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黄正启有些咂舌,大概是意外林霜柏对这些事的了解,问道:“林教授,你什么时候发现苗嫦曦不是闫晓妍的亲生母亲?”
“孩子被绑匪杀害且惨遭抛尸,遗体的状态也让人感到极度不适,是任何一位正常母亲都无法接受的事。然而苗嫦曦,在来局里认尸后就以打击太大为借口立刻离开,让闫冧自己留下接受警方问话。而我找安法医了解过,苗嫦曦在认尸时虽然也有落泪表现出难过,但总体情绪表现非常稳定,这对于一个痛失孩子的母亲而言是相当反常的表现。正常情况下,孩子惨遭毒手,母亲即使拒绝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实,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失控,而且多数情况下都会立刻抓住警察反复要求一定要抓到绑匪。”林霜柏在听到苗嫦曦认尸后立刻独自回家时就感觉到很不寻常,而今天的问话也进一步印证了这点。
“这确实,就算是失去孩子的打击再大,可这杀害自己孩子的绑匪还没抓到,这苗嫦曦要不是我们提出配合调查的问话要求,是一点来局里找我们追问调查进度的意思都没有,确实是很反常。”黄正启听完点头表示认同,之前沈藏泽也提到过觉得苗嫦曦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他当时只想着要先给几个父亲录口供,反而没想到那么细节的部分。
“刚刚的问话,你在监控室也看了全过程,先不提问话中苗嫦曦的表现,就是苗嫦曦整个人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你觉得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会有的样子吗?”沈藏泽进一步分析道,“我并不是说失去孩子的母亲就一定要看起来悲痛欲绝极度憔悴,也不认为出门见人时就一定不能将自己收拾打理得体,可苗嫦曦今天是来接受我们警方问话而不是面对媒体大众,她还能有心情给自己选一条旗袍,穿一双跟旗袍相称的矮跟皮鞋,将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甚至化了淡妆,老黄,你觉得这会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来局里配合调查时应有的表现吗?”
若说是有应对媒体镜头的需求,要面对大众,那么将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倒也情有可原。可苗嫦曦是来局里接受警方的问询,竟还有心情余力打扮化妆让自己看起来依旧维持贵妇的得体,哪怕要说是上流人士从小到大形成的教养习惯,那也是十分违和的。
“老实说,今天见到苗嫦曦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这苗嫦曦虽然看起来也很疲惫,可实在没有那种悲恸到绝望的憔悴感,还有那眼睛的红肿程度顶多也就哭过那么几下,至少我办案这么多年,真就头一回见到这种死了孩子来局里配合调查,竟然能精致到这程度的。更别说从孩子被绑架到撕票抛尸,再到今天来局里配合调查,她身为孩子母亲,居然还能把穿衣打扮一换再换,也属实是令人难以置信。”黄正启回想了一下苗嫦曦的样子,越发觉得沈藏泽跟林霜柏的话有道理,“就连那闫冧都没这么夸张,我看他今天来局里,身上那套西装是换了,可穿的也很简单,而且连胡茬都没刮干净,整个人看着就很紧绷,也不说显得有多痛苦,至少脸色是憔悴到蜡黄,连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我记得国内曾经发生过一起小学生被学校老师开车撞死,之后母亲前往学校讨要公道并要求公开道歉声明,结果却被网友指责母亲穿着打扮过于精致,不像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更像是要当网红,跟学校索要赔偿也是要吃自己孩子的人血馒头,最终在种种压力和网暴之下,那位母亲选择了跳楼自杀。”林霜柏此前尽管不在国内生活,却也有关注国内的一些新闻,而这起案件当时也引发了很大舆论,因此他也曾关注了解,“但那位遭遇不幸的母亲被拍到的采访视频能很明显看到,她当时还佩戴着工牌,是在上班途中收到噩耗赶往学校,职业装和妆容都完全可以理解,并且她的诉求一直很明确,就是要学校承认过错责任,要学校以及肇事老师公开道歉,还孩子一个公道。”
这一起惨案让林霜柏在后来认真地重新对一些案例中的被害者遗属进行更为细致的行为及心理精神状态的解析总结,以求避免在刻板印象的影响下对一些特殊情况产生误判。
“如果说在苗嫦曦接受问询前我只是怀疑,那么在她接受问询后,我基本就已经确定闫晓妍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因为除开妆容打扮这种有时候会因为特殊情况而产生变量的外在表现,苗嫦曦在问询中的每一次回答,都没有对绑匪表现出强烈的憎恨或是迫切想要让警方抓到绑匪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的情感。”林霜柏说道,作为一个需要进行心理侧写的犯罪心理学教授,他很清楚在进行推测前必须要从多方面进行验证,而不能根据单一现象来下定论,“只要回看问询的录像并对苗嫦曦说的话以及回答问题与质疑时的态度、用语等各个方面进行分析总结就会发现,苗嫦曦说话时的重点从来都不在闫晓妍身上,并且她跟闫冧对于闫晓妍的称呼也完全不一致,闫冧称孩子为小燕儿,是一个很明显的父亲对女儿的爱称,可苗嫦曦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孩子的爱称,提到孩子时也用‘我们家孩子’来代替,呈现出一种跟孩子十分疏远的态度。”
