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难得他较真一次,觉得因果论是真实的,可现实中一个不存在的人是怎么产生因果的?
如果真的有因果,那“路谈”这个角色在他的人生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们因为什么纠缠在一起。因为脑海中空白的那部分,驱使简席迎去寻找答案,可如果这个结论一开始就不成立,那一切都白费。
窗外的天空一片蔚蓝,阳光洒落,一栋栋别墅被蒙上光晕,看上去美好又梦幻,道路两边的树木上还能听见蝉鸣和鸟叫。
周边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就连空气中蒸腾的热气一样。
“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最麻烦。”
美好的画面突然被一道不耐的声音破坏,简席迎关上手机,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窗边,整个人没有一点仪态可言。
他大大叹了一口气,视线追随着从视野里飞过的一只麻雀,嘴里开始哼一首非常老的曲子,字词都连不到一块儿,只有一搭没一搭哼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席迎在余光中看见一抹绿色时,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扑过来的路谈。
【席迎】
【时间到了】
路谈顺着简席迎的手爬到他的肩膀上,伸出无名指缠绕上一缕头发才没了动作。
“扯我头发干什么?”
简席迎瞥了一眼,与其说是在问路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也没有任何制止行为,继续看着窗外偶尔飞过的鸟,一人一手难得这般安静又和谐地相处。
在彼此相安无事期间,简席迎无意间撞见过路谈虐杀了一只麻雀,一直以来他都清楚断肢是没法正常交流的,不可否认它属于人的一部分,但那不是人。
至少在路谈身上,他很少能看见可以说是人性的东西,脾气反反复复,会威胁人,独占欲高。那些美好的品质几乎很少看见,什么同理心更是看不见,唯一一点点可能还是和简席迎有关。
那天简席迎拿了一瓶酒回房,露台的玻璃门敞开着,一阵热风袭来,他被吹得眯起眼,再睁眼发现路谈正无声接近在露台歇脚的麻雀。
小鸟对于周边的危险一无所知,甚至展开翅膀开始梳理羽毛。时而会跳着往前蹦两步,扭着脑袋转着看了一圈继续梳理羽毛,结束后收起翅膀摇晃身子,全身的羽毛软乎乎的感觉。
一边的路谈被忽视地彻底,可能是无聊,放出两根血线在麻雀周围,隔着空气飘了一圈像是不知道如何触碰,就在简席迎觉得有趣时,血线突然迅速缠上麻雀的脖颈。
原本悠闲观察四周的鸟突然发现身边的断肢,一声连着一声的啼叫传出,扑动翅膀想要逃离,却被越缠越紧。
它想要飞走,血线绕过脖颈渐渐绕上翅膀,最后它只能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娇小的身躯挣扎着发出的啼叫声越来越弱。
简席迎围观了全过程,过去的时候那只鸟已经没了心跳,对此他没有发出任何评价,因为路谈对于其他生命体就是很没耐心,对他有时候也是。
“你在干什么?”
【?】
【席迎】
【它好吵,现在安静了】
路谈企图编织拙劣借口,但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它迟钝地感知不到简席迎的情绪,手指抬起想要触碰他,席迎迅速朝后退开。
“鸟类身上有很多细菌,晚上不要上床,我要是生病了行程继续往后延。”
那是他对路谈虐鸟的唯一一句话,他约束不了它杀戮,那就只能以自身安全来约束,至少这时候路谈都是会听话的。
*
狭小的房间里,杂物堆放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里面还躺着一个人,窗帘紧拉,纵使外面的天气再好也没有影响到室内,一窗之隔却是两种不同的环境。
里面静悄悄的,如果不是躺在杂物里的人突然缩了下腿,可能会让人觉得这只是日常中普遍的猝死事件。
男人睁开眼睛,缓缓伸展蜷缩了一夜的身体,许久没有打扫的房间散发出难闻的异味,他像是已经习惯,坐起身在身边一堆东西里巴拉出半瓶水。
“怎么还没有出去?”
