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姐姐太牛了。
  那个假书生可不是一般的书生,暗器牛着呢。
  掉在地上的银子上钉着尖锐的钉子,他可是数了,一共四十七枚。
  三姐姐的扔出去的银锭子上都是。
  大兄说了,换做大兄也会把银子扔出去,可绝对不可能像是三姐姐整个把钉子都拦下来。
  三姐姐比那个假书生还厉害!
  教教他吧~
  冯暮修的舔着脸就差直白说了,冯云没理他,吃着点心偷偷压惊。
  她也不知道她扔出去的银子都把假书生投出的钉子拦下了。
  她还说怎么她都升到8级了,竟然还没用呢,敢情是未雨绸缪更胜一筹。
  那钉子,她也看了,钉钉剧毒。
  若是真不小心被那钉子给钉到,追不上假书生不说,就怕来不及解毒她就先翘了。
  命大。
  系统万岁。
  一旁冯暮雨欲言又止,只能按捺下恼火,闷头喝茶。
  冯云看在眼里,心下暗笑,但最后还是心软。
  “既已了结,我就先回了,大兄在这边先养一晚上,明儿再回。”冯云道。
  听似轻飘飘一句话,冯暮雨却听出了其中隐含着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意思。
  一人一次,扯平了。
  冯暮雨瞪了眼冯云,没好气:“也好。”
  冯云扬唇,起身就要走。
  冯暮修拽住冯云的衣角。
  “三姐姐……”冯暮修半吞半吐。
  冯云看着他,眼中也没了刚才的戏谑,淡声道:“说吧。”
  冯暮修听懂了冯云话中的冷意,喉咙里有些哽塞:“三姐姐,我知道我不应该,可二姐姐她真的也挺可怜的,三姐姐可能不在乎,二姐姐可是在乎她的脸了,来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二姐姐也没别的,就是想见三姐姐,大兄没说,可二姐姐也把大兄折腾的够呛,这这大兄也不好养伤。”
  “三郎。”冯暮雨沉声。
  冯暮修闭了嘴,拉着冯云衣角的手也松了开。
  冯云抬头吐了口气:“恶人还要有恶人磨,三郎应该告诉我,若是大兄在这边养不了伤,还留下做什么。”
  “我去看看她吧。”
  **
  屋中,炭火冒着红光。
  檀香在炉子上烧着,地上的佛经东一本西一本,桌上茶水冰凉,一边摆着饭菜,有荤有素,却是丁点儿未动,另一边的地上一架被掀翻了的琴筝,琴筝上的琴弦断开,打着卷儿的翘起。
  床上的床帘轻轻的晃着,纤柔有度的身形倒在床上,低低的哽咽从缠着棉纱软布的面下透出来。
  凄苦哀凉。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箭四雕
  冯云进到屋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滚,滚——”
  听到有人进来,伏在床上的女子尖声叫道。
  “你不是想要见我吗?”冯云道。
  床上的女子霍得起身,扭头看向冯云。
  屋内昏暗的灯火,屋外残阳余晖如血。
  冯云仿佛一把利刃站在阴阳之间,刺的冯清的眼睛生疼。
  她,竟还这么夺目生辉。
  冯云也看清了冯清此刻的模样。
  棉纱棉布裹在冯清的面上,隐约透出的血丝还能看到些许的伤处。
  大兄说伤的不轻,几乎遍布了整张脸,连额头上都有一刀。
  冯暮修说大夫给上药的时候,冯清闹着,大兄只能叫人困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大夫才能上了药,可刚上了药,冯清又把伤口弄开,只说是他们往药里加了东西,就是让她的脸没办法痊愈,就是要她脸上留了疤才合了他们的意,还说之前就是这样,这回还想故技重施?她才不会上当。
  大兄气急,把冯清打晕了才让大夫再上了药,待冯清醒来,大兄说若是不上药就这么显在外面,原本今年过年还想要她回家,现在这样就不要回去了,冯清这才安静下来。
  可也只是一时安静,后来冯清又闹了两次,直到冯暮修守在身边,冯清才没有再闹。
  刚才也不知道冯清听谁说了什么,知道她来了,非要见她。
  现在她来了。
  还不等冯云再说第二句话,冯清已经冲着冯云扑来,扬手。
  冯云抓住冯清扬过来的手腕,平静的看着即便缠着棉布纱巾也可见狰狞的面孔。
  “若是想好,就不要动气。”冯云道。
  “是你,是你是不是?是你叫人害了我!”冯清大喊。
  守在门外没有进去的冯暮修叹气。
  先前三姐姐不在的时候,二姐姐就这么说三姐姐,现在三姐姐在,二姐姐还这么说,二姐姐这癔症什么时候能好?
