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顺藤摸瓜,总能摸出一二吧?
比如刘家女郎死了,谁最得利?
可偏偏这位京兆府尹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没法查下去!!
既然该管的不管,那总有人管。
牵扯到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又焉能置身事外!
父亲叔父大兄都同意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这几位不方便。
正好换她来!
她已经问过了钦天监,过几日都是晴天,所以若是那边想要动手,今儿最合适。
不用等太久。
而就像是应着冯云所念,冯暮修忽的低呼:“来了!”
冯云坐起来。
来的好快。
……
夜色下,数道黑衣黑巾蒙面人从屋顶上翻身而下,又是几个起落就到了“刘宅”外。
外面有鸟儿声猫叫,好似最寻常夜色。
“刘宅”中,几处点着灯光。
仍在病中的刘婉柔屋中灯光最为明亮。
隔着窗纱,可见有侍女在给灯光调暗,趴在屋顶上的黑衣人彼此做了手势,翻身进入院内。
院内寂静无声。
远处里刘宅的仆从举着灯笼从院中的道上走了一圈,灯火明亮昏暗间并无异样,待仆从离开,立刻有几道身影飞速穿过。
刘宅的仆从毫无察觉,从宅子这一头转到另一头,就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隐在暗处里的黑衣人扑到刘婉柔屋子的窗下,彼此做了手势,有一黑衣人先悄悄探身,随后在窗户上点出一个小洞。
正就在黑衣人要从怀里掏出来一物时,忽的一道破风声起。
一支箭从黑衣人的喉咙插入。
黑衣人嗓子咕哝了声,倒地无声。
四周的黑衣人顺着弓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对面屋脊上,一个身材并不高却穿薄甲的黑衣蒙面人手执弓箭望着他们,四周屋脊上黑影起伏,还有人冲下来。
这厢的黑衣人目露凶光,扑向刘婉柔的屋子。
“啊——”
刘婉柔屋内顿时女子惊呼声起,几乎同时机关爆射声起。
“噗噗噗——”
数名黑衣人被轰出窗外,还有一名黑衣人是被人从里面打了出来。
紧跟着从屋内跳出来的女子侍婢打扮,手执双刀,目光冷然,二话不说冲着他们扑过去。
而此刻,又有箭矢从背后射来。
“啊——”
黑衣人应声倒地。
被砸开的房门内,咳嗽着的女郎在身边侍婢的搀扶下走到灯光下,虽面色苍白仍目光坚毅的看着外面的狼藉。
其他几名黑衣人再次冲向那名女郎。
弓箭再次袭来。
又有黑衣人中箭倒地。
感觉到生命快速流逝的黑衣人倒地前用力掷出手中长刀,直奔向那名女郎。
眼看着那名女郎在他渐渐暗下去视线中骇然的瞪大双眼。
“当啷——”
他的长刀落在那女郎脚下。
长刀旁边还有一支羽箭。
……黑衣人死不瞑目。
第一百八十五章
“啪!”
清亮的巴掌声响彻。
平公主季容跌倒在软榻上,娇美白皙的面容上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本殿的妹妹,怎么就记不住?”
随着金丝绣纹的鞋子缓缓靠近,三皇子季昭出现在季容的眼中,面容温润,唇角还带着一丝丝的弧度。
“给你人,要帮着你做大事,这就是你的大事?不娶,就杀人?不会想法子?你是公主,不是匪人!”
泪水淌下,平公主娇弱的身子颤抖不止:“三哥哥,我错了。”
季昭眉眼轻凉,把平公主扶起来,打量了几眼平公主面颊上的巴掌印。
“就这样,去见父皇。”季昭道。
平公主浑身一颤,不可置信。
季昭微微牵唇:“人都死了。”
平公主急声:“是谁?”
季昭长袍微扬,凉目冷睇:“背后之人总要有所担当。父皇见了,也会高看你几分。”
三哥哥不说,平公主心下已猜测了几分,平公主苦笑:“可父皇还是会下旨要我和亲……我不想。”
季昭盯着她,沉声冷言:“圣命不可违!”
