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无瑜揣着兜：“你这样我挺害怕。”
他看着眼前虞珩的眼睛逐渐亮出些隐蔽的光彩。
“你怕了？”
商无瑜有些无奈：“这么高兴？”
他问虞珩：“你就这么讨厌我。”
语气惯有的轻佻，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又朝前走了两步，但刚才缠着虞珩的小金毛立刻颠颠地跑过去，商无瑜拎着它的后颈，托起来。
虞珩手里一空，也站起来，和商无瑜平视：“你第一天知道？”
目光交错毫无遮掩，两人之间一向坦荡，似乎都摆在明面上。
仿佛讨厌与憎恶与生俱来，巨大到可以囊括两人的关系。但如果只有这，早该画上句号。
寒风吹散了其他情绪。
“很害怕。”商无瑜无所谓地看向别处，“我不喜欢和人接触。你以后不要碰我了。”
这句一说出来，虞珩柔软的头发被风扬起，竖在空中。刚刚还有些低沉的神情逐渐消失，自己都没察觉到语调已经扬起来：“不可能。我们在营业，合同都签了，专业点好吗？”
室内5xyz的队友还在焦急地向外张望，每次虞珩心情不好的时候都选择一个人静静，因此看他出去，便都有点担心。
但就看商无瑜短暂地出去了一下，就把重焕生机的虞珩给带了回来。
都目瞪口呆，这和他们印象里不符啊。
他们当然是虞珩毋庸置疑的好朋友，却没人有这样的效果。
*
很晚回到房间，虞珩照例拿了衣服去洗澡。
领口还是按习惯拆开两三颗，大步朝浴室走，经过的时候甚至问了商无瑜一句：“你先去洗？”
虚张声势像个恶霸。
商无瑜戴着眼镜似乎在电脑上回复邮件，被这么一问乍然抬起头，目光就撞进虞珩那截锁骨上。
看得很清楚，胸前有颗很小的痣。
他摘下眼镜，顺着虞珩的话问：
“洗完呢？”
“洗完——”虞恶霸顿了下，“洗完，洗完我去洗。”
商无瑜笑了下。
“笑什么？”虞珩总觉得商无瑜的笑都带着嘲讽。
商无瑜坐着，微微仰头，从虞珩那截脖颈坦荡地扫视到敞开的领口，用他那副惯有的浪荡眼神。
“一个表情。”
目光就以那颗小痣为终点，又顺着细腻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攀上去，滑过干净的脖颈，才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垂下眼，轻声道，“你太敏感了。”
两个人独处的卧室里，语调被安静的空气延长。
一瞬间，虞珩抬手挡住领口，耳朵发红，匆匆地转身走进浴室。
“砰”一声关上了门。
第14章白皙柔软的手覆盖在商无……
虞珩从浴室里出来，和商无瑜说：“你去吧。”
看来是调理好心态了，又变得强硬起来。
商无瑜只是枱抬眼，目光落在对方那颗扣到最上面的睡衣扣子。
兴许设计师都没想到有人睡觉的时候还会这么保守，那颗扣子的距离都挺别扭。
领口柔软的布料勒在颈部肌肤上，小巧的喉结还微微泛着水汽的红。
在虞珩恼羞成怒之前，商无瑜挪开。
也进了浴室。
萦绕着香气的热浪在第一时间扑过来，除了洗发水，沐浴露的浓重香料外，还有一丝不属于其中的味道。
很淡，但无端又让鼻尖很清爽，被热气蒸腾放大，让人无法忽略。
和虞珩不一样，商无瑜可是一直都记着虞珩身上的味道。
“虞珩，帮我拿个衣服。”
当虞珩已经躺进了被子里，并且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声。
循声望过去，朦胧的思维逐渐回笼。
哦，他来上综艺了，和商无瑜睡在一个屋里，商无瑜洗完澡，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他帮忙拿衣服。
“你自己觉得可能吗，商无瑜。”他淡淡回道。
“递一下。衣服掉水里了。”
“衣服怎么会掉水里？”
“挂钩掉了。”商无瑜看着连同挂钩一起掉进水里的衣服，全部被完全浸透了。
包括一条黑色子弹头内裤。
“想得美。”虞珩翻了个身，被子抵住下巴，体温已经让周遭变得很温暖。
“那我只能光着出来了。”
虞珩永远低估商无瑜不要脸的程度。
“都是男的，出来呗。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昨天你不是嫉妒我的身材？”
这话戳中了虞珩内心的敏感处，在被子里握拳，捶了一下床。
“你是不是有病？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儿童身材，我见得多了。”
