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到这里,姚温娴心里凉了一大截,自幼心心念念的郎君,怎么会得那种病呢……
“小姐,那裁缝要去娘家探亲,脾气又傲气得很,过了时间便不会等了。”
姚温娴揉了揉额头,她虽想爽约,可转念一想,京都就这么大,日后总要碰面,若逃避下去,也不能解决这造下的孽。
河畔金柳依依,街道人群熙攘,裁缝店客人自然络绎不绝,她此番特意没乘马车,只喊了贴身婢子一人陪伴。
姚温娴抚了抚帷帽:“你就在此处等我,不准跟进来。”
离开丫鬟视线,匆匆踏上楼梯,她来到一间厢房,屏风前,她隐隐看到一道身影坐于案边品茗。
姚温娴感觉自己被谢如归戏耍,直想冲进去破口大骂,她嫌弃剜了眼屏风怒道:“都不是个正常男人了,你还装个什么劲儿?”
“还想骗我……”
话音未落,姚温娴已走到屏风后,但坐于她面前的人不是谢如归,而是谢鹤徵?!
怎么会是他?心脏猛然一坠,姚温娴有些窒息。
厢房没有弄错,既然旁人出现在这里,便证明自始至终都有人监视着他们。
谢鹤徵一心忙于朝政,竟管起他兄长风花雪月的事情来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姚小姐让我好等。”谢鹤徵抬了抬下巴,示意人坐下。
姚温娴也不装什么糊涂了,开门见山道:“原来是裴大人,既然你都知道了,有什么想胁迫我的尽管说,我只有一个前提。”
谢鹤徵没耐心听她说下去,便打断她:“我绝不将你二人私情公之于众,你还是乖巧懂事的长史千金。”
“那我一个妇人,还有什么地方值的您利用的呢?”姚温娴挑眉。
谢鹤徵嗤笑道:“胁迫说得太严重了,是帮忙。”
来时,在他不断强问下,林锦璨虽支支吾吾不言语,但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打蛇打七寸,谢如归不顾年念手足之情,那么休要怪他卑鄙不仁。
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哪怕如今他被封轻骑将军,也要被谢如归嘲讽,他流着是谢家的血,却与外人无异。
若是这些琐事,他本不愿计较,可就在这几日,密报告诉他,谢如归不知天高地厚,竟勾结端王的人,将私售兵甲之罪嫁祸于他,妄图置他于死地。
想要翠翠留在身边,谢如归死了,才是最好的法子。
他不想亲自动手,那就借刀杀人。
“帮忙?”姚温娴明白这是场交易后,倒是也松了口气:“报酬是什么?我该怎么做?”
“姚小姐,这世上最能摧毁人心的东西是什么?”
姚温娴思索片刻,很快知道他的意掩嘴一笑:“不愧是裴大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获陛下器重,可若我真那样做,莫非对一个男人……太残忍了。”
“你舍不得了?”
姚温娴心有不忍,却可为了前途着想,她摇头道:“怎么会呢?如今最想摆脱谢如归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吧……只是我不白做。”
“谢某自不会让小姐受委屈,我许诺,在这京都除了谢家外,你看上哪位家世显赫的公子,我便让陛下拟旨赐婚。”
“……真的?”
姚温娴一愣,谢鹤徵确实有这个能力,可用在她这里,却还是惶恐了,她蠢蠢欲动:“我知道了,成交。”
谢鹤徵起身把玩着手里那枚玉戒,长叹一口气道:“回去吧,今日谢如归不回来了,他与他的小妻子久别数日,现下二人应该是如胶似漆吧。”
姚温娴并不十分信任他,但这似乎是甩掉谢如归唯一的法子,她怯生生抬头,想立即逃离谢鹤徵,却瞥到少年眸光中闪过一丝黯淡。
“你……没事吧?”
少年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稍许降温,他摇头摆手示意她下去。
姚温娴如释重负,冰凉的珠帘哗啦打在她脖子里,背脊不由一麻。
室内,那股经久不散的香气又萦绕在屋子里,谢鹤徵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四下一看,根本没有香炉。
这几个月里,只要这股香气在鼻间漂浮,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不可言说的画面,身体也总伴随一股莫名的燥热。
林锦璨的一颦一笑刻入他脑海里,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没看过人家小姑娘的身体,怎么就浮想联翩了呢。
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谢鹤徵觉得羞耻,是他无形之中玷污了那块无瑕美玉。
梁越一直在给他找解合欢毒的法子,虽有抑制,但却不能根治,梁越见他毒发时辛苦,总会送一些女子送入他暖阁中来,但少年的意志力出奇坚韧,每次都生生咬牙忍了下来。
旁人亦不知,他手臂上全是新旧交替的刀疤。
案上的茶盏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候在外头多时的女子闻声推开门。
“……大人?”
