐得了无生趣,不如抛个干净,与你一道,天涯海角都去得!”
  她的指尖搔过他掌心,缠进他的指缝:“说句心里话,崔玄公子,确实叫我很心动。”
  他抬起她的下颌,俯身轻啄她的唇瓣,蜻蜓点水,却不深入,嗓音带着蛊惑:“嗯?那么薇娘怎么说呢?”
  她仰起头,眼中现出一丝渴望,却只是望着他,像执棋者捻着棋子迟迟不落。
  “那人罪大恶极,我亦深受其害,这并非是我为自己开脱,只是薇娘,我自出生起便被他毁了一切,如今他终于死了,我想为自己争取一回,你可明白?”
  他目光炙热,融化她心中的冰雪,她薄唇微启,仿佛自言自语:“你若真是崔玄,那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被他吞没,呼吸也被他夺走,绵长的一吻后,他紧紧拥她入怀:“那我们即刻就走,今夜就走,反正怀王暴毙这种事,本朝也不是第一遭了。”
  她环住他的腰背,脸深深埋进他胸膛:“怀王殿下还要给朔金汗王挑赏赐呢,见过聂昭,再走也不迟。”
  “他有什么好见的?”
  “峻清,咱们好歹费了那么多心思,总该看看他这汗王当得如何,再说,朋友一场,也该正式告个别才是。”
  “我跟他可不是什么朋友……”他嘟囔着,终究还是妥协,“那说好,这次围猎完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好好,崔公子。”祁襄满口答应,脑袋在他怀里轻轻蹭着,“公子好香啊。”
  萧允墨抚了抚她的头,在她颈后一捏:“跟你说正事,既然答应了我,不许出尔反尔。”
  “哪会?我是这种人么?”
  “你就是啊。”他展臂一捞,腾空抱起祁襄来,低头攫住两片薄唇,往寝殿走去。
  她勾住他的脖子,一边抬头迎合,嘴里却道:“白日宣.yin,成何体统!”
  “是谁说,最讨厌‘体统’二字?”
  “哈哈哈……”她任他的手探进她层层衣衫,“正是在下说的。”
  “嗯……”他将她放到床上,贴上她轻薄中衣下光滑的肌肤,舔吻她充血的耳垂,“薇娘的嘴唇软,耳垂也这般软,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哪里最软……”
  她被撩拨得浑身无力,指尖无目的地轻抓他的后背,唇间漏出断续的低吟。萧允墨顺着她的颈侧吻下来,喉头、锁骨……一路向下……
  “嗯……终究被我找着了……原来,是这里……”他的语气从未如此轻佻,令她感到陌生。
  “萧峻清,别……”她试图挣脱,双腿却被他牢牢钳制住,指节在她的瓷肌上压出红印。
  “襄儿别动,交给我就好。”
  一股股热流传遍四肢百骸,是难捱的折磨,却也是难言的快意,她紧紧抓进他的发顶,像抓住海面的浮木。
  瞬间,脑中万念俱灭,她在颤栗中呼喊他的名字,他低低应着,骤然将她拢在身下,吻去她迷离双眼中落下的泪。
  “襄儿可还满意?那现在……轮到我了。”
  ……
  几日后,朔金汗完颜昭进京朝见大齐皇帝,熙宁帝特在南苑猎场设宴款待,邀这位年轻的新汗王一同参与春蒐,并由怀王亲自接待。
  聂昭依旧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穿着汗王的黑金锦袍,更添一层霸气,然而一见着祁襄,立刻笑得露了一口白牙,仿佛见了糖的孩子。
  “时安哥哥!”他疾步上前,一把将祁襄揽进怀里,因她着了男装,在场其他人都并未觉出异样,只有萧允墨黑了脸。
  聂昭瞟了他一眼,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在祁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襄姐姐”。
  祁襄抬起头,伸手比了比:“你是不是长高了?”
  “哥哥说笑,我都多大了,还能长高么!”聂昭撇了撇嘴,却又坏笑道,“不过,兴许是比怀王殿下,高大一些,哥哥没看习惯,就觉得我长高了吧。”
  “小汗王才是说笑。”萧允墨走到他身边,腰杆挺得笔直,两人并排而立,看起来的确一般高,“又不是小孩子,成天比谁长得高。”
  二人领朔金汗来到住处,遣散了下人,聂昭更加欢脱,“姐姐”长“姐姐”短缠着祁襄说话。
  祁襄与他闲聊了一阵,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萧允墨,笑道:“小汗王可别只顾着跟我说话,这次圣上赐给朔金的贺礼,可都是怀王殿下亲自挑选的。”
  聂昭皮笑肉不笑:“哦?这样啊?那本汗在此谢殿下费心了。”
  萧允墨端起茶杯,冷淡地喝了一口:“没费什么心,祁时安选的,我点个头罢了。”
  聂昭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起来:“就知道襄姐姐疼我,果真都是好东西!”
  祁襄神情严肃了几分,颇有几分郑重道:“聂昭,此次春蒐后,我们就要离开了,今后若有机会,定去临阙瞧你去。”
  聂昭一惊:“离开?你们?你与……怀王殿下么?”
  “嗯,不过今后,可能就不是怀王殿下了。”
  聂昭脸上笑意全无,急切地问:“姐姐,你是要同他……成亲了么?”
  祁襄淡淡道:“也许吧。”
  “姐姐……”
  “你不也要成亲了?”萧允墨突然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同那个……巫族姑娘,我听皇上说的。”
  聂昭瞪了他一眼,目中恍有杀气。
  祁襄开怀笑了:“真的吗?与风铃儿?那真的恭喜了!”
  萧允墨也冷冷一笑:“恭喜小汗王。”
  聂昭的脸冷若冰霜:“不过是为了笼络巫族的势力,不得已为之。”
  祁襄收了笑容,肃然道:“风铃儿对你一片真心,你若不能疼惜爱护她,为何要断送人家一辈子?”
  “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此事从未瞒她,只是她自愿做我的大妃,以巫族之力助我笼络那帮老顽固,亦借此保巫族尊贵荣耀,这是双赢的合作。”
  祁襄冷声道:“是你与巫族的双赢,对风铃儿来说,并无益处。”
  “风铃儿便是下一任大祭司,她的利益与巫族的利益,本就是一体。”
  祁襄沉默不言,聂昭见她不悦,语气软了下来:“姐姐,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既然铃儿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自然会对她好的,你别生我的气,可好?”
  “哎……”她叹了口气,“我不是生气……只是……风铃儿是个好姑娘,我望她幸福,当然,也望你幸福。”
  聂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姐姐今后多来看我,阿昭就觉得幸福了。”
  祁襄无奈摇了摇头:“成亲终究是喜事,你们想清楚就好。”
  春蒐第一日,皇帝便打下几十只兔、十数头野猪、还有三头麋鹿,收获颇丰。当然,天子之狩名谓“围猎”,换言之,就是一群人先以哨声或击打声引诱或驱赶动物出来,再将野兽圈围起来,供王公贵胄们射猎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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