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安王一路顺风!”咬着牙,六福僵着脸笑了笑。
  褚源没说话,冲着四周微微点了点头,便在夏枢的搀扶下,一转身进了马车里。
  其他人看着这场争端半句话不敢说,都老老实实地赶紧归位。待夏枢把褚源安置好,下了马车,高景一声令下,队伍便开动起来,一路朝北行去。
  第189章
  元州回来已是下午了。
  骑着他那匹乌云踏雪, 一脸风霜疲惫之色。
  “小枢哥哥!”猫儿坐在元州身前,一被提溜着衣领放到地上,便欢快地迈着短腿朝夏枢跑来。
  夏枢有些意外, 扫了一眼他斜跨在肩上的药箱, 一把接住他冲过来的身体,抱着掂了掂,笑道:“重了些。”
  然后瞥了一眼正在拴马的元州, 想了想,低头问猫儿:“这是去干什么了, 你俩怎么会一起?”
  阿娘离开之后, 猫儿哭的伤心欲绝,说肯定是没好好学习,惹得阿娘生气才离开的, 所以要努力学医再不偷懒, 不叫阿娘生气了。夏枢自是知道阿娘离开的原因不简单, 一阵劝导,不过猫儿人小, 心眼却实,哭过之后人就当真成熟起来,不仅不再找村里的同龄孩子们玩了, 连屋都不怎么出,抱着阿娘的医书一顿狂啃。然而他连字都没认全,夏枢又是个半瓶子的, 平时事情多, 没法带着他学习,想了想,就找了县里的医馆, 把他送了进去。
  学医不是简简单单背几本医书,最重要的是能把病例和医书相互印证,然后融会贯通,学会对症下药,待在医馆,和各种病例打交道,最是合适不过。正常医馆收孩子一般不是做学徒就是做药童,做够七八年,师傅才有所保留地教授些知识。夏枢出面,医馆自然不会把猫儿当药童使唤,白白蹉跎岁月。夏枢看医馆上道,也投桃报李,拿出阿娘自己记载的医书,借给医馆誊抄研究,所以猫儿在医馆里非常受欢迎,甚至医馆里年纪最大、医术最好的郑大夫还收了猫儿做徒弟,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医馆一旬放一日假,昨日虽是元宵,但按理猫儿也不到回来的日子,所以见他和元州一起回来,夏枢才觉得意外。
  而猫儿一听他的问题,原本欢快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神色失落地嘟哝道:“去送师傅啦。”
  这是夏枢没想到的回答,他来不及细想,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听下人说元大人回来了,洒家就猜元大人一回来肯定会来找王妃,果不其然,一过来就见到了人。”
  夏枢带着红棉、红杏刚出府就遇到了元州猫儿,因此这会儿几人正站在王府门口。
  夏枢脸一沉,回过头,看向这个阴阳怪气的老阉货。
  果不其然,这人的眼珠子正在他和元州之间扫来扫去,脸上挂着笑,表情要多意味深长有多意味深长。
  夏枢一看他那油腻腻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当众暗示什么,当真是气笑了。
  他摇了摇头:“本宫手上至今还未见过血,但你既然老王八上吊活腻歪了,本宫也不吝送你一程。”
  说罢,便是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顷刻之间已抽出腰中长刀,刷地一声直朝六福眼睛劈去。
  谁都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个反应,都惊呆了。
  “小枢哥哥!”
  “王妃!”
  猫儿、红棉、红杏惊声尖叫!
  “小枢停手!”元州反应过来,冷汗都下来了,赶紧一把抓向他的手腕,但是夏枢新学了夏娘的招式,反应灵敏迅捷,哪是元州一抓就能成功的。
  不过一个眨眼,夏枢便躲过了他的手,浑身杀意凛然,再一次持刀朝六福劈去:“别拦我,这老阉货两颗眼珠子既臭又脏,平白恶心人,本宫这就给他剜了,叫他长长记性,看看自己算什么狗东西。”
  六福没料到他如此凶残,吓的当场就腿软了,一边屁滚尿流地躲避,一边哭嚎着求救:“元大人,救命啊!你们几个快救我啊!”
  他说的是身后跟着的六位仪卫,都是人高马大之人。
  然而这六人看着场中场景,整个都懵了,手扶着腰间佩刀,看看地上连滚带爬的六福总管,又看看杀意冲天、刀法凌厉的安王妃,以及虽然腰中有刀,但只用空手去阻拦安王妃的新任怀化将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六人急的绕圈圈,犹豫来犹豫去,却怎么不敢拿出武器去阻拦安王妃,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又想靠上去解救六福,嘴上不停地劝解:“王妃息怒!”
