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望东伯夫人夸冯妙大方雅致,芳兰竟体。又问了冯暮雨冯暮尘两兄弟几句,虽只是问问寻常学的如何,爱好如何,可望东伯夫人眼角眉梢的往邱盈儿那边瞧过去,少不得屋内的红脸不断,直到望东伯夫人大发慈悲的让小辈儿们各玩各的,晚辈们告退离开,某些位晚辈才算是松下气来。
冯云看的兴致勃勃,就差把瓜子。
晚辈们出了后堂,回转中院。
隔着一道河湾和丛丛假山林木,一边是投壶摔跤刷刀吟诗的热闹,另一边是娇声琴筝,人比花娇。
显然看似是望东伯夫人的寿诞,但说是一场官宦贵族少年少女们的默契见面也说不定。
长廊亭中,大大小小四五桌,早有其他府邸的女郎们在玩闹,俱都是锦衣华服,长裙潋滟旖旎,还不待近前就已经可闻香气袭人,眼瞧着望东伯府的正经小女郎和镇国公府名震整个京都的小女郎相携而来,都纷纷的过来招呼。
镇国公老爷子与先皇称兄道弟,望东伯又是如今太子殿下的老丈人,可以说眼前就是如今大乾朝最顶尖儿的勋爵家的女郎,谁敢不敬。
眼看着邱盈儿冯清就要被众星捧月,邱盈儿先拉了和冯妙走在后面的冯云过来。
众女郎们略显诧异,都知道冯清和邱盈儿相交最为亲近,这个看上去和她们都不太一样的女郎是何人?看上去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其中有认出来冯云的女郎,悄悄的看向冯清。
冯清掩唇浅笑。
邱盈儿只觉得冯云的手和其他女郎的手都不一样,她们还有她自己的手都柔滑细腻,只有指节因为长期握笔或有些硬茧,可冯云的手却是布满了茧子。
这就是舞刀弄枪吗?
可她又这么可爱,还会做好吃的奶糕呢。
邱盈儿握着冯云的手不自觉的发紧,冯云看向邱盈儿,邱盈儿对冯云扬起笑容,叫人莫名心安。
冯清眼底微凉。
“这是云妹妹,你们可不要欺负了去。”邱盈儿瞧着四周围的一众女郎,仰着头宣布。
冯清微微颔首:“我家妹妹虽不擅往来,但若是被欺负了,我和盈儿可是不会客气。”
“不错。”邱盈儿道。
立刻,周围的女郎们纷纷道。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
“就是,云妹妹这么娇柔可爱。”
“对对。”
“……”
冯云回以憨笑。
邱盈儿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口软的就像是先前吃过的那块儿奶糕,“云妹妹,来。”拉着冯云往正中的台子过去,“先前我作了一幅画,看看如何?”
冯云忍不住看向邱盈儿,她就这么相信她能看出来?
桌上铺着的纸上赫然一朵茕茕孑立的荷花,但见水波荡漾,花开如莲座。再抬眼,亭外水池中绽放的荷花络绎,却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邱盈儿画的是哪一朵。
她还真看出来了。
“好看,和真的一样。”冯云道。
冯清颔首:“不错,比你三天前的那幅栀子花更好一些。”
“我也这么觉得。”邱盈儿欢喜不已。
“不过,我以为还可以再好一些。”冯清道。
“如何?”邱盈儿问。
“盈儿可允我添上几笔?”冯清神情恬然。
“自无不可。”邱盈儿道。
冯清执起桌上摆着的墨笔,自然的从邱盈儿和冯云之间横笔而下,把邱盈儿和冯云相隔开。
邱盈儿盯着画作,丝毫没有察觉。
冯云紧抿着唇角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小白花姐姐失态了。
冯清眼眸深凝,手下笔墨勾勒成型,很快一抹游鱼出现,在荷花下的水中若隐若现。
本就生动的荷花图更是栩栩如生。
“动静相宜,明暗有致,果然更胜一筹。”邱盈儿赞叹。
周围的女郎们也纷纷道:“此画浑然一体,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会想到竟非一人所作!”
“是啊!当可印章。”
“……”
女郎们或研磨或恭维,原本在桌案一旁的冯云一眨眼的工夫就被挤出去了。
冯云看着前面几乎尽是娇香柔软,巧笑盼兮的桌案,恍惚的好似看到了某位穿着西装革履的大佬安坐办公桌后,四周围全是恭维的下属马仔。
冯云打了个哆嗦。
好可怕!