男人皱着眉将手中的瓶子捏瘪,一把扔回身后那堆东西里。
距离他无缘无故被关进这间屋子已经过了一周时间,当然一周还是他依照外面太阳升起落山的次数得出的。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抖了两下,看着里面仅剩的一根烟沉默,许久空气中传出一声叹息,随后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香烟。
余衍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昏暗的光线下,他盯着房门牙齿恨恨磨动着烟嘴。
漳市的民众疯了,无缘无故死去的人成了他们心中不断下落的重锤,恐慌堆积在一起最后在某一刺激下激烈爆发,光是抢劫、伤人事件就发生了不下五起。
几乎每天新闻都是那些暴力事件,余衍以为怎么都不会落在他头上,但他就住在市中心,还在睡觉家门就突然被人撬了。
控制行动能力,一方放了药的毛巾,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困在这里,房间里连张床都没有,环境脏乱差,房门看着破旧不堪,可偏偏如此他各种尝试都没能破开房门。
后来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四肢不受控制,就连站立时间长了,都会直接缺失平衡摔倒在地。
“再不来救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扭过头,房间太小,转身就能触碰到窗帘,他拉开一点看着窗外的光喃喃自语。
至于他心中想的是谁,无人知道。
第54章
简席迎以休养身体为由, 拖了路谈一周时间,期间只要它有一点询问的影子,他都会装作身体不适的虚弱像。
早在变故发生前, 简席迎可是在游轮派对上连续熬两三天不带累的,不过那也都是才成年那会儿了, 他从幻境出来后也确实是发烧了一整晚。只不过好得比他想象中快太多, 搞得他后面总是被迫装病。
但是这种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路谈也察觉到这都是他推脱的借口。
而路谈的爆发悄无声息,当他发现这手生气的时候,又已经被血线吊了起来。不清楚他吸收了杜婉多少阴气, 皮肤颜色稍微变得有了点血色, 血管的颜色也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这是简席迎现在被吊起来观察出来的,距离太近都能看见血线从裂口处涌动的画面, 让本就有点大脑眩晕的人,脑子越发晕了起来。
“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该养好身体了】
【明天就出发】
这次路谈放弃了低效的沟通方式, 采用粗暴简单的方法, 他的声音直接在简席迎脑内响起。
可能是为了让他不会下意识排斥, 话音被压得很轻,比起第一次无意间失控, 这次的感觉给人更加诡异。
虽然没有那次脑子晕乎乎的现象,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就像半睡半醒间有人在耳边唱歌一样, 轻柔的声音从耳蜗传入, 最后在脑子里打转,平白无故地引起瘙痒。
在简席迎因为这声音而感到不自在的时候,血线掀开睡衣,冷气直接吹到皮肤上, 让他猛地瞪圆了身体,还没开口阻止部分血线就缠了上去,在身体脏器上方停留片刻。
这种感觉他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两次,冰冷的触感不断落在皮肤上,不轻不重和脑子里停留着的痒意几乎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明天吗,我收拾一下东西。”
【检查身体,席迎很健康】
路谈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一本正经,简席迎差点就以为它说的是真的,如果血线没有一直往心脏口贴的话。
“……现在是很好,如果你一直这样我可能明天又会生一场需要躺两天的病。”
冷气随着血线将皮肤上的热度全都带走,他现在已经觉得有些冷了,他睨着一边的路谈,不信它会再继续下去。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没过多久,路谈就迅速收回血线,将人慢慢放回床上,整只手爬上他的胸膛,帮人将散开的睡衣拉拢。
手指动作缓慢且僵硬,无声中让人觉出一点可怜的意味。
简席迎没察觉到自己的脑补哪里不对劲,拍开路谈,坐起身自己将衣服穿好。
下床没走两步,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被拉了一下,他愣了一下垂眼看去一根血线绕住小指,停下脚步的空档还趁机多缠了几圈。
“我去收拾东西,先放开。”
简席迎没回头,伸出另一只手在自己小指上拍了拍,血线这才缓缓收了回去。
之前简知节电话里提到的保镖,在第二天就到了,一样的身强体壮,可能是被特别嘱咐过每天都会在别墅周围巡逻般转一圈,活像是什么守着宝藏的恶龙?
奇怪的是他今天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两人,客厅里只能看见齐余元因为听到脚步声而抬起的脑袋,脸上的表情非常一言难尽,对着他唇瓣开开合合就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