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平口的箭矢落到双耳壶中。
  亭子里三皇子的笑声也传过来。
  “好。”冯云高喝。
  冯暮修紧皱着眉头,这五皇子的投壶之技很是不错啊~
  冯暮修扭头歪脖的决定必须要露一露绝技。
  冯云和五皇子站在一处,看着五皇子白皙稚嫩到精致漂亮的小脸儿,又想到先前冯清的那番话,冯云问:“殿下和平公主常来往?”
  五皇子睇她:“你想问什么?”
  “平公主和娘舅家很不和?”冯云问。
  五皇子惊讶:“你怎么知道?”
  “公主自己说的。”冯云道。
  五皇子更惊讶了:“说的什么?”那天他没去,他也不知道。
  冯云扭头看向身后那边的亭子。
  亭内笑语嫣然,轻风徐徐,美人儿娇柔,郎君倜傥。
  如果她来时,冯妙还在假意应承,这会儿冯妙脸上的笑容已经真诚了很多,平公主也是巧笑盼兮,两人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冯妙都顾不上看三皇子了,三皇子看似是和大兄二兄说着话,眼角眉梢时不时的往冯清那边扫过,冯清低眉垂首,一派安宁的在点茶分茶。
  啧啧……
  她看的也太清楚了。
  “说的什么?”五皇子还在追问。
  冯云还没回答,冯暮修大笑传来。
  “哈哈,我中了!”
  冯暮修的箭投到了双耳上。
  五皇子跳起来。
  “不能输。”五皇子冲过去誓要扳回一局。
  冯云背对着那边,看着这边的热闹,笑意缓缓散去。
  那位平公主说什么商户之女不配她的赏赐,她还以为这位品性高洁不与商贾为伍,结果自家的娘舅就是商贾,换做她是公主,自家的娘舅被算计赔了数千两,她总要让那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可这位公主言语间却并没见有多少的恼火愤怒,要知道这位公主的性子可不是温婉贤淑,所以只有平公主和娘舅家不合才是唯一的解释。
  果然也不出她所料。
  借着镇国公府,收拾娘舅家,使得娘舅家知晓厉害,自己还落个弱势,博得同情。
  今儿这位平公主头上就戴着一枚望东伯夫人寿诞上都没有戴着的翡翠琉璃流苏,类似的款式她在母亲那边见过,母亲说是宫中都不多见……
  唔,不能再想了。
  阴谋诡计太多。
  她还是个孩子。
  ……
  不多时,三皇子五皇子平公主去了翠逸园。
  穿着诰命服的母亲受了三位殿下的礼,问询了皇帝身体如何,他们的母妃如何之后,唤了平公主到了近前。
  “我不知道那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平之气,又是什么让你以为镇国公府的子女可以受你的欺辱,我也不知道这几日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那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我只告诉你,我出身皇室,我的公公是先皇的手足兄弟,此时就在西山寺;我的夫君和皇上是幼时至交,如今正领兵归来,镇国公府说是大乾的脊梁也不为过,而你,一介公主,无事生非,若非是看在望东伯夫人,太子的面上,我说不得要往宫里一趟。”
  “今日若不是儿郎们已无芥蒂,我是不会见你们,但即便见了你们,我也要再说一句,若是还有下次,镇国公府必回之。”
  镇国公世子夫人的话里没有丁点儿的火气,甚至还有一些平和,可平公主脸色已然泛白,三皇子五皇子也是不敢言一语。
  ……还是老母亲牛!!
  第三十八章 真正见到人间烟火
  镇国公府,二道门。
  三辆青色的车子缓缓驶离。
  冯云同镇国公府一众儿郎们相送,虽眼前是远离的车马,脑海中却是坐在翠逸园中略显富态,平静祥和的犹如观世音菩萨的老母亲。
  看似是在说平公主,根本就是在说其他的想要瞧瞧镇国公府成色的家伙们。
  说什么阴谋诡计,说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老母亲当面锣对面鼓的敲出来。
  不要以为老母亲没发火脾气好,有本事就来试试能不能流血呗。
  哎呀,以往老母亲待她真是太柔软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站在最前面的大兄喃喃。
  冯云心神一动,转到冯暮雨身侧,拉了拉衣袖:“父亲和母亲谁更厉害?”
  冯暮雨额角微抽。
  敢问出这个问题,你最厉害!