苗嫦曦回答问题时的重点,既不在要警方尽快找出并抓住绑匪上,也不在要给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上,甚至在回答一些问题时还透露出通过自身的回答反过来试探警方的讯息。
若只有一方面,尚还不能下绝对的结论,可从不同侧面都表现出不寻常的违和时,往往是在证明问题的确存在,接受问询的人多半对警方有所隐瞒藏有秘密。
“还有一点,苗嫦曦虽然是在闫冧的陪同下过来接受问话,但实际上这对夫妻在肢体语言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呈现出亲密感。”沈藏泽补充道,他在问询结束后跟傅姗珊一起送闫冧夫妻离开,实际上也有要进一步观察的意思,“闫冧虽然一直表现出给苗嫦曦当依靠的姿态,可从苗嫦曦的态度上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很放心地靠在过闫冧身上,反而还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在靠近闫冧时身体也呈现出僵硬感,而闫冧说话时她也一直通过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人的潜意识是最难伪装的,下意识地肢体语言能反映出最真实的情感状态,就闫冧跟苗嫦曦的表现来看,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早就貌合神离,不如说是苗嫦曦对闫冧抱有极大的不满以及抵抗厌恶的情绪。”
“我觉得吧,闫冧今天陪苗嫦曦来局里,多少也有点打探调查进度的意思,经侦那边要查他这事他多半是收到风声了,苗嫦曦接受问询时他也没闲着,一直在跟周佑旁敲侧击地打听,也幸好沈队有提前交待过,否则周佑多半要让这老油条给成功套话。”黄正启对闫冧和苗嫦曦已经彻底没了同情,只觉被撕票抛尸的闫晓妍实在可怜,明明犯错的是闫冧,最后却是她成为了牺牲品,代替自己父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闫冧跟苗嫦曦之间的芥蒂已深,两人之间虽然有一个儿子,可闫冧如今却绝口不提这个大儿子,说明这个大儿子此前多半是有过违法犯罪的行为,而闫冧虽然出于多方面的考量不得不动用关系想办法替大儿子将事情压了下来,却也对这个大儿子失望透顶,所以大概率是将人偷偷送去了国外。而苗嫦曦之所以忍下闫冧包养情妇甚至答应对外宣称私生女是自己生下的孩子,多半也是为了自己儿子再跟闫冧达成了某种协议。”林霜柏适才上网搜索闫冧夫妻的相关新闻,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而在看完黄正启给的调查资料后,心里更有了进一步的推测,“接下来请沈队去查一查闫冧的那个大儿子,确认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未露过面的大儿子具体是被送到哪个国家,像这种习惯了胡作非为的富家子弟,哪怕是到了国外也不会安分,这几年肯定也犯过不少事,我也会联系之前的同事,拜托他们帮忙查一下是否有跟富二代相关的类似案子。我怀疑闫冧的大儿子有极大可能在国外再次闹出了风波,在闫冧不愿意再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情况下,已经瞒着闫冧偷偷回到了国内,并且跟这起绑架案有脱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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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的案例是23年的一个真实案件,网上还有相关的新闻报道可查证。
第一百三十章
angelo: the law hath not been dead, though it hath slept. those many had not dared to do that evil if the first that did the edict infringe. had answer’d for his deed: now ’tis awake takes note of what is done; and, like a prophet, looks in a glass, that shows what future evils, either new, or by remissness new-conceived, and so in progress to be hatch’d and born, are now to have no successive degrees, but, ere they live, to end.
isabella: yet show some pity.
angelo: i show it most of all when i show justice; for then i pity those i do not know, which a dismiss’d offence would after gall; and do him right that, answering one foul wrong, lives not to act another. be satisfied, your brother dies to-morrow; be content.
——shakespeare, act ii scene ii of "measure for mea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