  元州也劝道:“小枢莫生气,六福总管今日状态可能不太对,念在是第一次犯错,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屁话!”一提起这个,夏枢就想到好好的送别被这人搞破坏,怒不可遏:“早上王爷临要出发,这老阉货就已经给本宫找过事,故意当众说些恶心之语,想破坏本宫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影响王爷远行的心情。若不是王爷爱重本宫,对本宫深信不疑,当众赶他走,还不知这老阉货把本宫名声害成什么样子。这老阉货就是故意针对本宫,今日本宫必饶不了他。”
  元州不知有早上的事,心道怪不得小枢发飙。他有意帮夏枢演戏,阻拦的动作放缓,神情一瞬变得一言难尽:“六福总管,你这事可真是……”
  六福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真是又怕又怒:“洒家是皇上的人,是正四品的大内总管……”
  他话还未说完,夏枢就冷嗤一声:“一个老阉货不过是被皇上安排个活儿,都敢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藐视皇族、对本宫和王爷不敬,只这两条,本宫就算是把你剐了,谁敢说什么!”
  说着,刀风便更加凌厉地朝六福劈去,看着根本不怕弄出人命。
  众人皆是一惊,六福更是心脏都差点跳出来,惊慌失措道:“你不能杀我!”
  夏枢呸了一声,再次欺身而上,刷刷两下,刀便又砍了去:“那就看看本宫能不能!”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六福的头冠便被夏枢砍断,整齐束着的头发批头散开,掉落一地
  六福悚然而惊!
  仪卫们也是吓的腿都软了。
  “王妃,你饶了奴才吧!”六福不愧为永康帝身边的能人,能屈能伸,而且膝盖特别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奴才老眼昏花、脑袋混乱、胡言乱语,奴才知道错了,请王妃饶了奴才吧!”
  不管皇上态度如何,安王实打实的皇族,安王妃也名正言顺上的皇室玉牒,对他们不敬,确实是对皇室不敬,追究起来,砍头都是小的。
  当然,平常的话,若是不受帝宠,就是皇帝的亲生子女都得受着这些老阉人们的冷嘲热讽、夹枪带棒,而且还不敢反抗。
  六福看不起安王这个瞎子,更看不起安王妃这个乡下人出身的双儿,加上皇上明里暗里的态度,他也是不管是内里还是表面上,都把安王和安王妃视作蝼蚁一般,态度比待不受帝宠的龙子凤孙更为不堪。他不敬的光明正大、毫无遮掩,以为安王和安王妃不仅不敢把他怎么样,还得好好巴结他,但没想到,安王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开口就是赶他离开,而安王妃在安王离开后,非但没有变得谨小慎微、软弱可欺,反而态度比先前还凶悍,觉得受辱之后,竟是抽出刀便对他喊打喊杀起来。
  而且这打杀竟不是做样子,他感觉自己头皮都被削掉了,若不是腿软的及时,他整个脑袋怕是已经劈成两半了。
  六福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讨饶:“王妃饶了奴才吧,奴才脑子被狗啃了,思路混乱,脑子不清,才会控制不住嘴巴,说了错话,王妃饶命啊!”
  这阉货是个极懂情势及求饶精髓的,求起饶来,不仅涕泪俱下,脑袋还专门往旁边的砖头上磕,磕的砰砰响,没一会儿脑袋上便血肉模糊,看着都让人忍不住移开目光,心中不忍。
  “先前作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现在的模样。”夏枢脸色冷淡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见红棉、红杏和猫儿都移开目光,到底收了手中长刀,没再让这阉货磕下去:“停下吧。”
  六福动作一顿,慌忙抬起头来,满脸感激地朝着夏枢的方向又磕了个头,喜极而泣道:“谢谢王妃不杀之恩!”
  仪卫们也松了口气,忙跟着道:“谢谢王妃仁慈!”
  夏枢却冷笑一声:“谢什么谢,得罪了本宫,你们以为事情可以轻易了结吗?”
  说着,便不管六福瞬间惨白的脸,朝红杏和红棉道:“把他给我抓起来,捆了扔到书房里。”
  “小枢!”
  “王妃!”
  元州和仪卫们大惊失色,慌忙开口。
  “怕什么,既已让他停下,本宫就不会再要他性命,但是……”夏枢神情阴测测的:“本宫受的侮辱,自会让他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仪卫们登时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
  元州看夏枢朝他悄悄地眨了眨眼,还要再劝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咙口,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六福吓的尿都快出来了,只是不待他嚎啕一句,红棉和红杏就上前一把抓了他,一块手绢也跟着塞进他嘴里,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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