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本来还有些在意箱子里制造出“砰砰”闷响的东西,两名禁军闻言赶紧道:“放心吧尚服大人,不止我们,所有兄弟们都在盯着李家呢,大家都晓得,只要发现一丝异常,立刻就把李垚一家拿下。”
  夏枢:“……”
  他撞的头昏眼花、脑壳肿疼都没哭,此时真的要被这三人的对话给气哭。
  红棉笑道:“那就好。其实也就紧绷这一下午,待得傍晚婚宴结束,送亲队伍离开,没有异族来趁乱闹事,大家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两名禁军忙应是。
  说着话的功夫,李家也就到了。
  夏枢撞的眼冒金星,却只能眼睁睁听着一片嘈杂中,红棉不疾不徐地做了登记,然后命两名禁军将箱子帮主家抬进内间。两名禁军听令行事,听着砰砰的响声,却只是嘀咕了一声:“到底什么贺礼啊,怎么还会动的。”然后箱子被重新抬起,又重新落地,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再然后,就是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连他狠狠地撞了一下箱子,在安静环境中造成一声巨响,那两人都没有回头,直接关了门出去。
  夏枢:“……”
  真想吐血,但实际上他也快吐血了。因为撞的太用力,脑袋都撞破了,一股股黏糊糊的热流淌过额头,流入眼睛、耳朵,他的眼前一片热烫模糊,耳朵、脑袋嗡嗡作响,意识都有些迷糊了,连正间里拜完堂,新人送入洞房的嬉闹声都远远近近的,听的不分明。
  不过当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在箱子旁边停下时,他还是咬牙打起了精神。
  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那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好。”
  夏枢刚想动作,就听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串或轻或重杂乱的脚步声跟随她走了进来。。
  “只有一个?”说话的是李垚,声音阴恻恻的。
  “你还想要几个?”红棉冷冷的声音道:“姓元的一个就足够了!”
  姓元的?
  夏枢一愣,神情有一瞬空白。红棉什么意思?
  “那个姓景的,还有那个叫做畜生的,你给老子把他们也带过来。”李垚怒道:“他们两个贱双诅咒驴子,不尊老子,老子离开前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红棉嗤笑一声:“有能耐就自己去,王府几步路的功夫,谁也不会拦你。但是没能耐你就给我闭嘴,你算哪根葱,敢命令我。”
  李垚登时大怒:“你个贱婢……”
  “你不想要解药了?”红棉冷声威胁。
  “行了行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但夏枢把这声音和记忆中的人对号入座,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时,整个人一瞬间心沉到底,汗毛都立了起来。图塔粗噶难听、带着异族人特有腔调的声音不耐道:“吵什么吵,老子记得这村里有几个长得漂亮的双儿和女人,是不是有一个就是姓景的,还有一个叫那个什么红啥的,都给老子带过来,一会儿一并带走。”
  “是。”李垚似是觉得图塔在给他撑腰,声音都洪亮了许多,赶紧应是,声音非常讨好,就是夏枢看不到,也能想象出来他谄媚的模样:“就是那个叫景璟的,听说是京里官宦家的双儿,养的是细皮嫩肉,一张脸净往好看了长。还有一个叫猫儿的,虽然年纪小,但拾掇拾掇也能看。他们都在王府里,还有那个姓红的应该说的是红杏,她也长得不赖……”
  “阿爹!”李留虚弱地打断了他爹的话,声音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极端羞愧的哀求意味:“你出去招待客人吧,我怕你离开的时间长了,客人们怀疑。”
  “哎,好。”李垚对于宝贝儿子的话,除了极个别的,都是言听计从。他也怕行事半道被人发觉异常,功败垂成,见图塔对景璟这些双儿女人起了心思,便放了心,也不在屋里待了,交代李留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就出屋去了。
  图塔却是身材魁梧地穿着新娘喜服,黑乎乎的大脚大咧咧地踩在盖头上,眼神邪佞、狂傲地打量着红棉,等着她回话。
  红棉双手抱胸,冷冷地瞥过眼:“当初答应了拿燕国公府亲生的双儿与你们合作,那就只有这一个,多了没有。”
  图塔登时眉毛倒竖,怒火汹汹,三两步跨到红棉身前,举起拳头就要朝她是问。红棉却是不为所动,面对着铁锤一般的拳头,眼都不带眨的:“你最好动静弄大些,不然外边都不知道屋里竟藏着你这么个异族。”
