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流皱眉:“那么多衣服还没收拾……”
陶迹没理他,把衣服塞他怀里:“你先穿呗,衣服我来迭,快去快去。”
趁何流换衣服,陶迹打算继续整理衣柜,抬眼又看见另一件新西装。
和刚刚那件是一家店铺的,尺寸看着不像是何流的,倒更像是他的。
“哎?这是我的?”陶迹怔了一秒,“我记得当时我没做吧?”
何流低头整理西服,语气自然:“嗯,我帮你做的。”
“干嘛,钱多没处花啊?这一件多贵啊。”陶迹说,“再说了,我有西装的嘛。”
他回头还想说什么,看见何流,又愣住。
不愧是花了大价钱定制的衣服,合身得很,板型优越,衬得何流更加挺拔英俊,叫人挪不开眼。
“帅帅帅。”陶迹连声夸赞,帮他把衣领整好,然后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这钱花得值。”
何流扬了扬嘴角,贴着额头回吻他:“你也试试。”
陶迹拿过自己那件,正要换,又想起什么:“你哪来的尺码?趁我睡觉偷偷量的?”
何流一言不发,只笑了笑。
陶迹没太纠结,很快换上衣服,拉着何流一起站在穿衣镜前。
“好看吗?”陶迹问。
何流轻轻点了下头,落在陶迹身上的目光温柔:“好看。”
“我也觉得。”说着陶迹笑起来,“刚刚还嫌弃我买衣服多,这会怎么不说了?”
“我是让你收拾,又不是不让你买。”何流说,“有的都不能穿了还留着干什么?”
“那不是有你收拾吗?我要是勤快,你不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吗?”
“……”何流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用力揉了把身边人的头发,“懒死你算了。”
“有人让我懒啊。”
陶迹不占理,任何流揉。
他转头又看镜子,突然笑起来:“你看我俩这样像不像去参加婚礼的?哎,正好,明年陶铭婚礼,咱俩就穿这身去。”
“可以啊。”
说完,何流颇为无奈道:“不过我觉得,在考虑陶铭婚礼穿什么之前,先把衣服迭完比较重要,待会儿该做饭了。”
年前大扫除是项大工程,反正陶迹整理完衣柜就精力耗尽,吃完饭二话不说躺在床上,打算先睡一觉再整理其他的。
可没睡多久,他就被何流叫醒了。
陶迹困得不行,迷迷糊糊被何流套上衣服,又迷迷糊糊跟着他下楼,直到坐上车,才想起来问去哪。
何流言简意赅,点火起步:“拍照片。”
“?”陶迹一脸懵,“都要过年了拍什么照片,现在还有照相馆没放假?”
“过年也有人结婚。”
“过年结婚……”陶迹瞬间醒神,他从副驾驶上坐直,转头盯着何流,“结婚?你要拍什么照片?结婚照?”
何流没说话,默默开车。
陶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醒,他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略显迟疑地跟何流确认:“你要带我去拍婚照?”
安静半晌,何流问:“不愿意吗?”
陶迹仍旧发懵。
他们在一起七年,到如今即将而立的年纪,虽然没有法律肯定的身份,朋友们都当他俩和结了婚的夫妻没两样——一人喝酒,打电话叫另一人来接;晚归要报备;有聚会都会问你家那位来不来。
而每当参加朋友们的婚礼,陶迹看向台上的新人时,何流都会牵住他的手,像在告诉他——没事,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陶迹自知遇到何流已经非常幸运,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从不会奢求更多。
甚至何流送戒指求婚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办婚礼,他都拒绝了。
毕竟同性之间的婚礼,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可。
他不想让何流受到困扰,也不想他们的感情因流言蜚语而产生没必要的裂隙。
但看着旁人的婚礼,陶迹依旧会不受控制地羡慕。
所以在听见何流要带自己去拍照片时,他真切地被触动到了。
更何况,何流问得那么认真。
陶迹转头看他,挂上了些笑意:“你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像在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一样。”
红灯,何流轻轻踩下剎车,转头看他。
“如果是结婚,你愿意吗?”
陶迹被他的目光看得呆在原地。
不知怎么,他想起何流表白时的样子,那时何流的语气,和现在一模一样。
认真,坚定而又温柔。
陶迹也认真起来。
“我愿意啊,一直不都是吗?”
陶迹清了两下喉咙,端正神色,小心翼翼地拿过何流的右手,摘下对方手指的戒指,重新缓慢地帮他戴上。
“我,陶迹,接受何流成为我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我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话毕,陶迹感到指尖一紧,何流用力握住了他。
不知是车内空调温度太高还是怎么,相触的皮肤似乎隐隐发烫,氛围旖旎,好像真有点儿洞房花烛的意思。
陶迹没忍住调侃:“这氛围,是不是该喝个交杯酒什么的。”
他转过头,翻了翻面前的储物箱,只找到一瓶荔枝果汁,连这都是前天他顺手丢进去的,更别说多余的杯子了。
陶迹拧开喝了一口,又把果汁递到何流面前,玩笑着拉长语气:“来,将就一下。”
何流没接。
他松开握住陶迹的手,绕到陶迹的脑后,把人往自己身边轻按几厘米。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来。
红灯还有二十秒,因此这个吻很浅,双唇一触即分,没有更深的纠缠。
可不知怎么,陶迹却觉得,这比从前的那些更温暖,更暧昧,也包含了更多的爱。
这么喝交杯酒的吗……
脸很快发烫,陶迹猜自己的耳朵也红得不行了。
然而紧接着,更滚烫的呼吸喷在了耳边。
何流吻了吻他的耳垂,眼眸半垂着。
他将手比在陶迹的肩膀处,拇指食指张开,沿着陶迹的肩,从左到右,像是在量尺寸。
“三扎。”他说。
陶迹一愣。
接着,何流又开始量他的腰,他的手臂,他的颈围。
陶迹这才明白,何流是在解释,为什么他记得住自己的衣服尺寸。
何流的手指轻轻抚过,看似没有其他意味,陶迹却开始喉咙发紧,呼吸不畅。
这比平时更勾人。
他甚至在想——现在为什么不是在家里,这样他就能把人肆无忌惮地推上床,就能放肆大胆地亲回去,就能继续洞房花烛的春宵一刻了,那可是千金不换啊。
陶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何流轻轻开了口。
“我,何流,接受陶迹成为我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我都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学着刚刚陶迹的动作,也重新帮他戴了次戒指,顿了顿,补充道:“陶迹,我也愿意。”
何流把“他”全都换成了“你”,一字一句虔诚无比,话语从耳廓传进,像是融进血液,奔涌着流回心脏。
陶迹突然眼眶热了。
红灯进入倒计时,何流重新坐好开车。
陶迹闭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
“新西装带了吗?”他问,“我想穿这个拍结婚照。”
何流轻轻“嗯”了声:“带了。”
“客厅别挂衣服了。”陶迹继续说,“放照片吧。”
“好。”
“……”陶迹犹豫一秒,喊了他一声,“何流。”
“嗯。”
一瞬间,冲动战胜了所有顾虑,陶迹抿了抿嘴唇,说:“今年我们补个婚礼吧。不用请很多人,爸妈和几个朋友来就好了,也不用特别隆重,简单一点就行。”
“要的。”
“嗯?”
“还是要隆重点,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不是吗?”何流看了他一眼,“而且,我不想你有遗憾,也不想你羡慕别人,所以他们有的,我们也都会有。”
陶迹愣了下。
……原来何流什么都知道。
有这样的人陪在身旁,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再多的困难,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好。”陶迹敛下眼,笑了,“我们都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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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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