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可话不是这么说。
冯云还没开口,季子墨抓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心,轻柔低声:“以后我少做。”
昳丽的少年皇帝眸光似水,那双唇也透着让人心动的亮泽。
冯云胸口的火气一下子被泼的只剩下了渺渺尘烟。
不对,少做,就是还做的意思呗。
冯云再次瞪眼。
季子墨道:“你也少做,我也少做。”
冯云:“……”
真的,突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
吃完了面,和季子墨约下了君子之定,头发又干了些,冯云出门,季子墨也跟在旁侧。
“听世子说过镇国公府的习俗,身为镇国公府之婿,总要识得几分。”季子墨说的无比自然。
冯云弯唇,竖起大拇指。
客栈内的护卫还是御林军卫,客栈外的护卫已经归由镇国公府精锐。
镇字旗仍高高竖起。
小镇子的不少百姓人家被烧灭的没法子住人,不曾被烧灭的百姓家里头收拢一些,还有的就暂时住在客栈外围。
小镇子里也有医者大夫,此刻正在顾看伤者。
伤者有御林军卫有百姓,也有镇国公府精锐。
原本受伤的人都痛哭嘶喊,可看到受伤的镇国公府精锐不吭声之后,御林军卫们也强忍着咬牙,百姓当中的男儿也憋红了脸想要拼一拼,只有老弱妇孺在低声哭泣。
见到冯云季子墨过来,众人行礼,只呼“郎君”。
无论是镇国公府精锐,御林军卫还是百姓,冯云都一一问过。
“怎么样?”
“有什么想要的,缺什么,告知你们上司(里正),我会妥善安置。”
百姓们虽不知道冯云季子墨是谁,可镇字旗在此都已经听说了。
“郎君可知道是谁干的?”有百姓问。
“现在还不知道,但一旦查出,定不饶恕。”冯云道。
有百姓小声道:“不会是……”后面没说,只是用手指了指上头。
季子墨:“……”
冯云抿唇忍住嘴角的弧度,道:“不会。”
“那就好。”百姓松了口气,紧跟着大骂,“狗东西,天杀的狗东西,可一定要查出来,把那些狗东西都杀了,连镇国公府都敢动,回头岂不是要谋,反?”
“就是,这么大胆子,平日里还不知道干下了多少恶事呢。”
“对对,没错。”
一时百姓们群情激愤。
先问了是不是皇帝之意,一听不是皇帝立刻就要求严查。
没人提是镇国公府,只是镇字旗,百姓们自然就把镇国公府扯了过来,还顺势的说起了谋,反。
谋害皇帝,和造,反无异。
冯云正色,连连称是。
而见冯云如此作态,镇子里的百姓们也渐渐安宁下来,连哭泣声都少了很多。
一看就是不差钱的大官儿。
为了这个镇字旗都不会亏待了咱们。
何况要严查那些狗东西,咱们都是人证。
听着偷摸里百姓们的小声蛐蛐,冯云只能说不论她那一世还是现在,百姓们真的不蠢,只是想不想计较,想不想拼命。
***
夜色深浓。
淡淡的火油味道飘入屋内。
帘帐遮挡。
冯云和季子墨同榻而眠。
窗外透过来的月光虽是什么都看不清,可彼此呼吸交融,也知道谁都没睡着。
刚同床了没几日就分开,刚适应了就又分离,现在还要适应适应。
“学到什么了?”冯云问。
“若说学到什么,不如说更知道了为将者之辛苦。”季子墨道。
“祖父说并非将军都是这般。”冯云道。
“要知就要知道精锐大军是如何做的,其他将军不知也罢。”季子墨。
冯云讶道:“真心话?”
季子墨讶然:“难道我是在逢迎皇后不成?”
冯云佯作正色:“有这个可能,毕竟皇后刚才救了皇帝。”
季子墨轻轻一声笑,窸窣声起,伸手摸到她的胳膊,顺着拉住她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同衾,死同穴。”
清幽的声音入耳,含情脉脉却是直激的冯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他是在表露心迹,只是前一句她知道,后一句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
“咳,你可别后悔。”冯云道。
季子墨又握紧了她的手:“皇后不后悔就好。”
冯云低声试探:“如果后悔了?”