“那你挺惨的。我平常看到的都是很健美的身材。”
“滚。”虞珩彻底恼了，“现在综艺直播结束，已经属于下班时间，不要再打扰你的同事了。”
浴室里的商无瑜有些懊恼，有求于人还心直口快，谁让他和虞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而虞珩被这么几句话说得也睡不着，又听浴室里逐渐没了声响，还是坐了起来。
等了半天也没听商无瑜重新叫他，于是稍作犹豫，随手从商无瑜衣柜里扯了件衣服，来到浴室门口。
又留了个心眼，万一商无瑜骗他呢。
要是真没衣服的话待在里面干什么。
还是谨慎一些。
避开那块磨砂玻璃，虞珩隐蔽地把身形隐入角落，趴在门上，把耳朵贴在一侧，凝神谛听。
很细微的水流声，看来还活着。
虞珩双手撑着门直起身，大发慈悲地准备敲一下。
“啪嗒”，响亮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
还没来得及哆嗦，天旋地转，一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
滚烫的，带着水汽的，肉|体。
失去平衡之后本能地扶了一下，滑溜溜的没抓手，也不知摸到什么东西。
直到腰上传来一个力道，才终于站稳。
商无瑜把人支撑住之后，便缓缓地上举双手，证明自己什么都没干。
是虞珩自己把柔软的脸蛋贴在他的胸前。
“......”
等虞珩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想起商无瑜什么都没穿，立刻朝下望了一眼。
“你不是有浴巾吗？”
“你很失望？”商无瑜真想让所有人听听虞珩刚才的语气，绝对是非常浓重的失望。
但现在没第三个人，虞珩肯定不会承认。
“变态。”虞珩骂了句，稍稍直起身。
“我不知道节目组准备了浴巾，后来在抽屉找到的。”商无瑜说，“倒是你趴在门上，挺变态的吧。”
他朝旁边一瞥，虞珩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在那磨砂玻璃上。
“我特么...就是靠在门框上听一下你是不是还活着，根本没朝这玻璃看。”
“关心我？”商无瑜冷笑一声，语带嘲讽，明显没信。
虞珩热血上涌，怒气填胸，觉得被热潮蒸得有点喘不过气。
脑海里所有杀人灭口小说都在这一秒钟飞速闪过。
商无瑜仍继续：“刚刚浴室温度一升高，我看到镜子上的水蒸气中间被擦出了一个圈。你是不是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身材来着，怎么样，自卑了？”
眼光一扫：“不是平平无奇的儿童身材？”
说着又把浴巾朝下拉了下，形状很漂亮的腹肌。当年演唱会上只不过镜头远远一闪，便掀起了场馆前所未有的惊呼，视频剪辑逐帧拆解才截到一点，现在就在虞珩眼前。
以一种对虞珩来说极为挑衅的方式存在。
虞珩看着他，看着商无瑜确实完美的身材，听着商无瑜带着嘲弄意味的尾音，半晌之后，反而平静下来。
“你身材确实还行。”
一只白皙，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腹肌上。
硬热奇妙的触感，那只手掌心压实，向上移动。
那双清澈如同赛里木湖底的眼睛直视商无瑜，脸颊微微泛粉，表情却不带一丝情绪。
像戴了面具，不难想象如果撕碎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商无瑜开始还挺坦荡。因为以前和那些队友玩闹起来没边没界，有时候比现在过分多了，有时候甚至挺享受别人用崇敬的语气夸他练得好。
直到看着虞珩这张脸，那触感莫名地鲜明起来，移动的地方仿佛带着电流。
也就不到一分钟，他猛地躲开虞珩的手，连着人推出去，关上门。
虞珩站在门外，回味了一下商无瑜最后那个表情。
震撼中夹杂着慌乱，慌乱中夹杂着意外，意外中甚至夹杂着一点莫名的羞涩，最后就是无法接受。
反正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副装逼的神态了。
虞珩一边洗着手，一边感到满意。
恐同就是商无瑜最大的弱点。
一招制敌。
他没有注意，在低头对着的镜子里，倒映着和商无瑜差不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