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但讽刺的是,幸存者也没有彻底逃离这里。
然后空间变化,那里时间段接近现实,房间里装饰被清空,房间里落了灰,里面应该还住了人。至于那三个怪物应该是当时的会员,因为那层空间无限放大了灵异当时的恐惧,导致那些人的形象变得格外可怖。
线索太少了,简席迎也不确定,毕竟那里还摆着香炉。
再到现在,时间在一年前,那些人还活着。马上,他就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黑暗很容易让人不安,但现在简席迎却像是习惯了,数着时间,直到房门再次被打开。
他知道故事开始了。
简席迎靠近缝隙看去,最先进来的人穿着黑色衬衣,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进来黑衬衣就坐在沙发上,随后一个人去打开卧室门,拽着那个男人出来,一句废话没有,卷起他的家居服开始抽血。
视野里,简席迎模糊看见他的手臂上还有各种割伤,那人对此只是麻木地看着血顺着导管进入血袋。
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对这一流程习以为常。直到血袋装满一半,黑衬衣带上东西离开,剩下几个人盯着男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抱着将人衣服剥开,随后要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后面简席迎没有再看,客厅里鞭子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
“不能睡,总得陪我们玩玩吧?”
“别咬着唇瓣呀,以后要是有人看上还不是能吃香的喝辣的。”
“跑什么,最近新到了几样玩具,陪我们测试一下呗。”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轻佻的言语不断传到简席迎耳边,逃离不了的苦难,这里简直是让人绝望的地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关上门离开,客厅恢复安静。良久,柜门锁扣咔哒一声又打开,简席迎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男人身上露出的部分都是伤,那些人收着力,即便如此也只是怕将人打死。他的脸色很差,已经到了随时都会晕倒的地步,只有那双眼睛还亮着,像冬日的一团火引人驻足。
“呵,谁都躲不过,马上就会轮到你。”,竖起利刺扎向所有人。
他勾起唇瓣
但令他意外的是简席迎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想象中的同情、怜悯、鄙夷一样都没有。
眼前这个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挥手让他让开,自己从柜子里走了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像话家常一样抱怨道:“都让你清理一下,我衣服都脏了。”
男人抿了一下唇瓣,沉默半晌,按住抽血后没处理一直往外流血的针眼,“这里就是一个试验场,那些疯子在用我们的血肉拜鬼,不过要是挺过去,人没丑到一定地步,兴许会有客户将你带出去。”
他停顿了一下,摩挲着自己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疤,又接着说道:“不要想着自杀,那样所有力气都白费,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里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只有没有思想的木偶才能活到最后。
“你走吧,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男人敛下神色,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留下简席迎站在原地,和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四散的玩具上都能看见血色,那些人站在高位随意将人物化,用完丢弃,人类的欲望第一次这般肮脏的摊开在简席迎眼前。
许久空气中血腥味淡去,简席迎打开房门,这次门外是第一次进入的房间,里面路谈的血线遍布整个空间,密密麻麻一片暗红色。
还没等他看见断肢在哪儿,就被脚边的血线缠绕着拖了进去。
房门关闭,两处空间再次隔开。
【找到席迎了】
【活着,没受伤的席迎】
路谈看着毫发无伤的简席迎,手指颤抖着去触碰他的皮肤,温热的触感,随着呼吸起伏的身躯,每确认一样混杂的暴怒和恐惧才得到安抚。
