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老匪人看到了那面旗子,也看到了旗子上的字。
老匪人认得的字不多,但这个字认得。
当初差点儿进了这个旗子下当兵。
老匪人缩了脖子,恨不得缩到石头缝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着首领大喊一声:“射——”
……
“嗖嗖嗖——”
弓箭射出。
“杀——”
“杀了这些官兵。”
“啊啊——”
四周的匪人冲出去。
老匪人死死的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死尸,只听到叮叮当当的似是弓箭射到盾牌上,还有刀剑划过,人死前的痛苦嘶喊。
马鸣声,哭爹叫娘声,混杂着越来越浓烈的血气。
老匪人浑身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
冯云手执弓箭,一弓四箭,箭箭中敌要害。
“一个也不要放跑。”冯云高喝。
“是。”
众将士领命,高声震动四野。
原以为有了锋利的刀剑能杀个血流遍地的匪人们发现尸横遍野的是他们,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不是官兵,是魔鬼。
“救命啊——”
“扯呼——”
“……”
胡乱喊着,撒腿就跑。
也有的面色一狠,手舞着流星锤砸过来,却是被钢鞭拦住,紧跟着另一鞭子打到脑袋上,直接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混杂在一起。
见状,跑的人更多。
可哪里又能跑得过骑兵!
冯云脚踩马背,如同飞鸟落到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
四周的匪人已经尽数诛灭,跑到远处的自有骑兵追上去,只是更远处似有人影掠过。
冯云目光寒凉。
好胆!
不多时,匪人尽数剿灭。
装死的老匪人没能逃掉。
“皇后娘娘饶命!”
老匪人求饶,一开口,冯云抬眉。
“你知道我是谁?”
“娘娘饶命啊,东家没说是谁,只说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有贪官护送,这些个刀啊箭的都是刚给的,方圆三十里内的寨子都在这里了,说是有这一票就能吃三年,草民早先也是想当兵的,可赶上了灾荒年,草民也是被胁迫上了山,可草民没杀过人,刚才见了旗子草民认得‘镇’字,知道是镇国公府的旗子,草民一直装死来着,草民窝在那边动也没动,娘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草民知道的绝不敢有丁点儿瞒着的。”老匪人一股脑的说完,砰砰的磕头。
眨眼脑门子就磕的通红。
有精锐查看了抓了老匪人藏身之处,证明老匪人所言不差。
“可能作证?”冯云问。
老匪人连连应声:“能,能。”
“好。”冯云点头。“先告诉我是哪几个寨子。”
……
……
县衙。
冯云高座。
地上是凌乱的兵器。
刀枪弓箭,上面有血。
县令垂首站在一旁,额角的汗水滴下来,县令也不敢擦。
冯云睇着他,虽不语,但气势汹涌,似是下一刻就可能会一声令下砍了他的脑袋。
县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个念头,可这位名义上还是太子妃,实际上中宫的皇后印玺还给留着,更不要说背后还有杀人如麻的镇国公府。
“可知罪在何处?”冯云问。
高座上的冷意更寒,县令腿脚一软,噗通的跪到地上:“下官明知辖内有匪寨为祸百姓,却没能剿灭,是下官之罪。”
冯云没说话,县令也不敢起。
没一会儿,外面有马蹄声落,驻地卫所镇抚进衙,当门正是镇国公府的旗子,一旁县令跪倒在地,高堂之后冯云端坐。
镇抚行礼:“下官拜见太子妃殿下。”
冯云不唤起,只问:“长山,庄洼,新寨,西营寨,荣河五寨可在你管辖之地?”
镇抚眼中微变。
冯云再问:“石进镇抚在本县任职五年,可曾剿匪?”
