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过,既然萧子政没有觉得自己猥琐,那就是好事。
顾衡之没有解释,他仍旧叩首在地,像是心意已决,不拿到萧子政的亵衣就誓不罢休似的。
萧子政嘴唇颤动,寂静的气氛之中,萧子政的呼吸声变得十分明显。
萧子政再次拂袖而去。
顾衡之悄悄抬头,只见萧子政并没有走向大门口,而是往更室的方向去了——
去拿亵衣了。
萧子政走得急切,想必他的心正如他的步伐一样乱。
“砰!”
萧子政走着走着,不小心踢到了放在一旁的矮凳,差点被绊倒。
似乎是怕丢面子,萧子政踢到凳子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喊疼,而是转头看顾衡之有没有在偷看。
顾衡之当然偷看了,不过他早就预判到萧子政会回头看,老早就低下头了。
*
半晌,萧子政终于从更室出来了。
“亵衣给太傅了,太傅现在可以好好回床榻上休息了吧。”萧子政强装镇定,把贴身的衣物递给了顾衡之。
顾衡之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
手上的亵衣还留有萧子政的温度和清香,顾衡之觉得有些烫手——
这件亵衣,不会是萧子政刚刚脱下来的吧……
其实,顾衡之本来以为萧子政会拿件新的亵衣过来,哪曾想,小暴君居然不嫌麻烦地把身上这件脱下来了。
“太傅,我……孤,孤先去典狱司,你好生休息,今日午后也不必去翰林书院受那些小崽子的气。”看得出来,萧子政也被臊得语言系统都混乱了。
想来萧子政长这么大都未曾有过侍妾,骨子里应该很纯情。
不知怎的,顾衡之心里有了个莫名其妙的猜想——
嘶,小暴君在朝堂上的表现会不会是装的?其实小暴君很好哄?
这些顾衡之暂且只敢在心里猜猜,不敢付诸实践,不过来日方长,顾衡之倒是好奇小萧子政能装到什么程度……
【交易达成,三点生命值将在核算过差价后打入宿主的生命存折中,请宿主继续努力。】系统说道。
能活四天了。
这回,真是谢谢萧子政了。
顾衡之看着手里的亵衣。
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件亵衣的肩膀处,怎么又好多红点点。
有点像血迹?
顾衡之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脑海中传来了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集到关键道具带血的亵衣,此亵衣可以开启宝箱一次,是否使用?】
要是先前,听到关于宝箱的提示音,顾衡之定当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就是天选幸运之子,但如今,飘过顾衡之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
居然真的是血?小暴君没事吧?
【宿主,你是开还是不开?】系统意识到顾衡之面对宝箱这么重大的奖励居然在走神,一时间很是不解,【宿主,您的魂儿呢?】
“开,开。”顾衡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q:请问萧子政为什么要在肩膀上留下血印。】
【ps,此为实践题,不预设选项,请宿主实地探索,系统会根据结果给出生命值评分。】
什么意思,这血渍,是萧子政自己弄的不成?
顾衡之抬头看向萧子政的背影,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背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萧子政头也不回地打开了苍龙殿的门,当然,他把自己的战利品,小公主陀螺收到了袖带里。
虽然代价是一件亵衣。
外头的雪还没有停,雪花顺着门缝和寒风一起灌了进来。
顾衡之站在内室都感受到了一股如附骨之蛆的寒意,刺痛着肌肤,剥夺着身上的热气。
肉眼可见的,萧子政抖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快到让顾衡之以为是错觉。
小暴君不会现在里面没有穿衣服吧……
顾衡之忍不住想。
萧子政常年练武,身子骨并不弱,但顾衡之一想到自己刚刚剥了萧子政的亵衣,便觉得愧疚不已。
“陛下,外头天寒,别忘了御寒,陛下日理万机,更要保重龙体。”顾衡之冒着严寒走到萧子政身边与之并肩,他赶紧拿了自己先前穿的披风,披在了萧子政的身上,然后细细地帮萧子政没有捋顺的领子给抚平了。
由于宝箱任务的缘故,顾衡之不止一次地看向萧子政的肩膀,他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