平公主瞳孔震动,是啊,她怎么就忘了。
父皇坐在那里,父皇所言就是“圣命”。
若是来日三哥哥坐上那个位置,三哥哥说的也是“圣命”。
平公主跪倒,双手抵额:“妹妹知道了。”
季昭看着下面乖顺如猫儿的平公主,伸手拂过平公主的发:“妹妹,为兄一贯怜惜你,可千万不要叫为兄失望。”
“是,容儿记下了。”
*******
国子监。
秋闱之试后,国子监也有不少学子前来相投。
有的是此次秋闱未曾入榜的士子,有的则是慕名而来。
入榜四百三十名士子,国子监学子占两成,更是高居榜眼之位。
一时趋之若鹜,只是国子监内更是热闹。
除却今年秋闱入榜之外,老祭酒大人先说了一件要紧事儿,就是国子监学子可与蛮夷番邦来一场马球赛。
说是以球会友,意两邦之好,但在国子监学子中却是一展全才之机。
蛮夷之众必然马上功夫了得,然马球赛比的可不止是骑术更还有战术,若国子监学子得胜,蛮夷之邦还有何颜面在我朝大摇大摆!
国子监的小校场内已经有学子在争球驰骋。
看台处特意搭起的台子一侧,五皇子季洛正和冯暮修王文远等人忙着记录哪位学子的技术更强,一旁国子监的马球教习和军中马球教习也在商讨队列方针,最后一起皱眉面向五皇子。
“殿下,只凭国子监怕不能及。”
季洛:“为何?”
“国子监马球最高明之人如方文轩王文至已有进士之名,不得入场。其他不过尔尔。”
“那我也可以上了?”早就盼着能在马球赛上一展风采的冯暮修兴奋道。
“三郎以为有几人比三郎更强?”教习问。
冯暮修张嘴还没说话,一旁王文远道:“那就多了,比如提家二郎,陈小子……”
冯暮修怒目而视,跳起来追着王文远打。
季洛笑的前仰后合。
台子另一侧,三皇子看着那边的热闹,笑着摇头坐到身后的软凳上。
“三郎稚气,何曾想到竟也有手刃歹人之力。”三皇子道。
桌侧,同样郎君打扮的冯云也有些失神。
那夜里,她居高临下,除了射几箭,几乎什么都没做,三郎却是奋不顾身的往前冲,虽然等他冲到院内,黑衣人已大都倒在地上,但还是有一名黑衣人佯死,趁乱险些伤了刘婉柔,是冯暮修往那名黑衣人身后刺了一刀,那名黑衣人才未能得逞。
事发所经自当上奏,三皇子也就知道了冯暮修亲自动手之事。
别说是旁人就是她,看着这个和往日里一般无二的三郎都觉得难以想象。
事后,冯暮修吐了一晚,翌日就又恢复如常,按照大兄的话说,三郎还真有点儿天赋在身上。
另一边披着斗篷在看书的季子墨听到三皇子这番话,放下书,问道:“三哥,父皇怎么说?”
季昭看了眼冯云:“还能如何?父皇下令彻查。可那些黑衣人身上既无标识,也无活口,定是死士无疑。”
“这阵子我大乾京都正是防备最为严密之时,还有此等死士在京都内活动,可见绝非寻常人,怕是最后也查不出什么来。”
冯云道:“父亲也这么说,不过父亲还说,人在做,天在看。”
季昭讶然:“世子信佛?”
冯云正色:“祖父信。”
季昭也正了神色:“此言有理。”
季子墨看看冯云,又看看季昭,忽的一笑,却因为身子弱,连着咳了几声。
身旁的侍从端上茶水,季子墨喝了几口,抬眼发现冯云和季昭正看着他。
“刚才咳嗽什么?”冯云。
“怕不是想说笑?”季昭。
季子墨放下杯盏,笑道:“其实我是想说三哥像极了想要上门求娶的郎婿,自己是何想不要紧,要紧的是女郎家里头如何想,即便不同自己想的,也定然不说半句不是。”
“四弟,乱说什么!”
季昭嗔恼,偏眸看向冯云。
冯云睁圆着湿漉漉的眼睛,很想揪着季子墨的脖子问一问,他这么说对他有什么好处!
人家三皇子看中的是冯清。
和她何干?
季子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又道:“许是我说错了,抱歉。”明白的欲盖弥彰。
“听闻四殿下常在宫中,这是从哪儿听说的?”冯云忽问。
季昭眉梢挑起,也看过去。
季子墨面上划过一抹绯红,手中书悄悄往怀里伸了伸:“书中常有闻。”
季昭微笑,伸手把季子墨的书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