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这个是——
  黄宇恒将全身注意力集中到掌心,情不自禁念出声来:“s、b……没了?”
  夏思澈甩开他的手,“没了。”
  黄宇恒:“你骂我呢??”
  夏思澈手指在无妄之洞上摩挲两下,咬着牙说:“骂的就是你!”
  黄宇恒顺着看过去,终于意识过来,“对不起,我错了。”
  -
  第二天数学考完很多人的心凉了一半,吃不下饭。
  对答案、讨论题目的声音从立德楼一路延伸到食堂,一会像在吵架,一会又开始同仇敌忾聚众骂街,连珠炮似的带着火气,仿佛没有休止符。
  考试期间食堂包子窗口生意尤其火爆,大家肯浪费时间耍嘴炮,但没人肯将宝贵复习时间浪费在吃饭上,能路上解决绝不多花时间坐下吃。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图的就是个心理安慰。
  “你俩怎么跑这么快!我下楼就看见你们了,追了一路!”贺景阳从身后袭来,大口喘着粗气。
  跑的快二人组在食堂门口被拦下,对视一眼,神色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贺景阳今天会专门来找他们吃饭。
  祝池问:“就你一个?军号呢?”
  军号也就是蒋骏豪,在7班和贺景阳关系最铁,也是篮球队的,祝池和他一块打过几次球,一来二去熟络起来。
  他觉得这个名号很响亮,所以也就跟着贺景阳叫他军号。
  “别提了,他可惨了,自习课被娜姐逮去办公室,现在也没回来。”贺景阳咂嘴,讲着好兄弟的苦难,自己反倒打了个寒战,“这不,我只能来投奔你们了。”
  “吃什么?我快饿死了。”贺景阳问。
  宋时平静地说:“吃包子。”
  清心寡欲的样子和对面饿狼扑食般的冲动形成鲜明对比。
  贺景阳苦脸:“吃什么包子,你俩慌这点时间么?我都不慌。”
  宋时:“……”
  贺景阳二话不说拽着他俩往里走,“走走走,吃牛肉面去,考完数学得好好补补,我请客!”
  贺景阳不仅豪气地替他们刷卡,而且还帮着二位盛汤拿筷子,一条龙服务十分周到。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祝池打起警惕,“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贺老板这是考太好了,想提前庆祝?”
  贺景阳没藏住笑,很谦虚地扇空气,“好不好得出分再说,不是才考两科嘛。”
  听他这口气,那起码是自我感觉良好。
  祝池:“可以嘛,看来贺老板这次数学是要起飞?”
  “如果能飞,那不还得多亏二位大佬的提供的飞机坪,”贺景阳说着朝对面两位敬了碗汤,“多谢宋爸爸的笔记,也多谢池哥深夜答疑解惑,我先干了。”
  食堂的碗不知用的什么材质,隔温效果很好,为的是避免学生端汤时烫着。
  可这也有一点弊端,手触到的温度和汤的实际温度相差甚大,很容易低估汤的高温,这样一来烫着的可就不单是手了。
  果然,贺景阳舌头瞬间被烫出个泡,祝池去空着的汉堡窗口买完可乐才给人降下温来。
  “卧槽,今天真他妈倒霉!”人一急就容易飙脏话,贺景阳再也忍不住了。
  “这叫什么事,人恶心我就算了,汤也跟我作对!要不是今天试卷做的顺,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给全世界好脸色的!”
  他平息一阵,看了眼对面两人,“当然,除了你俩,还有许向暖,最多再加个蒋骏豪,其它无关人士……算了,也不能伤及无辜,臭脸只能给臭人!”
  贺老板究竟受了多大的气,祝池听得糊涂,于是问:“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那根葱呗。”贺景阳翻着白眼说,将最大一片牛肉塞进嘴里。
  宋时反应很快,“杨聪?”
  贺景阳点头,“我都懒得喷他,还有他那群狐朋狗友,什么素质?”
  宋时眉头皱了皱,“怎么说?”
  贺景阳:“本人非常不幸,和杨聪分在一个考场,而且他就坐我正前面。今天早上考语文,你知道这个逼怎么传卷子的么?不等人接到后松手就算了,是直接甩过来的,头也不回,特拽,直接甩我一脸。要不是后面还有人等着传试卷,我特么真想当场把试卷拍他脸上。”
  “这还没完,下午这逼又开始作妖。我本来寻思他可能脖子不好使,结果下午他来特早,和他同考场那哥们儿直接坐我位子上,杨聪就扭过去和他聊天,两人聊特嗨,我过去人直接无视我,走的时候还把我椅子踹了。要不是为给数学考试积德,我早跟他干起来了!”