萧子政的脸颊红了,像个青涩小伙,脸上那层薄薄的红晕,不知道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门外本来想行礼的宫女太监们看顾衡之这熟练的动作,皆是一阵恍惚——
顾太傅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历朝皇后。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多的披风拿过来!”尽管在顾衡之面前已经晕头转向,一旦有外人在场,萧子政很快就恢复了生人勿近,看谁不顺心就杀谁的模样。
谁能想象萧子政刚刚还是那个把自己亵衣脱下来跟顾衡之换玩具的乖学生。
当然,要是萧子政脸颊没有那么红的话,可能凶起来会更有说服力。
第6章 羊肉汤
顾衡之披在萧子政身上的那件披风是纯白的,领口上围了一圈白绒,倒把萧子政脸上的异样衬得更为明显了。
要是此时有束阳光能不偏不倚地照到小暴君的脸上,估计会更好看些。
顾衡之心里暗自嘀咕。
只可惜除了顾衡之,没有人胆敢正眼看看这一国之君脸颊上的艳色,就怕触怒天颜。
下人们只听得萧子政一声怒喝就吓破了胆儿,忙不迭地把萧子政御用的披风给拿来了,几个贴心懂得来事的太监端着各式的汤婆子和手炉脚炉两列站开,又端来了热腾的肉粥侍奉,谁也不敢问为何萧陛下的亵衣会在顾衡之手里。
“陛下,披风来了,奴婢为您换上。”
宫女来带萧子政面前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虽然她已经在苍龙殿里侍奉了三年了,但面对萧子政的时候,她不敢不谨小慎微。
萧子政的披风比顾衡之那件要厚实得多,也更显气派——
全黑的面料好似压城雷云,上面的纹饰也并非卯兔青牛等温良之徒,而是张开血盆大口的五爪金龙。
东乾以黑金为尊,素来只有萧帝和得到帝王恩赐者才能用这样的配色。
所以,宫女自然而然地以为萧子政是要把顾衡之的披风还回去。
哪曾想萧子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抓过披风,盖在了顾衡之的身上。
这样的事于东乾来讲很不合礼节,下人们内心猜着刚刚寝宫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却也不敢说话,毕竟满朝文武只有顾衡之敢在礼节上挑萧子政的刺。哦对,李将军也敢,但李将军主要是挑顾衡之的刺……
……
小暴君似乎有强迫症,把披风盖上去不说,还要左边扯扯,右边扯扯,扯了大半天都没有扯对称,最后似乎心里窝火,干脆潦草结尾,开始帮顾衡之系披风带子。
顾衡之能用生命感受到,萧子政真的不会照顾人——
先前给顾衡之盖十床被子差点把顾衡之压死,现在系披风带子的时候又紧得像是要给顾衡之上绞刑,险些把顾衡之勒死。
小暴君似乎只考虑到了不想让寒风钻到太傅的衣服里,却根本没有考虑过顾衡之还需要呼吸。
顾衡之内心吐血,但又怕惹萧子政不高兴,就没有直说,毕竟人家原本可是暴君,脾气那么暴躁,有这份想要照顾人的心,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不过,顾衡之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他连忙握住了萧子政的手:“咳咳咳,陛下的手好凉,臣给陛下暖暖手。”
闻言,萧子政愣了愣,因为顾衡之的手比他的还凉。
顾衡之的本意当然不是帮萧子政暖手,他是想让萧子政停手。
不过虽然本意不是帮萧子政暖手,顾衡之仍旧很认真地搓着萧子政的手。
萧子政的手冻得跟冰块似的。
下意识的,顾衡之微微低下头,轻轻在萧子政冰凉的手心里哈了口热气,雾气升腾,总算让萧子政的手暖和些了。
等顾衡之做完这个动作,才忽然惊觉到不对劲,冷汗直冒——
嘶,小暴君会不会嫌弃他的口水。
顾衡之抬首看向萧子政,却见萧子政脸上的红色已经不是微红而是涨红了,耳朵尖上像是在冒烟,但总归没有嫌弃。
……
奇怪,有点热。
萧子政的身上冒了些热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口,肩膀上那朵从出生以来就不被待见,早就应该承受雨露,却一直没有动静的花也有些异样……
“釉彩,快把手炉拿过来。”保险起见,顾衡之选择转移话题,凭着对原著小说的记忆,顾衡之随便叫了个名字。
旁边的下人看着这两位主有汤婆子和手炉不用,却用这种原始的取暖方式,早不知道疑惑了多久了,连忙把手炉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