  莫不是没吃药?
  冯暮修意识到这个可能,扭身去找晓兰。
  冯云看着冯清发红的眼睛,握在冯清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
  “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不想自己这十几年是白活一场,逼着自己非要这么想?”冯云问她。
  冯清的手腕疼的发麻。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
  “即便你们说我得了癔症,陛下还是没有下旨,你就忍不了了,只要毁了我的相貌,我就永远不可能嫁给殿下,更不要说是太子妃了,是你,就是你!!”
  “至于他们,只要有人嫁给殿下,他们就还是皇亲国戚,该有的他们一样都不会少。”
  冯清喊着叫着,晃动着的眼眸越来越大。
  没错,就是这个缘由。
  冯云看着冯清脸上渐渐而成的狰色,摇头:“你疯了。”
  “你才疯了!”冯清大叫,“为了你的私情,你竟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我没能伤你分毫,你却是拿刀子一刀一刀的毁了我的脸,毁了我!”
  “够了!”冯云大喝,一把把冯清甩到了床上,“你可知今日镇国农庄死了多少人?你可知他们都是祖父麾下的亲兵,你可知他们征战厮杀多年好不容易能活着回来,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结果就是因为那几个歹人死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毁你的容,杀害他们吗?”
  冯云话音铿锵。
  冯清哑而无声。
  一时间屋内针落可闻。
  过了会儿,瘫在床上的冯清眼神晃动,正要挣扎着起身,耳边冯云的声音幽幽而动:“你就没想过正是因为圣旨未下,三皇子又不想娶你,索性毁了你的容,逼得陛下不得不下旨除了你和三皇子的婚事?”
  冯清的瞳孔剧烈的震动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冯清抓向冯云,冯云避开,冯清险些跌到地上。
  冯云没有去扶,看着她,退向门口。
  “你可以不信,但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养伤,看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
  冯云开门出去了。
  屋内,冯清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泪水簌簌的流下。
  ……
  屋外,寒凉冲头,冯云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回她还真做了一回恶人。
  屋外的人离的很远,冯暮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冯暮雨只说隐约的听到冯清在喊。
  冯云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假装没听到,和大兄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在得知冯清毁容之后,她就知道必然是三皇子干的。
  而也不用她说,大兄先说了这个可能。
  正如她对冯清说的,既打压了镇国公府的颜面,还能逼得皇帝不得不收回旨意,那位三皇子在文武百官眼中更是站稳了忠义之词。
  说不定皇帝还会早早的让他再回中枢。
  这,一箭四雕不为过。
  可这一切都是猜测。
  没有证据。
  就看今日她亲手抓到的假书生能不能供出些什么了。
  *
  冯云在京都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了城。
  街道上人来人往,灯火明亮。
  各处爆竹声络绎而起。
  街上的人们即便穿着补丁的袍子也面带笑容。
  冯云策马缓缓行驶在路上,一路上的寒风被这满城的笑容明亮温暖重重,一直到冯云回到镇国公府,进了翠逸园。
  母亲什么都没问,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父亲轻咳:“大郎怎么样?”
  母亲微怔,显然不知道冯暮雨受伤的事儿。
  冯云道:“大兄说在庄子里休息一夜,明儿再回来,也是怕吓到母亲。”
  “何意?大郎伤了?”母亲神色一紧。
  父亲连忙安抚:“没事没事,你现在身子要紧,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呢。”
  母亲扶着肚子,点着头应,但眼睛还是红了。
  “云儿。”母亲望向冯云。
  冯云弯唇,温言和声:“母亲放心,换做往日里大兄的伤势不算什么,只是临过年节,怕冲撞了,明儿个二姐姐应该随同大兄一同回来,咱们家也能安安心心的过个团圆年。”
  “对,没错。”父亲在旁附声,“我也回来了,今年咱家可是得好好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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