  李留也被图塔这种粗鲁野蛮、半句话不合他意就要动手的性子吓了一跳,赶紧劝道:“图将军莫要生气。现在外面宾客众多,王府又被禁军层层包围,你虽然武力高强,但若想不引起怀疑地把他们几个撸出来基本不可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的大队伍还在晋县以北的唐县等着,没到唐县之前,是万不能出差错的。”
  图塔举着拳头冷冷地看着红棉,最终一咬牙收回了拳头,但眼神中的记恨却也明确地展现了出来,他拎着红棉的衣领,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然后一甩手把她扔到一边,哐当一声撞到箱子,把箱子里的夏枢给吓的一激灵从怔愣出神中清醒了过来。
  夏枢回过神来,想着红棉的话,心里也没有好过多少。
  不过知道屋里只有三人,他也没有再无望地发出动静求救。他听着院子里村里人一无所觉、欢声笑语地朝李垚祝贺着李留新婚之喜,中间夹杂着讨论今年收入以及来年计划的轻松闲聊,还有侯魁高声要请李留以及李留媳妇出来喝一个的咋呼声,其他人的附和声……最终李垚以李留身体不适拒绝了,还打趣侯魁媳妇什么时候生了,想让李留认他的儿子做干儿子,话题立马就又转向了侯魁,村里人纷纷打趣,气氛一潮高过一潮……
  夏枢忍着浑身僵硬冰冷、血液流失的眩晕感,慢慢思考着自己脱困的可能性。
  他已经醒来,但从婚宴开始到现在即将接近尾声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外面都无任何动静,很显然景璟、猫儿、红杏这三人不像他那么耐药,还在昏迷着。王府外面守卫的禁军们受红棉嘱咐,也没进入王府看看,至今没发现异常。若要依靠他们脱困,基本不可能。
  王府那边不可能,那能寄希望的就只有侯魁。侯魁与李留感情深厚,不会怀疑,但婚宴结束,他就会去王府接红杏……
  不对!
  夏枢突然反应过来,红棉是知道侯魁会在婚宴结束去接红杏的。
  “呜呜!”他努力撞了一下箱子,但很显然,已经晚了。因为他听到刚刚还在言笑晏晏的婚宴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
  “哟,这是醒了?”图塔发现了他的动静,有些惊讶,走过来想打开箱子。
  红棉一把拦住他,神色肃然:“莫要耽搁了,快些行动,我怕王府里那三人也要醒来了。”
  说着话,她半掀开箱盖,拿出那瓶夏枢早上赠予她防身的“香香”,对着夏枢就撒了过去。
  夏枢没防备吸了个正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在鼻腔里炸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箱外的情况,就神识一沉,再一次昏迷过去。
  昏迷前唯有一个念头:药真他娘的好用,以后再也不随便送人了!
  第219章
  夏枢再次醒来是被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的。
  几日没吃饭, 他饿得奄奄一息,精神都有些恍惚。
  为行路方便,囚禁他的器具从箱子变成了粗糙破烂的麻袋, 一路被红棉横放在马前, 没日没夜地往北疾驰。
  路上他有几次清醒的迹象都被紧挨着他的红棉发现,然后就□□脆地撒了药,继续昏睡过去, 所以此次醒来,他虽然迷迷糊糊的意识到被扔到了地上, 红棉也不在旁边, 但还是佯装昏迷着,没有动作,耳朵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只是听着听着, 他发现了不对。
  “你这个叛徒!”熟悉的声音听得出极为愤怒, 刀鸣声也铿锵有力:“小枢哥哥呢, 快放了他。”
  “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我劝你们识相的赶紧逃, 否则你们怕是自身难保。”红棉的刀风虽弱,但声音却从容自信,一副成竹在胸模样。
  是景璟!
  夏枢一愣, 赶紧打起精神使出吃奶的劲,用力翻滚了几下,找到麻袋上的一个破洞, 蹭到眼睛处往外看。
  茫茫的雪地中分了好几伙人, 站在边上围观的是李垚、李留以及十来个不认识的李朝人,现场参与打斗的是景璟、侯魁带领的一百多禁军与图塔、红棉带领的二十多个异族人。
  虽然景璟他们那边人数是敌方的数倍,但红棉有一句话却是说的不错, 景璟他们根本不是异族人的对手。
  因为不过眨眼的功夫,图塔便挥开侯魁的刀,一把将他旁边的四个禁军砍下了马。受惊的马一脚踩在落地的禁军身上,那禁军惨叫一声,便再没了声音。
  “李留,你竟然绑架王妃,叛国投敌。”比景璟更惊怒的侯魁,一边勉力抵挡图塔的攻击,一边失望透顶地痛骂李留:“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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