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其实他们并不喜欢御子,但是御子答应过会带他们回家,所以欧拉和莎美拉才对她唯命是从。再加之公会里的人经常有意无意间提醒他们属于祭神社,两人便没有怀疑。
  十分钟后,原地出现两只花豹。
  塞骸嗤笑一声,将最后一块蛋糕扔出去:“刚刚他还拽上天了,要怎么处理?”
  花豹莎美拉舔舐着自己的爪子,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似乎早已习惯。而变成花豹的欧拉一开始还有几分警惕,渐渐的,他被沙美拉的行为所影响,兽性夺取了理智,整只豹散漫地匍匐在地。
  “还好我当时送来的蛋糕你们没有吃。”塞骸小声自言自语,但还是被顾私病耳尖听见了。
  “其实有人吃了,但是她没事,也没有变成动物。”顾私病回忆起假哀悼者在吃蛋糕后安然无恙的事,这才是引起他怀疑的点。
  将欧拉和莎美拉控制起来,并不足以威胁到御子,但也相当于砍掉了对方的一条右臂,实力大大削弱。
  蓦地,墙壁上的画框开始剧烈震动。
  “顾时?”塞骸唤回顾私病的游神,现在的画廊不太对劲,不知道往哪里跑。
  顾私病:“跟紧我。”
  整个画廊的墙体位置交错颠倒,顾私病反应及时,随着墙体旋转的反方向走过两个墙壁面。神奇的是,他们并没有掉下去,等震动停止后,两人已经站到了天花板上,原本的地面成为顶部。
  第163章
  墙壁与地面分裂悬浮, 如被旋转后打乱的魔方。待接连不断的震动停止后,原本能一眼望通的前路,现在却无从下脚。
  “逃跑还要带上他们吗?”
  塞骸的左右肩膀上分别扛着两只花豹, 他边走边吐槽, 突然身形一顿, 缓缓低下头。奇怪, 刚才明明感觉脚踝边疑似有条线被他勒断了,看去时却空空如也。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那种细微的紧绷阻碍感果然存在,而且很多, 塞骸喊住顾私病:“这里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线。”
  “看不见的线?”
  顾私病伸出手, 为了验证塞骸的话, 他在虚空中一阵摸索。紧接着, 指尖处冒出一颗血珠,滴在了离他最近的某根线上, 血珠慢悠悠滑行拉长,描摹出丝线的轮廓, 红得晃眼。
  顾私病:“现在能看见了。”
  “……”塞骸拉回顾私病的胳膊,又烫手般松开,稍稍无语。
  没想到隐形的线比刀刃更为锋利,能直接割伤皮肤。而因塞骸体质不同, 碰到的丝线对他来说不亚于空中飘过的蜘蛛网, 软绵绵的,一触即散。
  顾私病的伤口在肉眼可见地愈合, 塞骸眼神微暗,不自觉摩挲着指腹,倒是显得他多此一举了。
  塞骸回归正题:“我们怎么离开?走廊碎成了很多块。”
  顾私病用枯木斩断空中的丝线, 目光在四面八方的画上游离寻找:“等墙体旋转到正确的位置上再行动。”
  “……我们从画里走。”
  “好。”
  塞骸一点即通,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下意识应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场景有点眼熟,和被通缉时一样的生死存亡。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是享受那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和压迫感,虽然那人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他的能力了。塞骸慢慢地眨了眨眼,心口诡异地空缺了一块。
  “是马戏团的画,飞到里面去吧。”顾私病指向天花板,就在刚刚,他找到出路了。
  闻言,塞骸收起思绪,一时没忍住,小幅度勾起唇角。不,好像太明显了,他又压下笑意,阴暗地久违地庆幸自己长了对翅膀,冷静拖起两豹一人——
  画中的确是马戏团的帐篷,却不是外面的马戏团,属于魔术世界复制出来的马戏团。
  从外表上来看,画中马戏团显得破旧灰暗,空中黑色血气横生,帐篷后隐隐有幽影浮动,凉飕飕的。
  “等等,有东西过来了……”塞骸敏锐地竖起耳朵,皱了皱眉。
  听脚步声,像是群身高矮小的“人”?数量很多。
  现在躲藏也来不及了,两人拿起武器静置片刻,等来了一波蹦蹦跳跳的黑毛猴子。它们有尖牙有利爪,身形和腮帮子消瘦,狰狞骇人的面容下藏匿着焦躁的爆发力。
  “呜啊!呜呜啊哎!”