  “你想做什么?”冯暮雨问。
  此话一出,连冯暮尘都看过来。
  冯云一脸天真:“我就是随口问问。”
  “砰”
  冯云脑门上挨了个脑瓜崩。
  “祖父最大。”冯暮雨道。
  冯云捂着脑袋,嘻嘻笑:“还是大兄知道我。”
  冯暮雨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就知道吃和偷懒的小女郎,俨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个在皇子面前侃侃而谈的女郎重叠在一起。
  冯暮雨双手按到冯云的肩膀上,冷眉沉声:“家里还有兄长,何时轮的到你出头!下次若是再有如此之事,看我不收拾你!”
  冯暮尘亦是颔首:“不错,若凡事都需你方行,要我和大兄何用!”
  两位俊秀倜傥的兄长居高临下,听似训斥,四目中唯有关切忧心。
  冯云嘴角大大的扬起来,老实乖巧:“知道了。”
  冯暮尘欣然微笑。
  冯暮雨睇着她,显然不相信。
  冯云立刻掩嘴打着哈欠:“啊,好困,睡觉去。”
  ……
  马蹄声起,停靠的青色车马再度启程。
  微微掀开的车帘放下,车内的五皇子撇了撇嘴,盯着手里的投箭目光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镇国公府的三郎赢了投壶就罢了,可原本他是替小女郎投的,结果最后一投,小女郎随便一投就投中了双耳。
  这岂不是说他最差?
  不行,输给三郎也就罢了,怎么能连投壶都输给小女郎!
  莫名的好胜心升起,五皇子决意必要雪耻。
  前面的青蓬车内。
  平公主缓缓的坐直了身形,抬袖端茶,倒盏,分茶,俨若侍婢。
  三皇子静静的看着她,待手中杯盏茶水倾入,道:“满意了?”
  平公主气不过:“我哪里想到——”
  “你哪里想到根本不用郎君出手,一个小女郎就让你说不出话来。”三皇子虽还是俊逸之色,但周身冷意已寒。
  平公主咬唇,眼中含泪:“是妹妹错了。”
  “你也并非一事无成。”三皇子喝茶,淡淡道,“总归也知道了咱们的那位姑姑并非传言所说那般柔弱。”
  “是。”平公主道,“也可知咱们那位姑姑已经不是咱们的姑姑了。”
  “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我也不好太过苛责,不过既姑姑摆明了态度,父皇也该知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平公主道,“不止是父皇,太子殿下也该知道。”
  三皇子端详着手中的杯盏,忽问:“你觉得哪位女郎尚好?”
  “自然是那位小女郎,不管吃憨是真是假,总是最聪颖的,只是那位清儿妹妹,好似更倾慕三哥哥。”平公主思衬道。
  三皇子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初相逢时就是在今儿的花苑之中,那日只觉得是天作之合,今儿却觉得似乎别有内情。”
  平公主靠近了些许:“三哥哥的意思是?”
  三皇子转眸,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本殿下可容不得欺诈之辈。”
  平公主哽着鼻息,毫无躲闪:“自从四年前三哥哥救了妹妹和母妃,妹妹心中就只有三哥哥一人,三哥哥要妹妹做什么,妹妹就做什么,至死不渝,更无半点欺诈之心。”
  “我又没有说你。”三皇子浅叹,伸手拂过平公主的发,平公主抽着鼻子泪中带笑又贴近了些许,只愿三皇子摸的更顺手一些,三皇子轻笑摇头,终揽在平公主的肩膀上:“为兄自是知道妹妹的心意,只是为兄既有意那个位置就不免小心再小心,你在太子妃身边,更要谨慎行事。”
  “嗯,妹妹知道。”平公主破涕为笑,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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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了你几句就这么高兴?别回头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呢!”
  醉香楼二楼,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冯暮修鼻孔朝天,双手叉腰的百般不屑,后面圆桌旁边也是少年郎君的王文远同样脖颈一抬,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比三姐姐强吗?”
  “你,你这个——”
  冯暮修跳起来,转身指着王文远半天也说不完这一句。
  无他,三姐姐就在呢!
  同样一身男装的冯云坐在圆桌另一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兴致勃勃。
  就算是她的注意没在他这边,冯暮修也不敢说难听的,最后憋出半句“——我总会强的。”然后坐到旁边一口气一杯茶。
  王文远嘿嘿一笑,端起一杯茶奉到冯云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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