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夏枢笑道:“你让他好好干, 待你们成亲那日,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女孩子们一听他提起侯魁,就看着红杏发出善意的笑声, 红杏脸有些红, 忙道:“奴婢遵命!”
  夏枢目光看向银月:“后日我带人去晋县,你跟着我一道去吧。”
  银月和银星对视一眼,知晓王妃怕是要去解决晋县田亩与道路的事, 心中一秉,忙道:“是!”
  剩下的女孩子们夏枢暂时没别的重要安排,就对银星道:“你带着其他人守好王府,我会让禁军配合你们,若是有事,就派人送信到晋县。”
  “小枢哥哥,那我呢?”猫儿赶紧问道。
  猫儿师傅去了定南郡,县医馆里只剩两个大夫,忙的紧,也没空教他。另外,夏枢要去晋县办事,此行不安全,让猫儿跟着或者单留在医馆里都不安全。
  夏枢想了想,说道:“你留在王府好好学习,上午背医书,下午我叫王校尉带着你和其他姐姐们与禁军们一起训练。没事不许出候庄,有事出去必须得带人,还得提前告知王校尉和府里的姐姐们。我未回来前,一定要老实听话,知道么?”
  “好吧。”猫儿一副小大人模样地叹了口气:“师傅不带我去定南郡,小枢哥哥也嫌弃我,我还是老实待在家里吧。”
  夏枢还奇怪他下午怎么会背着药箱被元州带回来,原来竟是要去定南郡,不由得有些意外,还有些想笑,冲他招了招手,待人走到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上下看了看,既好气又好笑道:“你才多大,就想去定南郡?”
  最关键的是:“竟然都没跟我商量,就敢莽着出去?”
  猫儿顿时心虚,眼睛骨碌碌乱转:“事出紧急嘛,我有叫那坏人帮我带话给你……”
  说着,又忍不住小声咕哝着愤愤道:“可惜师傅不肯带我,那坏人又紧抓了我,不准我去,我没打得过他……”
  夏枢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坏人是元州,登时给气笑了:“敢情你还和元州打了一架?”
  怪不得元州一脸的疲惫加不耐烦,刚见了他就把猫儿提溜着扔下马,原来两人还干过一场。
  “他不是说定南郡没有大夫,哥哥一行人此去非常危险嘛。”猫儿还觉得自己挺有理:“他说哥哥心怀百姓和天下,先是倾尽所有救助灾民,后又为封地百姓免除徭役、赋税,自己却过着两袖清风的日子,是位仁心仁德之王。现今定南郡遭难,哥哥又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进入定南郡,只为救助受苦受难的百姓。天下有心之人、有识之士,此时就不该袖手旁观……”
  “他当真这么说?”夏枢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真啊!”猫儿点了点头,愤愤道:“哥哥那么好,定南郡又那么危险,就应该让我也去呀,我别的不会,烧苍术却是一把好手,一定会在哥哥周围多烧些苍术,把他保护的好好的,叫小枢哥哥在家里也能安心些。”
  夏枢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猫儿称呼褚源为“哥哥”,他记得不知什么时候,好像是救回元州、抓住汤余之后,猫儿就再也没叫过褚源为“哥哥”,要么称呼王爷,要么见了就躲,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夏枢还问过怎么了,猫儿脸色发白却闭口不谈,没想到今日猫儿又换回了最开始的称呼。
  他既感动又想笑,伸手敲了一下猫儿的脑袋:“医术不到家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明日开始就给我好好背医书,月底前把书房里左手边第一排书架上的五本医书给我背完,我有空会抽查,若是背的吭吭哧哧,小心我收拾你。”
  猫儿原还遗憾去不了定南郡,小枢哥哥也不带他一起办事,现下却是一脸惨兮兮,恨不得离小枢哥哥远远的,哇哇大叫道:“太多了吧?我不要啊啊啊啊……”
  “哪里多了?”夏枢却视而不见他苦兮兮的模样,交代银星:“我不在家的话,你们就好好盯着他,若是不老实学习,待我回来就报给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猫儿:“……”
  这世界简直一点儿爱都没了!
  夏枢收拾了猫儿后,心情畅快,看时间不早了,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便随意交代了几句,叫大家回去休息,他则回到书房,打算再看一会儿书。
  原想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夏枢刚在书房坐下,就有下人来报:“元大人来了!”
  夏枢一愣。
  元州这个时候过来?