  猴子们手脚并用飞奔跑来,毛嘴里叫嚷着刺耳难听的语言,将两个人团团围住。它们身上的毛发杂乱刺挠,像一根根尖利的刺针挺.立舒散开,发出无声的警告和威胁。
  为首的几只猴子凑近脑袋讨论了一会,眼中的敌意如有实质,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后面的猴群时刻准备暴动而起。
  “怎么办?”塞骸回头看顾私病,猴群太多了,可能在飞起来的一瞬间,会被它们争相扑倒。
  “我有办法。”
  顾私病勾唇,俯身拍了拍两只花豹的脊背,向前推了一把:“去吧,给它们看看你们的厉害。”
  俩花豹:?
  塞骸嘴角微抽:“…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有用就行。”
  猴群们成功被花豹的动静惊起,接二连三炸毛跳过去,俩花豹被迫开启战斗,想来被烦人的猴子撕咬皮肉会有些疼,花豹也杀红了眼,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而罪魁祸首已经往主帐篷的方向跑去。
  有些猴子很聪明,注意力没有全部被花豹吸引。不过怪异的是,当它们追进帐篷后,竟齐齐默契地安静下来,潜伏在黑暗中,视线紧紧跟随着两人的动向。
  “你以前见过这些猴子吗?”顾私病眼皮跳了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塞骸摇头:“没有,我没见过多西把它们放出来过。”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舞台上,这里有几间被红布遮盖着的铁笼,其中恰巧有一窝兔子。
  倒像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顾私病掀开红布,在兔子堆中找到了那只白绒绒的垂耳兔。其他兔子都脏兮兮的,只有它的毛发最雪亮顺滑,在昏暗中泛着细细的柔光。
  垂耳兔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它本能地贴近顾私病手心,感受着温暖,乖乖顺顺。
  “它该不会也是个人吧?”塞骸伸出手指,刚想说这垂耳兔性格不暴躁,下一秒,指头被咔嚓咬了一口。
  “嗯,我朋友,是误食了蛋糕。”
  顾私病低头望去,摸了摸垂耳兔的头,它便松开了牙,又是乖乖顺顺的。
  “哦朋友……”塞骸扫了眼手指上的裂痕,他眼角有青筋浮现,怪笑着拿出一块小丑蛋糕,“既然这么喜欢吃,那多吃几块也不打紧。”
  说不定会变成更低等的生物。
  垂耳兔瑟缩了一下,它越往顾私病怀里挤,塞骸的表情越森然。接着,发生了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场景。
  “砰!”
  伊姩变回来了。
  顾私病看着面前迷茫的人,若有所思,他缓缓出声:“伊姩,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达令——”
  伊姩回过神,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开始哭诉:“呜呜呜哇,我好害怕呀,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低头呜咽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次的副本他是来证明自己的,却先被抓走了,啊啊啊好丢脸……
  伊姩脸色苍白,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好在没其他人,心里松了口气。
  “嗯…没有。”伊姩犹犹豫豫放下手,故作自然地轻咳一声,“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达令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一点也不害怕。”
  塞骸收回小丑蛋糕,嗤笑拆台:“不好意思,我们都听见了。”
  “达令,他是谁呀?”伊姩微微皱起秀眉,一脸嫌弃,“长得人山人海的。”
  他刚哭完的鼻尖还挂着沁人的粉,说着讨人厌的话却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能是记得方才塞骸故意吓他的缘故,这会伊姩没什么好脸色。出口的几句恶毒刻薄话,却没什么太大攻击性。
  顾私病:“……我的搭档。”
  塞骸不否认自己的长相多样化,面露假笑:“嗯?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残疾了,真可怜。”
  “我吗?残疾?”伊姩捂嘴低低轻笑,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发言,摇头,“怎么会,我又没缺胳膊断腿呀。”
  塞骸:“缺了个脑子。”
  伊姩:……
  顾私病:……
  两人算是棋逢对手。
  伊姩在毒舌这件事上虽不比塞骸,可他比塞骸放得开。难得达令身边那位装模作样的绿茶味家伙不在,他又怎么会输给一个丑八怪。
  “达令达令,你听到了吗?”伊姩一脸受伤,模仿起绿茶的样子,委屈地抿了抿唇,“我做错了什么么,他为什么要骂我呀……”
  伊姩本质上也有些疯,人人都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既然是能撒泼打滚得到的,他不介意做得再偏激一点。
  塞骸发现对方的称呼过于亲昵,于是反讽道:“达令?你怎么不喊哈尼?”
  提起这个,伊姩抹去不存在的眼泪,认真解释起来:“我喜欢叫达令,怎么,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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