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要总是这样,不要总是这样,我恨透了你这些话,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我能怎么办!”
  “我努力过了,我想要赢过你,我想要你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我,正大光明用尽一切手段,终于得到结论我是比不过你,那我让你可怜我总行了吧。”
  “我是主动跟着赵乾的,故意打电话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对我愧疚,都是我布的局,让赵乾抹黑你……呵,他不屑做那样的事情,是我打着他的名义干的,是我买的水军,从那之后我轻轻松松的超过你,踩着你,收获了大批粉丝,当然,你也不在意。”夜枭扯着嘴角说道。
  许乘月眉头微蹙,他是觉得夜枭从赵乾的会所出来之后就不太一样,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和一些奇怪的举动,但他只是以为受了心理创伤,不是不在意,而是想让他好受一点,所以纵容。
  “后来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我那些超过你的窃喜,暗自的洋洋得意,自觉胜利的丑恶嘴脸,你压根都不在意。”
  “我以为你会在意多重要的东西,结果就一个上官摇光?凭什么,他哪里好?!”
  许乘月反驳:“他哪里都好。”
  “提到他,你倒是回得快。”
  夜枭一面被许乘月吸引,一面又忍不住的打压他。
  他喜欢许乘月,但许乘月不能比他厉害,不能比他耀眼。
  许乘月可以过得好,但不能过得比他好。
  这种感情中夹杂着嫉妒、不甘、怨恨与爱让它无法纯粹,也无法放弃。
  于是夜枭日日夜夜被折磨着,让他始终也无法看清这纠缠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夜枭,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许乘月冷静的声音落下,点破他的自诩情深。
  “乘月你再讨厌我,也不能否定我的爱,如果不爱你,我早就走了,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来见你。”
  许乘月早已看清了他真面目,不再落入他的言语陷阱,“那是因为你没法回头了,如果赵乾还在,你一定是先去求他救你,而不是来见我,你还不明白吗?”
  同样的土壤,却也会开出两朵完全不同的花。
  英雄主义者和极端利己主义者是没法共存的。
  然而任凭许乘月说了再多,夜枭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自顾自的说道:“乘月,我找到了渠道,三个小时后h市有条轮船,可以偷渡到国外,和我一起出国好不好,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们从头开始。”
  许乘月:“一定要这么恶心我的话,你不如杀了我。”
  “打了这一针,你就会忘记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夜枭对讽刺充耳不闻,取出针管和药剂,“我不会再走错路了,我保证。”
  “这是什么东西。”许乘月拧起眉头。
  “遗忘剂,虽然是刚研发的第一版还没投入市场,但很安全,你放心,不会对你的健康有危害的。”
  尖利的针头慢慢朝许乘月逼近,快要扎向他的脖颈。
  越来越近。
  越是危机时刻许乘月反而越冷静,双手背在身后解着绳索,在针头快要扎进脖颈的最后一秒,看准时机,将针头捏断,狠狠砸向地面,蓝色的药水飞溅。
  已经没用了。
  “乘月,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夜枭死死压住他的肩膀。
  “滚!”许乘月恢复了点的力气,起身狠狠将人推开,木椅子应声而倒。
  “好,没关系,你不想和我一起活,那就和我一起死。”
  “咔”地一声,夜枭掏出翻盖打火机,指向他的身后,“外面全是汽油,你选吧,和我一起出国,还是一起下地狱。”
  真是个疯子。
  许乘月已经不想再多和他说一句话,抬腿就往外跑,下一秒,冲天火光,挡住了他前方的路。
  夜枭就在他身后死死地盯着他。
  “回来吧,乘月,和我一起。”
  许乘月没有丝毫停顿,踏进前路的火场。
  空旷废旧的工厂,在阳光照射下,一方明亮,一方隐没于黑暗之中,将两人永远划开界限。
  火势渐猛,废旧的横梁屋顶摇摇欲坠,不熟悉地形许乘月怎么跑也跑不出去,还几次差点被砸到。
  又一巨型的障碍物挡住路口,终于找到了逃生的大门,生锈的大门却被牢牢锁死。
  四处的烟尘弥漫,氧气浓度骤降。
  许乘月倒在地上止不住得咳嗽,弥漫的火星落到手背,灼烧着皮肤。
  不,他不能死在这里。
  许乘月天生似乎缺根神经,从来没有求生本能这种东西,但在这一刻他不想死,他还想见到……
  恍惚间,又或许是做梦,耳边隐约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许乘月!”