春日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才下过一阵绵绵细雨,现在又出了太阳,林锦璨推门,见谢鹤徵扶案的手指泛起了白,便拿着手里湿漉漉的油纸伞,小跑了过去。
她偷偷跟来,本是不想让谢鹤徵知晓,可当那道破碎声,让她误以为里面发生了大事。
“你怎么在这里……”谢鹤徵侧脸,看到林锦璨有些晃神。
小姑娘整个人带着层雾气,松绿色襦裙在微风吹过来的时候,像招摇的水藻,几缕垂下来的青丝扭曲地缠在脖子上。
“我来买胭脂,恰巧见你从马车下来我……不放心你。”
谢鹤徵向来憎恨旁人说谎,他从未有一天想过,竟会屡屡原谅一个欺骗他的女人,
甚至他不喜欢她说实话,喜欢她哄骗他。
“不放心我?”谢鹤徵嗓音微哑,他坐下把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仰视面前攥着油纸伞的姑娘。
“……嗯,你有没有受伤?”林锦璨有些局促,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伤?很多啊。”
林锦璨弯下腰,上下看了看:“在哪里?痛不痛?还舒服么?”
冰凉的发丝挠着手背,对方身上的茉莉香很快将掩盖合欢毒掩盖,但……茉莉香好像更毒。
谢鹤徵微微眯眼,随即视线从她小巧玲珑的地方移开,他嘶了声:“在这里。”
少年闭眼,手指把衣领微微扯开。
林锦璨开始还很迟钝,真的用指腹在谢鹤徵的脖侧,喉结处摩挲摁揉了番,等到触及锁骨时,她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调情。
“你……真无耻。”
舒适感戛然而止,苏麻感却从小腹蔓延到了全身,谢鹤徵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旖旎。
“就一次,求你。”
谢鹤徵双颊泛起红晕。
“什么一次?”林锦璨满头问号,却注意到他一动不动的坐姿:“那不可以,我是你哥哥……”
话音未落,谢鹤徵张开双臂,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过来抱抱我,抱抱就好。”
又菜又爱玩,这下引火烧身了吧。
林锦璨叹气,这要求分明是饮鸩止渴,都这样了还敢要抱抱?真不怕待会儿………她决对不能做这个坏人!
她就这么不带一丝怜惜地看着他,安抚着他焦躁的情绪:“别害怕,你约莫是中药了,我读过一些医书,有办法的。”
谢鹤徵什么也听不明白,少女眼睫毛上细小的水珠,随她蹙起的眉毛一颤一颤的。
他伸手将人环了过来,使少女单膝在椅子上,远远看去像是贴在一起。
林锦璨贴在谢鹤徵胸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才要将人一膝蹬开,下一秒,后脖一热,人直直倒了下去,谢鹤徵忽然吻住了的眼睛。
随后沿着脸颊一路向下,到锁骨时戛然而止。
“………”
天爷,今天出门被狗舔了。
林锦璨离他很近,完全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上的变化,她触电似的跳起,背过身去落荒而逃:“大人,一直这样对身体不好,回去找一定要找兰时消消火。”
门猛然推开,把架子上的花瓶弄得颤颤巍巍,摇晃不止,僵持好半晌,那里头养花的清水才尽数洒出。
第42章 谣言“让夫人有孕便是。”
林锦璨的心跳骤然失控,跑出来时连遮雨的油纸伞也忘了拿,她站在屋檐下看了眼零星小雨,在小路上小跑起来。
接近晌午,云浓把厨房弄好的饭菜端上小桌后,便去书房喊谢如归来用膳。
谢如归一回来,绛云阁的伙食也与往常大不相同,食材精心挑选,花样百出,就是为了能让食欲不振的人,能多吃几口。
云浓才打开伞,便瞧见门口走来一墨深绿色身影,她一愣,连把伞搭在林锦璨头上,她哑然:“夫人?你不是在书房陪公子么?怎么出门了也不告诉奴婢一声?”
少女云鬓凌乱,轻柔披帛又皱又湿,白皙里的脸颊还染着两抹诡异的酡红。
这朵花娇柔,可怜,仿佛……被人捏在手里尽情蹂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