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还是林疏另外找了间地段租金都负担得起的铺子,帮着柳氏一起将酒楼开了起来。
  开业那日,一家本该在望京平平无奇的酒楼,竟迎来了端王沈清晏。
  之后不仅是端王,就连太子、乔小世子、苏相家的公子都纷纷前来捧场,且与太子一脉素来不对付的二皇子沈明允,都差人送来了贺礼。
  一时间,关于这家酒楼背后主人的真实身份,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不知是谁放出风声,说这家酒楼乃是端王为了哄那养在别院的小美人欢心,为其出资开的。
  说到那小美人,望京皆是人人好奇,究竟是何模样,才会将端王殿下迷得神魂颠倒。
  甚至不惜为了他,与那工部尚书为敌,被其在圣上面前参了一本。
  好在那工部尚书也不是手脚干净的,竟是被沈清晏抓到了贪污腐败的把柄,直接反参一本,将人送进了诏狱里。
  所有人都说沈清晏是在为那小美人出气,谁叫那日在乔宿雪的生辰宴上,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妄图轻薄那小美人呢,端王殿下这是在杀鸡儆猴,让人别想打小美人的主意。
  沈清晏这般高调的行为,闹得满城风风雨雨。
  不仅传遍了整个望京,也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金玉酒楼。
  乔宿雪一脸不情愿地被沈鹤归拉着,来给林疏捧场。
  然后就看到了沈清晏。
  想到上次表白被拒,他心中还有些怅然,也不太想面对沈清晏。
  更不想看到沈清晏对林疏在乎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瞥开目光,蓦地他却看见林疏腰间佩戴的那枚熟悉的平安扣,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抓着林疏的胳膊,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平安扣?!
  林疏猛然被他拽着胳膊,一阵生疼,他蹙了蹙眉,还未说什么,沈清晏就已呵斥道:宿雪,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林疏!
  说着也不等乔宿雪反应,就将人的手拍开,抓着林疏的手腕,轻轻帮他揉了揉,疼不疼?
  不疼。
  林疏摇摇头,随即看向乔宿雪,世子爷,这是殿下送我的。
  沈清晏送的?
  乔宿雪顿时失魂落魄起来。
  就连一旁的沈鹤归和苏清洛,在看到这枚平安扣戴在林疏身上后,也神情各异。
  这平安扣是沈清晏贴身佩戴之物,其由来他们皆一清二楚,自是知道此物于沈清晏的意义。
  如今他却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林疏,可见林疏在沈清晏心中有多重要了。
  乔宿雪满眼落寞,此刻他再也无法在这待下去,只道:我先回去了。
  苏清洛见他要走,不放心地跟上去,却被沈鹤归拦住,好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有些事他总归是要想清楚的。
  沈鹤归知道乔宿雪对沈清晏的心意,作为好友,他们若是能成,他乐见其成,可沈清晏的心从没有在乔宿雪身上过,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林疏在沈清晏心里的份量,竟比他想象中的要重。
  皇叔这是真对那小男宠动心了?
  乔宿雪这一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本就身上余毒未清,这一病就卧在床上起不来,整日要人伺候着。
  谢长明去看过了,只说是余毒攻心,加之距离上次解毒已过了一个月,乔宿雪需得再次饮下药引,才能恢复过来。
  消息传到沈清晏耳朵里时,他正哄着林疏睡午觉。
  听闻此事,他蹙了蹙眉。
  知又该让林疏喂蛊了。
  然而他看了眼此刻正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的林疏,瞧着他苍白的面容,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本来林疏就是他找来的饲蛊之人,之前他尚未动心,可以冷眼看着他承受那饲蛊之痛。
  可现下再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沈清晏只会痛得比林疏还厉害。
  此事再等等。
  沈清晏闭了闭眼,对前来传话的罗冠道。
  或许他可以想出两全之策来,可以既不伤害林疏,又能救好友性命。
  这一等就又过了三日,眼见着乔宿雪日益痛苦的模样,沈鹤归坐不住了。
  他直接找上了门。
  沈清晏这几日一直在翻阅医书古籍,寻找不依靠药蛊解毒的法子,听闻沈鹤归寻来,便让他直接来书房。
  沈鹤归一脸焦急道:皇叔,我知你心疼林疏,可此事不能再拖了,林疏喂蛊并不会伤及性命,可宿雪却是会死的!不管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宿雪都不能有事!
