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幼儿园、小学的孩童时期最不好糊弄,所以江冥是他利用折纸乐园改变的年纪,蒲逢春则有共鸣器。
但如果玩家的年纪本就会自动调整,江冥需要“手动”,就是因为他原本不是玩家,是杀了原玩家的顶替者。
薛潮帮江冥把年纪调成当下副本的时间线,反而帮他坐实了第一单元主角的身份,帮他融入了副本。
……啧。
这么一想,本单元的邓达云好像大了点……易拉罐头颅也影响了他判断身高。
年龄自动调整、异头遮掩身高,盛红真是随便领的任务吗?
如果不是镜子迷宫里,盛红明明清醒过却没使用异能,薛潮可能就不会投入更多的注意力看她,越投入越觉得哪里奇怪了。
“神兵啊。”房泰来又敬又怕,催道,“眼睛的颜色都一样,你还怀疑什么?”
规定的玩家数就五个,指定副本的人已经有江冥、蒲逢春,现在还得加上夏才哲、盛红,全是黑幕黑进来的。
薛潮看房泰来的目光有种诡异的欣慰,然后当没听到,扶起盛红,用蘑菇头套彻底蒙住盛红的头,推着盛红的头后翻,翻到近乎水平、正面完全看不到她的脸,再按下“年轻”按钮。
镜子里的景象没有变化。
房泰来无语:“机器都被玩坏了。”
先试头又蒙头的做法也太怪了,神兵消耗全身细胞,又不是五马分尸、各过各的……房泰来脸色倏地一变:“你怀疑她的头和身……!”
这时,卡住的镜子终于有变化,身体的确变小了,但在此之前,先变成了另一个女生的身体,然后才渐渐变小。
薛潮悬着的心也是死了。
身体是蒲逢春的。
房泰来瞧他脸色:“另一个玩家?”
“盛红的目标,看来得手了……”薛潮一顿,不对,杀就杀了,套一层自己尸体的头,就为了耍他?如果不是她清醒片刻却没用异能,房泰来又提了一嘴再勾起他心里的疑点,有异化催着他,他可能不会试,直接结束单元。
如果被耍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这么费力的恶作剧有什么意义?
盛红别有目的。
酒吧包间逃走的人是盛红,教学楼在那刻开始异化,后来戴兜帽送证据的人是蒲逢春。
现在再看,逃走的人真是盛红,送证据的人真是蒲逢春吗?
房泰来按薛潮说的,手伸进礼服,一怔:“真有缝合线!”
薛潮背起人跑:“这不是盛红。”
再找其他疑点,她到现在还没说过话。
主角和主持人说话没有限制,但异头说话需要发挥头颅的特征,比如东南西北折纸头颅需要开合才能发出人声,花朵头颅需要摆动花瓣,白板头颅、书本头颅需要摩擦写字,刀、易拉罐头颅说话时铁皮也在颤,像照片、学生证、镜子这种头颅,就是包含的人像的嘴在动。
镜子迷宫里,她没说过话,是因为盛红节省体力不想说……还是蒲逢春的书本头颅被盛红尸体的人头套住,头颅没法动作,不能发出声音?
蒲逢春不是诈尸,她可能根本没死。
盛红想取代蒲逢春!!
她假意转而针对薛潮,背地里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蒲逢春,他也给人家做了一次幌子。
盛红尸体的头颅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像他在公司大厦里的黑袍子工作服,能自动模糊本体的样子。
有江冥“珠玉在前”,如果他真把蒲逢春当盛红带进广播站,反而坐实了这就是“盛红”,而真正的盛红就能以“蒲逢春”的身份继续游戏,为了那个秘密?
但回忆起盛红苍老愤恨的脸,薛潮又想,真的只是取代角色吗?
房泰来跟在后面,丧丧地拽下蒲逢春的蘑菇头套:“她让别人假扮,自己肯定躲起来,不说找不找得到,找到了人家给你一炮,你要是没死,再拉扯一会儿,单元崩成渣了。”
“我不爱热脸贴冷屁股。”薛潮笑,“交给别人吧。”
房泰来:“易拉罐头?”