“那也晚了。”
季子墨似乎是火了,不容分说的搂住她。
一向昳丽温和的少年皇帝突然变得霸气,冯云窝在季子墨的怀里,忍不住噗噗的笑。
听到怀里的笑声,季子墨也笑了。
只是温热的身体随着两个人这么的近,也越来越烫。
不行,要分开。
再这样下去容易走火。
冯云挣了下。
竟然没挣开。
第四百二十五章 深信不疑
什么时候季子墨的力气这么大了?
虽然她也是没用力,可按理说应该挣开了呀。
冯云抬头。
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可闻,冯云脸上的惊讶也毫无遮掩。
“力气大了呀,比划一下?”冯云。
季子墨头皮一麻,下意识的松了手:“你教我的。”
她教的?
“大兄练的呼吸之法。”季子墨又加上一句。
大兄?
她的大兄,不是他的。
不过这不重要,冯云想起来了,是云中子老道教的,说是她可以传授一人,自然她就传授给他,还特意的画了画标上穴道运行方式,看上去就像是武功秘籍的呼吸法。
练了多久就这么厉害了?
她也练了呀~
算了,她还有系统,系统最大。
“练的不错。”冯云道。
“胡神医也说如今我已经沉疴尽去。”季子墨道,稍顿,又道,“镇国公也很好,每日里都和外祖下棋,钓鱼。”
“太好了。”冯云道。
正所谓近乡情怯,刚才沐浴的时候她就想问祖父怎么样,可出来之后犹豫着竟是没能问出口。
早先从冯清那里知道祖父过世的早,她也生怕真的看不到祖父的最后一面,季子墨身为皇帝不在京都反而跑到小镇,莫不是因为祖父身子不好,他才提前过来安抚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听他这样说,她就放心了。
“睡吧。”冯云正要翻身背对过季子墨。
祖父没事,明儿还有很多事要做。
附近县衙的官长怎么也该过来了,季子墨不能出面,就只有她出面,她记得吏部的公文上说那位县令性子执拗,虽是进士出身却是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七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冯云迷糊的想着,身后季子墨问:“云儿怎么知道是小海子,是看到了我手腕上的袖箭?”
“不是,是我过去的时候察觉到你右臂紧绷,似是在防备什么人,而你身边距离最近的就是小海子。”冯云嘟囔。
“那你还冲了出去?”季子墨问。
“我若是在你身边,谁敢,当然要给他们机会……”冯云后面的话一滞,含糊的嘀咕,“睡吧,时候不早了,好累。”
身后季子墨轻笑了声,往她身后靠近些许,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冯云没躲,也没推。
心虚。
还说不让他以身犯险,先前她下意识的就把他当成靶子推出去了。
罪孽罪孽……
***********
天亮了。
镇国公府的旗子仍飘扬在镇子中。
被烧灭的屋子四周已经有百姓在掏弄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家伙事,远处县衙的衙役骑着驽马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四十余岁的县令。
县令看到镇子上飘着的镇字旗,胡子都差点儿被自己扯下来,快速的抖了下缰绳,驽马小跑着去到镇子。
“下官见过太子妃殿下。”县令行礼。
“免礼。”冯云道。
现在她还不是皇后,哪怕藏身在身后的季子墨是皇帝,称呼她太子妃还是最正确。
“谢殿下。”县令起身的同时看到了旁边角落坐着的刀笔吏。
县令神色微凛。
冯云知道县令懂了,问:“昨夜章县令可看到了这边的大火?”
“回殿下,下官看到了。”县令道。
“哦?”冯云。
“火势之大,绝非寻常人所为,而敢如此行事更是胆大包天,视人命于草芥,昨夜下官所属县衙包括下官在内身强体壮者不过十人,从县城往此地三十五里,夜幕之下需点火把而行,而若如此,必暴露于歹人耳目之下,歹人既敢放火,也定然也不会对我等刀下留情,故而下官派人连夜禀告最近处的镇抚衙门,又派人暗中藏身于东南西北各处以观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