  闻言,沈清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几日他日夜翻找,都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就只能依靠林疏的药血,才能救人?
  心中蓦地升出一阵后悔的情绪,他不该找林疏饲蛊,不然此刻也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沈鹤归在耳旁又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
  脑海里想的都是林疏饲蛊时痛苦的模样,心也跟着钻心的疼。
  然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房门外,林疏在那站了许久,随即他敛了敛眸,神色不安地离开。
  夜里,沈清晏来寻他时,林疏犹豫许久,终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你不要我饲蛊了吗?
  沈清晏一愣,你从哪听来的?
  今日您与太子殿下在书房的争论,我都听到了。林疏如实说道:殿下请我来不就是饲蛊吗?您若是因心疼我,不想我饲蛊,那我于殿下而言,岂不是毫无用处了?
  那他又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些殿下待他的好。
  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用处。沈清晏拧眉,不喜林疏这般妄自菲薄。
  可乔小世子的毒怎么办?殿下既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为他解毒,何不继续用我?
  林疏不想他为家人挣来的一切,是靠殿下那些虚无缥缈的喜欢,不劳而获所得,他希望是靠自己的付出,得来那些想要的一切。
  林疏承认他怕疼,但他可以忍。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药蛊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殿下,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路。
  最终在林疏的说服下,沈清晏只能继续让他饲蛊。
  第二日,他端着喂养蛊虫的汤药来到林疏房里,垂眸看了眼身形削瘦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的林疏,也不知这样柔弱的他,从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勇气,忍受那饲蛊的疼痛。
  沈清晏将林疏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端着汤药,小心地喂他喝下。
  药很苦,林疏以为自己已经能喝习惯了,却还是苦得皱紧了眉,差点一口吐了出来。
  沈清晏眼疾手快地拿出一颗蜜饯,喂他吃下。
  林疏咬着蜜饯的甜味缓了缓,这才喝下第二口,漆黑的药汁在唇边溢出,他勾唇舔了舔,不想浪费这辛苦熬好的汤药。
  只是舌尖一碰到,就又苦得立马缩了回去。
  沈清晏瞥见那粉嫩湿滑的软舌,眼眸黯了黯。
  碗底还剩最后一点汤药,他继续喂着林疏喝下去,然而这一口喝下去,林疏却是面色一变,那熟悉的噬心之痛再次袭来,体内沉寂已久的药蛊仿佛被唤醒,开始躁动起来。
  他额间布满细汗,十指用力攥紧身下的寝被,不想让沈清晏担心,他强忍着疼痛,轻声道:殿下,喝完药了,我想再睡会。
  沈清晏捧着他的脸,眸光看向那颗滚落到林疏睫毛上的汗珠,忽地上前为他舔掉。
  殿下林疏诧异地睁着眼,眼睫颤得厉害。
  沈清晏却道:林疏,你又想像上次那样,骗我说不疼,是不是?
  沈清晏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林疏的伪装。
  哪里疼,你要告诉我,不许瞒着我。
  林疏确实疼得厉害,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他咬着发白的唇,身子在沈清晏的掌心下颤抖得厉害。
  喉间发出难受的呜咽,他捂着心口,疼得在沈清晏怀里直打滚。
  这次喂蛊,比上次还要疼。
  体内的药蛊像是又长大了些,正凶狠残忍地撕咬着他,林疏只觉自己痛得快要失去神智,人不住地往沈清晏的怀里钻去,他抓着沈清晏的大掌往自己的胸口按,软声哀求道:殿下,摸摸我
  沈清晏神色一顿。
  他本能地抱住林疏,一下又一下地揉着怀中人的脊背,想为他纾解痛苦,听到林疏的哀求,他也顾不得孟不孟浪,手伸进林疏的衣襟里,触摸着他那滑腻的肌肤,用力地揉搓着。
  之前他也为林疏揉过,已经有经验了。
  可是这次林疏却怎么也得不到缓解,明明殿下已经很用力了,可还是很疼,而且越来越疼,小声的呜咽变成了痛苦的哀嚎,泪水沾满了沈清晏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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