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褚源现在最需要的是民心!
  虽然想法冷酷,但这确实是他们急需的。
  永康帝安排的这些人今日的操作,已让夏枢彻底不再心存侥幸。
  他们一定要培养起自己的势力,而这次救助灾民就是一次机会,他们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夏枢本就生气元州提醒那些细作,让那些细作全送了命,他们也失去了能指证永康帝害褚源的证人,此时见元州还在旁边叽叽歪歪,就忍不住皱眉打开他的胳膊:“别拦路,家当不是我的,是我和褚源共有的。”
  元州不得不躲开,跟在身后叨叨:“你不能这么糊涂,明明是你自己赚的钱买的粮食,就是你的家当,褚源那点儿俸禄,我还不知道,怎么可能买得了这么多粮食!”
  夏枢心道褚源八万多两银子的家当全在他手里呢,他那些粮食,顶多也就万把两银子,哪里比得上褚源的。
  不过这话不能和元州说,他们两个在外人眼里,自然越穷越好。
  他道:“你别跟着我了,又不是你的家当,你抠抠搜搜的做什么。”
  “另外……”夏枢回头鄙视地看他一眼:“褚源再穷,都给了我半个淮阳侯府呢,你那里叨来叨去,却连半个燕国公府的影儿都没见到,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元州:“……”
  第134章
  对于褚源送了褚源半个淮阳侯府当聘礼的事, 元州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绝对不相信沈太傅的说辞,什么褚源对永康帝极为忠心,就算内心不愿意, 但还是服从地接受赐婚, 娶了夏枢,并送上半个淮阳侯府以表自己对永康帝赐婚的重视。
  但是,若说褚源和夏枢情深似海、两情相悦, 褚源才送上那么重的聘礼,又和两人的说辞对不上。
  按两人的说辞, 成婚的时候, 他们两个还是陌生人,完全不存在什么非你不可,送上半个淮阳侯府表达情谊的情深意浓。
  两个人的说辞, 元州其实是相信的, 毕竟这事儿也没必要骗人。
  但是……
  难道褚源真的与他们想象的不同, 对永康帝抱着飞蛾扑火一般热烈、纯粹、无怨无悔的赤子之心?
  元州无意识地跟在夏枢尾巴后,摸着下巴沉思。
  然而左思右想, 他都不能相信褚源是一个会屈于人下、奉上忠诚的人。
  褚源把身家毫无保留地全部送给夏枢的行为,他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对劲。
  “哎。”元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都没想过他把半个淮阳侯府,全部身家送给你这事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夏枢翻了个白眼, 理所当然地道:“我值得他付出所有!”
  元州:“……”
  他一肚子话登时全噎了回去,看着自信的现在身份还是农人之子的小弟,突然就不知道从哪开口。
  虽然他不想贬踩自家小弟, 也不想抬高某瞎子, 但世人眼中……
  算了,元州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所有探究的念头。
  小弟就是值得所有!
  谁都不准反驳!
  元州用手抹了一下脸, 干脆地什么也不说,扭头朝大营门口走去。
  “他怎么啦?”景璟懵逼:“他怎么一副受尽了打击、一脸沧桑的模样?”
  “……可能未老先衰吧。”夏枢的嘴巴特别毒,连回头看元州一眼都没有。
  他心道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没发觉聘礼这件事有多不对头。
  但这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褚源说不会骗他,那等他想说的时候自己说出来就行。
  反正无论咋搞,他都是最大受益者。
  毕竟除了聘礼的事情,褚源现在的全部身家也还在他手里呢。
  夏枢美滋滋地琢磨完,便拍了拍景璟的脑袋:“去弄个账本,出了多少粮,咱们要记下来。”
  虽然时间还早,但上午时间短,要把一万担新粮选出来,时间还是很紧。
  夏枢想了想,吩咐道:“去和红杏她们说一声,就留五人摊饼煮粥做早饭,其他人全叫过来,我教她们识新粮,大家伙一起会快些。记录就由你来做,到时候记清楚些,方便以后查看。”
  “哎。”景璟立马眼睛一亮。
  他从小没下过田,属于正宗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皇上安排做王府的尚仪,他既兴奋新奇,又担心什么都不懂,夏枢会嫌弃他。此时被夏枢安排了擅长的事情,心中顿时把先前的阴霾及恐惧抛到一边,斗志昂扬、声音响亮地应道:“我去叫她们!”