  真特么嚣张啊。
  祝池抿了口汤,看向贺景阳说:“兄弟,你还是太有素质了。”
  贺景阳:“可不是,下次最好别让我再碰见他,不然……”
  他狠话放到一半,食堂里响起一声号角,蒋骏豪叼着包子冲到他面前——
  “兄弟,太好了,在这儿碰着你。”蒋骏豪走近才注意到对面两人,朝两人招呼一声,“时哥、池哥,你俩也在啊。”
  祝池、宋时对视一眼,点点头。
  贺景阳看一眼表,拍拍蒋骏豪肩膀,“可以啊,还能活着出来买包子。娜姐找你说什么?”
  蒋骏豪盯着贺景阳碗里的面条,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在油汤里飘荡,瞬间松了口气,“没啥,也就是昨天卷子写得太烂,娜姐就给我把错题讲了一遍,顺便抽了几页维克多,她……”
  昨天晚自习两个班同时上,卢娜前一半时间在一班讲,后一半时间转战七班,不讲课的时候老规矩一张试卷,不写作文,选择涂机读卡,语法填空写纸上交起来手改。
  只是没想到反馈来得这么快。祝池琢磨卢娜应该是想在明天英语考试前,尽最大努力给大家查漏补缺。
  贺景阳有点同情他,把最后两根面条嗦完,拍着他肩膀安抚,“没事没事,我也没背。”
  蒋骏豪:“其实我……”
  “我知道,不就是没背到么,娜姐又不会把你吃了。”
  蒋骏豪:“……”
  “我想说,娜姐叫你自习前去趟办公室,我语填下面一份就是你的,好像错的不少。”
  他还不忘给贺景阳打预防针,只是药下得有点猛,仅仅一针,差点没把人当场送走。
  贺景阳想收回半秒前的话,“……你特么不早说?”
  蒋俊豪:“你也没给机会啊。”
  刚才听贺景阳吐苦水,宋时吃面的动作都慢了不少,以至于贺景阳吃完了,他还剩下半碗。
  杨聪那事还没完,这显然出乎他意料,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不像是能自我消化的一个人,气总归是要撒出去的。
  面没吃完,宋时放下筷子,突然问祝池:“这段时间,他有找你麻烦么?”
  他?谁啊?杨聪?
  思考一两秒,祝池摇摇头说:“没。就碰到过一两次,不过直接绕道走了,倒是没起什么冲突。”
  其实是有一次的。
  只不过他没有证据。
  教学楼每层只有一间厕所,同楼层的都得挤一间。
  那是一个不那么拥挤的升旗后,上课铃声还未打响,祝池回教室前顺路去了趟厕所,练习册顺手放在洗手台边。平时大家上厕所东西都放这里,以至于洗手台上总有一块干燥又干净的地方,也不担心有人会拿。
  祝池同样这么觉得。可那天他出来的时候,练习册却不见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其妙。
  他后来回想的时候才意识到,当天好像在厕所听见了一种不常见却又熟悉的声音——拐杖杵地的咚咚响声,密闭卫生间里这种声音更加明显。
  这层乃至整个学校目前只有杨聪一人用拐杖,所以八成是他。
  但卫生间里没有监控,出了卫生间,他可以把书藏在校服外套里,出了学校,他想藏在哪里都可以。
  这不好查,但主要是祝池懒得查。
  杨聪偷什么不好,非得偷练习册?不是学校发的他也不急着用。
  而且练习册这东西吧,他多了去了。
  做都做不完。
  祝池名字通常写在书的右上角,将封面一角撕去,这样不用翻开就知道这是他的书。
  只是他没想到,为了让人更好辨认而清晰暴露的个人标签,也能成为歹念的滋生源头。
  “真没有,怎么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宋时又问。
  祝池收回思绪,看他不再动筷,便推着人往餐盘回收处走,“真没。走吧,一会真要回去晚了。”
  他觉得杨聪针对贺景阳是因为7班球赛赢了10班,针对宋时是因为他的腿伤和他有关。
  这么比较下来,他其实没什么理由针对自己,所以顶多耍点整蛊的小手段,要说最该小心的,其实是宋时。
  他们将餐盘放好,去洗手池边洗手,祝池十指交叠搓着泡沫,“其实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毕竟他看你最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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