他不过是在外面试探怎么出去,转眼席迎的气息就消失了,整间屋子翻遍都找不到通向那个空间的通道。
再一次力量悬殊的现实让他格外焦躁。
现在漳市的阴气即将到达临界值,下一次灵异不会再循序渐进的出现,而是全面爆发,每个人都不能幸免,外界的威胁恨不得让他长在席迎身上。
“我没事,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简席迎见它手指一直抖个不停,像是早已坏死的神经突然恢复了过来,身边不断散出阴气,看着十分不稳定。
“路谈,我猜到出口在哪里了。”
路谈的状态不太对,为了不被一直困在这里,必须速战速决。简席迎极力无视路谈裸露的血肉白骨,握住它的手指走出房门。
这里的一切已经明了,利用金钱吸引需要的人,再用他们的血肉去供奉自己的信仰,怪不得鲸鱼一直以来从没被调查,规则定了一大堆,还能让每个人都乖乖遵守。
路谈被牵住的手指弯起,勾住简席迎的,身后血线迅速收回,像是快要电量告急的玩具,有气无力。
【席迎】
【席迎】
【席迎】
“在呢,在呢,还好好活着。”
简席迎一边应着一边走到记忆里香炉摆放的位置,这个空间里,香炉上依旧插着四根香,燃烧的长度像是永远不会变,青烟不断飘出。
“不管拜的是什么,都该结束了。”
*
空间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方宴抓住柱子,正准备开口问怎么回事,就看见原本一个人都没有的大厅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很多……死人。
原本混着酒味的熏香被冲鼻的血腥味代替,低头看去他的脚边都还有半拉尸体,衣服正好被他踩在脚下。方宴憋着气换了个位置,抬眼一看刚刚抓的柱子上还有一个新鲜的手印,手上血糊糊一片。
“呕,不行,我又想吐了。”方宴艰难转身,说完就干呕了两声。
“别吐我们边上就行,你走远点。”
于时泽捂着口鼻,躲在鲍兴身后,这人从到了大厅就扔下方宴,缠在鲍兴身后,这个时候更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怎么回事,刚刚还没有这些尸体?”鲍兴在其中看见了很多熟悉的会员,就连侍应生也没逃过,尸体都凌乱躺倒在血泊中。
鲍兴看着血淋淋的场景,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尸体像是被什么随意扯碎,眼前的画面和那日他找到魏远宁看见的逐渐重合。
那么注意外表的人,消失再见后居然那样难堪,身体被分割成几块随意抛弃,皮肤大面积烧伤,几乎和记忆中的人画不上等号。
他没那么善良,光是活着赚钱就已经筋疲力尽,战战兢兢遵守工作规则,对于难缠的客人,鲍兴更喜欢以沉默去解决问题。
原本他只想还清欠款后,换一份安稳的工作,但计划总是会被人打乱,他从未料想过自己也被人缠上。
魏远宁自从见过鲍兴为了钱去迎合有钱的客户,尤其还是对着他看上的人,就单方面跟人杠上了。
刚开始总是穿着艳丽带着人无声炫耀,发现鲍兴对此没有反应,又开始冷嘲热讽,但鲍兴面对客户总是非常听话,从不和人争执,听话到让魏远宁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于是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单方面不对付,到觉得鲍兴这个人很轴,只要给钱什么要求都能提,他不止一次看见鲍兴喝到吐血。
可能见面的时间久了,鲍兴觉得这人也能说上几句话,有次喝多了跟他说起工作遇见的事,他对替父母背负欠债从没有怨言,只觉得自己能多承担一点就能早点还清。
他以为魏远宁是个合适的倾听者,却忘了这人脾气向来不好,指着他的脑袋说他活该吃苦。
最后怎么了,鲍兴也忘了,他们的关系突然就融洽了起来,有时还能闲聊两句。
两人还是能在会所遇见,魏远宁依旧靠给人当情人生活,那些有钱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稍有差错就会被人抛弃。渐渐的,魏远宁对于外貌越来越看重,甚至到了嫌弃自己性别的地步,但他打扮得再美依旧改变不了原本的性别。
因为那些人最后都会和女人结婚,而不是男人。
那段时间他总是拉着鲍兴哭,恨自己的人生过得跟泥巴一样。
没过多久他跟着的老板卷钱出国,他急于找到能再供养他的人,反而被人将钱全部骗走了。
魏远宁长得很好看,比大多数人都好看。可偏偏他的家庭不好,受到的伤害直到现在都被刻在皮肤上,渗进骨血里,他鄙夷爱又渴求爱,可他又清楚知道爱情最不值一提。
可怜人总会相互取暖,鲍兴和他走得越来越近,有些时候他几乎将人当成家人,直到魏远宁突然消失了。
再见面就是他去认领魏远宁的尸体,被野狗叼出来才叫人发现,最在意外表的人死后那般难看,实在讽刺。
“你在想什么?”于时泽见鲍兴盯着脚边的血迹,神色怔忡,开始低声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