  说完,便撒丫子朝远处的帐篷跑去。
  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丫鬟婆子们还陷在心神恍惚、忐忑不安中,想想一起待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时间的人,明明是皇上御赐的美人儿,要和她们一起照顾主子的,却突然反水,对主子们喊打喊杀,然后眨眼的功夫就全变成了尸体。
  众人都觉得先前发生的事太不真实了,难以接受。
  而一些年纪大些、比较敏锐的人,已经意识到主子们的境遇可能和她们想象的不同了。
  大家忧心忡忡,心不在焉地在主子的指导下干活儿,临到晚上吃完饭,到底没忍住,指使着在主子面前最得脸的红棉,在夏枢洗漱的时候开了口。
  “夫人,晚上可不可以来我们的帐篷里睡呀。”红棉红着脸,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吭吭哧哧地道:“我们都有些害怕!”
  夏枢:“???”
  不会又是在他这里找安全感吧?
  夏枢打量红棉闪躲的眼神,半晌,无语道:“好吧!”
  到底都是些小丫头片子,就算年纪比他大,但也没经历过今日的事,一起睡就一起睡吧。
  红棉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应了,愣了一下,脸上立马亮了起来:“我们先去收拾,一会儿奴婢来叫你。”
  夏枢点了点头:“行。不过……”
  他顿了一下:“就一晚哦,夫君也是会害怕的。”
  红棉:“……”
  红棉心道,以少爷当官的经历,就算全天下的人害怕,他都不可能害怕。
  她没敢吐槽自家少夫人借口太烂,只好木着脸:“好的。”
  夏枢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就钻进了旁边的马车。
  褚源耳朵敏锐,尽管红棉压低了声音,他还是听的清楚,不免就有些不高兴。
  “你也太纵容她们了。”褚源冷着脸将手中的面脂盒子递给他。
  夏枢知道他听到了,就嘿嘿笑了笑:“这不是头一次嘛,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呢。”
  他一边往脸上抹面脂,一边忍不住道:“她们一堆人先是被绑架,差点儿没命,后来又见到同伴反水,差点儿杀了咱俩,她们自己也差点儿命悬一线,怎么可能不怕呢。”
  褚源还是忍不住皱眉。
  “行啦。”夏枢把面脂盒放一边的小桌子上,笑着凑近了褚源,抓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哄着道:“明日晚上就和你一起睡啦。”
  褚源:“……”
  他到底没有脸皮厚到能说出自己害怕,只好妥协道:“那你半夜害怕的话,就来马车里睡。”
  “好。”夏枢立马笑眯眯地应声。
  其实说到上午的事,夏枢就想起来红雪和红霜姐弟俩:“你是怎么处置红雪和红霜的?”
  夏枢上午一直待在大营里选新粮,做登记,下午流民的家眷们纷纷跪在大营外求饶,然后顾达出面安抚,并传述褚源对他们的处置,夏枢他们刚开始是严阵以待,以防生变,后来那些家眷们知道褚源宽恕他们,并给他们提供食物,顿时感激涕零,老实听安排,夏枢便带着丫鬟们忙着给他们弄吃的,安排住处。
  一个白天都在忙,大营里到处都是人,夏枢也没注意那姐弟俩,等吃饭的时候,他带着丫鬟们一个个派发食物,才意识到那姐弟俩不见了。
  夏枢不觉得褚源会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他们,所以才问出了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褚源也没瞒他:“除了他们的奴籍,让他们和顾达一样,进入定南郡之后,各带一路流民,分往定南郡各处赈济灾民。”
  “他们和那些流民们都不熟悉啊。”夏枢惊讶:“那些流民会听他们的吗?”
  “你觉得那些流民们能听顾达的?”褚源反问他。
  夏枢想了想白日发生的事情,觉得顾达也不好说。
  “顾达坚持让那些流民将功赎罪,并保证会把人都带回来,到时效忠于我。”褚源问道:“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夏枢:“……”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褚源的真实用意。
  然后,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流民们既然能被细作们挑拨的动了歪念,说明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本身心中就存在着一些恶念,而另一部分人就算无恶念,也是没什么头脑,容易被煽动闹事儿的。
  把一万担粮食运往定南郡,看着是杯水车薪,但定南郡一石粮食都被炒到了三两多银子,那还是几个月前,现在估摸着翻一番都有可能,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天价。若是这些流民们当中有人起了贪念或者是心存不良,夏枢不信他们会舍得把免费得来的粮食分给受灾的百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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