“三妹妹。”
冯云的手袖被抓住,冯妙不知道何时到了她身侧,拉着她去了不远处的另一桌台,“陪我下棋。”
“我不会。”冯云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冯妙没好气,遂不容分说的拉她坐下,低声附耳:“我是为你不值,同是镇国公府的女儿,更是一母同胞,你那个姐姐人中瞩目,你呢,无人问津。”
冯云嘻嘻的笑:“二姐姐琴棋书画都懂啊,我又不懂,再说我原本就不喜欢。”
冯妙嗤声:“朽木不可雕。”
……
被一众女郎围着的冯清瞧见那边坐在一起说话的冯妙冯云,嘴角轻轻的勾起来。
彼时冯妙就是穿着这身衣裳,惹得贵人不喜,偏偏她还浑然不觉,当时是她去解围,结果还被殃及鱼池,最后做好人的却是冯云。
这回,她可要好好瞧瞧。
第二十五章 她有点儿慌呢
冯云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凉,就像是有人在算计她。
冯云沉下心神看了眼系统。
系统项目没有变化。
再左右一瞧,冯云看出来了。
邱盈儿冯清周围最是热闹,附近旁处四围的女郎们也各自的请教诗词,画作,有拿着绣帕请教针脚,抑或在琴筝上寥寥划过,便有山泉叮咚,空谷幽兰之意,别有情趣,自也有围绕在她和冯妙身侧的女郎。
“云妹妹,可喜作画?”女郎问她。
“不喜。”
“云妹妹,琴筝如何?”女郎再问。
“不懂。”
“那,下棋呢?”女郎不死心再问。
“我只会看。”
……
在听了冯云简短的回答之后,冯云身侧的女郎们所剩无几,冯妙身畔还是有女郎环绕,但大都问的是:“这衣料可是新作?”
“可不是嘛,一月才有一匹,女郎若是喜欢,我可匀出半价。”冯妙。
“岂可如此,你我父辈同朝为官,自当一视同仁。”
“……”
有过来说话的,也有远处往这边瞧的,羡慕嫉妒之色,溢于言表。
啧,树大招风呢~
冯云一边吃着望东伯家备上的点心,一边看冯妙状似不经意的张扬。
趁着冯妙手谈半局棋子终了,冯云道:“大姐姐,陪我喂鱼呀。”
冯妙欣然:“好。”
冯云冯妙到了水湾栏杆一侧,侍奉左右的侍婢奉上调制好的鱼食,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水里的锦鲤。
“有话说?”冯妙问。
冯云对着远处的锦鲤扔出几颗鱼食:“今儿那位邱女郎穿着都没有大姐姐富贵。”
冯妙扭头往邱盈儿那边看过去。
冯云忍不住把手中碗里的鱼食扔出去大半儿。
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们是在偷偷说坏话啊。
……
稍许,仔细瞧清楚,已经了然的冯妙回头对冯云道,“她是不想穿的太富贵。早先世伯母不是说了么,叫她换了衣裳,若是不换,说不定那位邱女郎才是最富贵的。不过也亏得是换了,不然我岂不是丢了咱们镇国公府的脸?”
“啊?”
冯妙瞧着冯云茫然的神色,也是怒其不争:“这都不懂?咱们镇国公府在咱们大乾朝可是独一无二,自当体面,我母家虽是商户,当初立朝时也是不惜家财万贯相助,如今更是不输当年,如此有权有钱,理当锦衣华服,不然就是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也就是丢了大乾朝的脸面。”
咦?
还能这么解释呢!
冯妙又上下打量着仍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冯云,摇头:“你那二姐姐自诩才华横溢,瞧见了我这身不也是羡慕嘛,只有你傻乎乎的跟她一样素净,你这样岂不是一直要被你二姐姐压着?等回去我多送你些,保准你比她好看。”
还时刻不忘给小白花上眼药。
“先谢过大姐姐。”冯云道,“可既如大姐姐所说,为何世伯母还要自家女儿换衣裳呢?”
冯妙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今儿个是世伯母的寿辰啦,自家女儿太漂亮了不就是喧宾夺主?”
冯云竖起大拇指。
你锦衣华服是为了自家不丢脸,人家母亲寿诞之日就不用给自家挣脸面了?人家可是皇帝的亲家!
“叔母呢?”冯云问冯妙。
叔父就别指望了,朝中大臣还要坐班,叔母可是一同来了,只是早先望东伯夫人只见了镇国公世子夫人还有她们这些镇国公府的晚辈,并未曾见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