石进镇抚心头剧颤。
县令更是俯首,头都不敢抬。
太子妃进了县衙就唤出了他的姓名,他还以为是太子妃问过了县中百姓才知道,现在看太子妃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要多的多。
“回太子妃殿下,下官剿过数次,只是匪人奸猾,散而又聚,实是难以尽灭。”石进镇抚回禀。
“没有,俺的寨子从没有被剿过,听大当家的说只要给卫所缴纳三百两银子就能安然无恙。”躲在角落里穿着盔甲的老匪人突然道。
石进神色大变。
谁能想到盔甲后面竟然是个匪人。
“太子妃殿下,万不可听信歹人之言。”石进高声铿然有力。
冯云拍案,高声:“今日本宫遇匪,三百五十七人尽数击毙,五家寨子本营无丝毫被剿痕迹,寨中有匪人截取的商家货物众数,山沟下崖更还有被杀死的百姓尸首,尔身为地方镇抚,理应上敬皇命,下护百姓,剿匪安民当是应尽之责,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尽力,更与匪人相交,该当何罪!”
石进慌忙叩首:“请殿下恕罪,臣也是被逼无奈,是县令和那些歹人勾结,臣也没法子。”
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分辨:“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
却是说到半截,就见石进猛地抬头伸臂,手袖中数道飞弩直奔冯云而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空的
迅雷不及掩耳,风驰电掣。
县令的脸一下子白了。
高位之上,冯云看的清清楚楚,不必系统有反应,冯云歪头避过了飞弩。
四周护卫的精兵扑身而上。
早已不识辛苦不练武功的石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几下就被压倒在地。
石进挣扎不得,嘶喊:“我不服,你镇国公府排除异己,就是想要对我们平南军斩尽杀绝。”
冯云拍案:“尔乃大乾镇抚,大乾官员,哪里来的异己?你所犯之罪,罪名昭昭,人证物证俱在,焉容你狡辩!”
“再说平南军,你不过在平南军任职一年,又怎么敢自领平南军兴衰?平南军为国除贼,六年间剿灭匪人十二万三千二百二十一人,你身为地方镇抚,可曾剿灭过一个寨子!若是平南侯在此,恐怕先一个就要斩了你。”
县令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石进语塞,仍梗着脖子:“大乾镇抚没有三十也有五十,不曾剿灭地方匪人的绝非我一人,凭什么就以我论罪!”
冯云站起来,低着头居高临下目光鄙睨:“为不法者众,既有所见则论罪。”
该论罪的人或许很多,但看到了就不得宽宥。
当即,判,斩!
换做旁人还有呈送三司之暇,但石进不必,当着众人的面儿,意图谋害皇后(太子妃),当斩不饶。
当日,斩首示众!
外面随同而来的众亲兵反抗者当场诛杀,放下兵器者既往不咎。
镇抚司内众兵士也如此,唯有将领各去职一品,戴罪立功。
不到半日,冯云出了县城。
接下来的剿匪之责交给县令,若是县令还记得当着他的面儿斩杀的那名镇抚,就会把那几个寨子的匪人剿灭干净。
至于幕后之人,总还会露出马脚。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尽快回京。
“驾——”
马蹄翻飞,直奔京都。
……
青天之下,羽鸽飞舞。
厚重的城墙内百花盛开。
香气浓郁,娇艳如美人儿。
再有花丛中美人儿巧笑,清甜生风,自有迤逦之美。
圆如明月的拱门之后,山水相隔,巧思楼台,一步一景,抬眼垂首各有不同。
点点清香,是茉莉,虽无惊艳之色却又是玲珑迷人。
窗棂之内,随着茶香飘逸,亦有清谈。
“以血为鉴,太凶啊!”
“这样的女子位居皇后之位,绝非大乾之福。”
“是啊,陛下宽厚,以孝治天下,若有此女,大乾难安。”
“长此以往,岂不是又是一个镇国公府?”
“为大乾昌荣,为陛下,我等必要做些什么。”
“不错。”
“……”
房中赞许之言渺渺,随风飘荡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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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城。
御书房中,案牍上奏折众多,年轻的皇帝看着手中的折子唇角含笑。
她说,她就要回来了。
成亲第二日她就走了,一走就是四十五日。
待她回来又要六日。
四十五日,不以为长远。
可这六日,从今日起,已觉漫长。
季子墨摇头放下了折子,又拾起另一份。
季子墨看着折子上所写,唇角亦是含笑。
“陛下。”小海子恭敬的奉上参茶。
季子墨放下折子喝茶。
折子敞开,上面所写一眼入目,小海子一瞥之下就看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