她好像默认邓达云是他的人。薛潮没解释,说:“来了你就知道了,先去教室拿纸,做点简易的寻人启事。”
房泰来却叫住他:“不用凑活,办公室有打印机。”
高三楼层的书本、卷子数不完,办公室三台打印机,已经被房泰来的正面照淹没了,薛潮挑眉:“公家纸是不花钱。”
房泰来面对满屋子自己的黑白照,表情一模一样的丧:“闹鬼属于不可抗力。”
她迎宾一样带领薛潮来到电脑前,电脑蓝屏,白色英文字母摆列在一起,像狰狞的鬼脸。
“我们现在跑,它就会一闪一闪亮晶晶,蓝屏像素变成高清鬼图,还会动,但如果你叫它干活,”房泰来捶了电脑好几下,并说一句“接着打印”,电脑就出现打印画面,“看,多热爱工作。”
她熟练地打开摄像机,熟练地退后,薛潮反应迅速,背着蒲逢春也退到镜头外,绕到电脑后关闭摄像头。
房泰来不理解:“墨还够用。”
“她顶着盛红的头。”
“她不是主角,照片肯定是没头的半身照……不过身体确实变了,这脑袋就是污染源,‘毒’都扩散到四肢了,凑活凑活吧。”
“不用拍,电脑里有。”薛潮放下盛红,坐在电脑前,找到三好学生的文档,调出照片,做成寻人启事,打印照片,他也没想数量,“1”就直接打印,三台机器果然闹鬼地同时响应,一张接一张吐纸。
薛潮抓起一堆,打开窗户就撒下楼,房泰来看他外面撒得差不多了,抓起他跑出门,走廊眨眼间贴满了新鲜出炉的寻人启事,在黑暗里十分诡谲。
薛潮比大拇指,房泰来老神在在:“资源的合理利用。”
撒完寻人启事,下一步就等帮手上门,房泰来坐在老师的办公椅里转了转,还在猜来的是谁:“不是易拉罐,向日葵?你支线任务帮过的鬼怪?……都不是,那就和她本人有关,她那个单元的主题是什么?”
她想到系统里的三好学生代表:“学神的话……学习?考试?竞赛?”
走廊外,高跟鞋哒哒,飞快靠近,房泰来被刺激出一点灵感:“也是原生家庭?”
门被打开,先钻进一个贴满奖状的展板头颅。
第94章
脚步可见匆忙, 但看到有人在,“蒲逢春”的母亲转脸就维持住体面,她捋正衣摆, 像捋顺怒气乱窜的心,展示板头颅摆得极正,从容地从左看到右,好像在打量办公室, 实则全方面展示了头颅贴的所有奖状与成绩单。
房泰来敬畏地看了一眼,大到生物竞赛,小到学年组织的作文比赛,全方位发展,还有三好学生、优秀干部等众多评比类奖状,成绩单更是离谱, 不管什么考试、什么学科,全部都是第一名。
薛潮也看了看, “蒲逢春”的名字高悬在首位标红, 其他名字就可以留下来当陪衬了,高中时期的“蒲逢春”已经进化成了母亲心中的完全体。
保持名次在前排,对于学霸而言不难, 但次次第一名,天赋与努力一个也少不了, 女儿成为完全体,母亲也成为了完全体, 她必定比小时候看管更严。
一个兴趣班占用女儿的学习时间, 她都能发作,高中时期去酒吧,薛潮都怕老母亲直接开二阶段, 异化成boss。
听到消息后,母亲的体面果然瞬间崩塌,破口大骂,房泰来往后退了退,虽然没有唾沫,但这位家长骂人时摩擦白板的声音太刺耳,她不喜欢制造大声响的人,让她有戴耳机藏回自己世界的紧张感,于是她摆弄电脑,假装自己很忙。
无意打开往年的三好学生统计表,却看到了薛潮的证件照,俊朗的男生穿校服,漠然地看向镜头外,明明更青涩一些,却已是不似学生的冷戾。
但顶着一张校霸的脸,职位却是学生会会长,她立刻悄咪咪打开机位共享,给薛潮传消息。
蒲逢春被他事先藏到柜子里,薛潮耐心地听,为女人接一杯温水,插个停顿的间隙道:“她这样的好孩子哪懂这些,只能是被人撺掇了,阿姨将学妹教得好,但你这样上心的家长又有多少?社会三教九流,学校就是社会的前身,老师也有失职的地方,这么好的状元苗子,可别被不学无术的人带坏了。”
姿态放得低,话又推心置腹,说在老母亲的心坎,房泰来却听出一点阴阳怪气。
母亲当即起身,要去找人,薛潮又贴心道:“正是青春期,家长老师说多了,反而激起她的叛逆心,我的书和笔记给了她,又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不忍心看这么优秀的学妹被耽误了,阿姨若信任我,可以带她来找我,我劝劝。”
母亲被提醒,想起这是谁了,高年级的好学生,还借过女儿笔记,尤其是生物竞赛,获奖有人家的一份功劳,她越发和善,连夸他几句,薛潮应下:“我一会儿到广播站当值,没办法帮阿姨找人了,阿姨带学妹去那找我,有不会的题也可以带来,我顺便就给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