  他稍稍想了想,便对红棉道:“把他带过来吧。”
  红棉一顿,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开口,低头应了是,然后很快就出去把元州带了进来,她则把门关了,守在门外。
  书房里灯光摇曳,元州鼻青脸肿的面容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下更显得严重,夏枢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虚转开,忙请人坐下。
  “我明日就要离开了!”元州声音沉沉地开了口。
  夏枢其实已经猜到元州的来意了。下午他对六福出手,六福绝对不会久留,六福要走,元州肯定也得跟着一起走,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不免还是有些不舍。
  “今日下午……”他不好意思地开口。揍了元州,他有些歉意。
  元州却摆了摆手:“不过对外人做戏罢了。”夏枢的想法他都理解,既是和他撇清那种关系,也是为他解围,毕竟六福是一个真小人,若他好端端的,六福却遭受侮辱,事后这小人必定也会记恨他。
  若是还有时间,他自是乐意拿着脸上的伤和夏枢讨价还价,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他也少有的正经了起来。
  “我刚刚去同王衍和卢均交代过了,他们两人会听从你的一切命令,带着留守的禁军全力保护你的安全。”元州道:“他们两人皆是可信之人,你可放心任用。”
  王衍和卢均是元州在剿匪过程中,从普通兵士中提的校尉,能力出众,又对他忠心耿耿,若非这个意外,元州是有心把两人培养起来的,只是现在他被调回京城,就只能放下先前的计划,专心为夏枢谋划。
  他道:“皇上原先的旨意是让晋县提供这两千禁军的军饷和粮草,现在晋县已成你的封地,也就是说这两千人实际上将由你供养。晋县情况复杂,你不一定能供养得起他们。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所得,原是打算把它们用于培养这批禁军,只是计划到底不能成行,现在我把这些所得交给你。”
  元州从怀中掏出一册账本以及一把钥匙,放于夏枢面前的桌子上:“王爷此行凶多吉少,若是他最终无事也倒罢了,若是他在定南郡出事,安县必会被收上去。届时我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些禁军,是调走还是让他们继续留守,不过我会尽力请他留下些人保你安全。你拿着这些钱财以及王爷的积蓄,低调些,再有数百禁军保护,此生足以安全无虞。”
  夏枢眉头微皱:“你觉得他此行会出事?”
  元州没有正面回答,他道:“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事就给我写信。”
  元州最开始对皇上把他调走,安排褚洵代替他的位置的事情非常愤怒,但后来冷静下来想了想,他就忍不住心底一阵发凉——皇上安排褚洵过来,根本是想置褚家最后两个血脉于死地。
  在他看来,褚源一个瞎子去往瘟疫横行、混乱无比的定南郡,此行若想生还,几率几乎等于零。而褚源明知皇上想置他于死地,还自动请缨跳火坑,无异于自寻死路。
  元州觉得褚源的行为非常不明智,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褚源确实是个心怀百姓的仁德之主,有他在,确实是百姓之福。若是褚源眼睛完好,元州可能就禁不住生出别的心思了,但褚源却是一个瞎子。瞎子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元州生于世家,心里就算不齿于权术争斗,但位置在那里,他从小就习惯了权衡利弊,而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头脑一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虽对褚源生了些敬佩,把夏枢当做小弟,有心为两人提供帮助,但他绝不会为一个瞎子改变政治立场,因为没有一点儿必要。他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下给褚源那边找些大夫,给夏枢提供后路,别的再多的却是做不了。
  他道:“你也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身体。你还年轻,有封地,手里又有钱财,以后什么都有可能。”
  夏枢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褚源死了,我还可以再嫁吗?”
  “突然就理解阿娘了。”夏枢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握起拳头兜头就朝元州打了去,张口就是怒骂:“你个不会讲话就闭嘴的狗蛋,小爷下午揍你还真是揍轻了。”
  元州:“!!!”
  元州不料他突然动手,脸上的伤还疼着呢,吓的赶紧抱头鼠窜,一边躲一边道:“你快住手,再打明日就见不了人了。”
  “就是让你见不了人。”夏枢要气死了,本来就担心褚源担心的不行,元州还一副给褚源办后事的模样,连他二婚的事都帮他想了,夏枢气的何止想打人,他简直想撬开元州的脑子:“枉我把你当做半个哥哥,有你这样的兄长吗?阿娘不在,我来替她收拾你,今日非打的你变身猪头,让你半个月都别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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