  带着生机的大门被人踹开,层层锁链瞬间断裂,那个人如神兵降临般逆着火光朝他奔来。
  这个人的出场方式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像是命中注定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英雄。
  许乘月突然想到周青青说的话,喜欢是由不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比耳边的爆炸声还要强烈,原来这就是爱情来临的鸣笛。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许乘月眼角略微湿润,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或许是死亡对他的恩赐。
  在走马灯的最后一秒,让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见到心中所想,即使是虚幻的泡沫。
  许乘月伸出手,想要最后触碰马上化为灰烬的泡沫,而下一秒被伏阳踏实的牢牢地握住,将人拉进怀里。
  “唉,听说某人等我等成望夫石了,敢不回来么。”
  伏阳总是有一种能够化险为夷的气场,即使在生死攸关的危机关头还能调侃一句。
  他将许乘月打横抱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上官……”许乘月紧紧搂住他,眼角挨着锁骨,蹭出某种湿润的液体,坚持了这么久的他此时终于哭了出来,然后哭着哭着察觉到不对劲,突然按住他的颈动脉,“你是真的!”
  “听话点宝贝儿,我们现在四面楚歌。”伏阳抽空抹了一把怀中人的脸,不大擅长地哄着,将怀里乱动的某人按住向上掂了掂。
  整个工厂坍塌声爆炸声不绝于耳,许乘月窝在这人怀里,还感觉是在做梦,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恍然间场景、动作、声音和许乘月记忆中被遗忘的某个角落重叠,似乎他们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只是他现在被更重要的事情淹没,来不及去认真回想。
  “你怎么回来的?这几天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离开火场几里地后,伏阳将人放到警方围起来安全的地方,才喘着气回答道:“我没事,只是托那变态的福,又经历了七天荒岛求生。”
  伏阳落水之后,凭借出色的潜水技能游上了一座小岛,经历了七天七夜真荒岛求生,和节目组的小打小闹可不同,他是真快成野人了,后来得来往的渔船相救到了岸上,第一件事就是找许乘月,却得知录制节目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的消息。
  但他直觉许乘月不会走,所以当机立断报了警,果然查到他被可疑人员掳走的影像,然后一路找到这里,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幸好,还算及时。
  许乘月这才聚焦到他破烂的衣服和邋遢的容貌,心疼的要命。
  “可你不是……不会游泳……”许乘月的疑问还没说完,被旁边消防员的声音打断,“找到唯一一具烧焦的尸骨,西门再找几个人来接应!”
  “是他咎由自取。”伏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许乘月望着火场,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夜枭是否真的死了,理性上他觉得夜枭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大可以死遁登上那艘出国的轮船。感性上他希望夜枭死在了这场大火里,连同单纯为了梦想拼搏的所有青春回忆。
  即使那个夜枭早已死在了娱乐圈的繁华中。
  他们,从来都不同。
  记忆的洄流被耳边的嘈杂带回到现在,消防车消防员正在紧张救火,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警察担起了保安的责任拿着大喇叭驱散人群。
  “不要聚集,疏散通道!”
  “那个大爷不要趴在栏杆上看,不要看热闹了!”
  “真好。”或许是死里逃生,许乘月由衷感叹道,“我还活着。”
  “你也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刚刚伏阳一直忍着没说,此时开始清算账。
  许乘月抱着他的手臂晃,“这不是有你嘛。”
  “那赵乾那次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伏阳不再吃这套,死死握着他的手腕,学着他的语气阴阳道:“‘我可以死,但我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许乘月,谁允许说这种话……”
  许乘月慌乱地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颈窝蹭了蹭,这是他示弱的一贯表现,伏阳这一次却没有回抱他,支楞了起来,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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