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行月像个小石子,咚的一声隐入汹涌的江河。
耳朵灌水的上一秒,男人破水抓住他手腕的动作随着131的提示音一起到来:
【距离任务对象还有0公里!】
——
沈行月醒来时,鼻腔和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那个所谓的任务对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椅子太小,男人的长腿收不住,随意的交叠在椅前。
他等沈行月止住咳嗽,终于忍不住匪夷所思的问:“你不会水,为什么往江里跳。”
沈行月:“……”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水,关键是跳江能留全尸,在桥面上只能被吃。
但这话怎么能对脆弱的任务对象说呢?
131告诉过他,任务对象的精神情况堪忧,而他沈行月,是肩负着使命和任务拯救任务对象的!
他自动把任务对象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形象,虽然现实和想象有些出入,但是他还是装作沉稳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搭腔。
男人没等到床上的青年回应自己,看了他几眼,把手边的一碗稀粥递给他。
稀粥的味道特别一言难尽。
沈行月只喝了一口,就默默的放下了碗。
他现在觉得自己还能饿两天。
男人皱眉,也不嫌弃,接过他的碗低头喝了一口:“就这个味,怎么了?”
“……没什么。”
有饭吃就不错了,这世道,轮得到他来挑剔吗,沈行月小声叹了口气。
男人咂摸过来:“你觉得难喝?”
“食堂掌勺的大叔被丧尸咬了,这是我煮的。”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糖果,撕开放进他的碗里:“就这样,将就喝吧。”
稀粥温度没有很高,糖果融化的并不快,粥还是奇怪味道的粥,但因为知道碗底有一颗糖,他就能咽下去了。
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格外甜,糖块软化了,被沈行月抵在舌尖,珍惜的舔了舔。
男人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枪,一圈一圈的在掌心打转,看着他喝完了,才起身准备去刷碗。
沈行月吃了饭,说话也有了力气,他提高了声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水流声哗啦啦,男人穿着迷彩服低头三两下把碗刷干净了,说:“我叫闻彻。”
“闻名于世的闻,响彻云霄的彻。”
闻彻。
沈行月猛地惊醒了。
入目是一片漆黑,床头灯没开,根本判断不出来时间早晚。
闻彻的呼吸在他颈间,沈行月推了推他:“闻彻。”
黑暗中,男人应了一声:“做梦了?”
是梦吗?
沈行月用力回想了一下,他不确定地说:“我梦见了一个人。”
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了,沈行月浑然不觉,只是边头脑风暴,边去捏闻彻手臂上的肌肉。
过了会,闻彻把他的手拿下来了。
沈行月:?
闻彻手掌卡着他的手腕,问:“梦见谁了。”
“你。”沈行月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想这个梦的后续。
闻彻沉默片刻,拉开了灯。
他面色古怪,沈行月没戴眼镜,眯着眼抬头看去,说不清闻彻脸上是高兴还是庆幸。
他一无所觉的抬了下右手,手腕一挣,感受到了阻力。
他垂眼往下看,手腕上缠了一条领带,打的是死结。
领带的另一端,在闻彻手心。
第61章 正文完结
暖黄的灯影把闻彻的轮廓勾勒出来, 窗纱随着暖风晃动,宁静安逸。
如果忽略掉手腕上的桎梏的话。
闻彻手里拽着领带末尾,他略微低头, 看着斜靠在床头的青年:“梦到我什么了?”
沈行月迷茫的抬起手,想问闻彻在干什么,却又被闻彻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梦见你给我做饭。”
“只梦见了我吗?”
“嗯。”
除了你, 剩下的都是丧尸了。
闻彻眉梢一挑,确认道:“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 ”沈行月顿了顿, 终于察觉到不对来, “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问我做了什么梦?”
闻彻笑了,他把领带松松地往手指上缠了几圈,低头去亲沈行月的唇。
他的力道没轻没重, 牙齿咬在唇上麻麻的。
男人心跳声鼓噪。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开心。
一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人, 他闻彻却准确的捉住他的月亮。
“你梦到的, 是我们的前世。”
不是别人,是我们。
是他闻彻陪着沈行月度过的前世。
沈行月看到闻彻眉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悦, 在暗室熠熠生辉,简直让他移不开眼。男人宽大的身躯压在他的身上, 呼吸声一下一下洒在他的颈侧。
前世?
沈行月还懵着,下意识地先张开唇继续让闻彻咬,然后睁着眼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
闻彻一下一下的啄着他的唇, 沈行月咽了口口水后,才坚定的抵抗住美色,双手把面前迷人的脸推远了点,
“我的记忆天赋被抵在局里了, 要很多很多积分才可以兑换……你不是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怎么什么都已经弄清楚了?!”
“我和祁明聊了聊,”闻彻握住沈行月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了,“他赔不起我们家的屏风,就多交代了些东西。”
他得知沈行月在第一个任务世界中,用自己的记忆天赋做抵押,滞留在那个世界数年。
他嫉妒、惶恐、不安了这么久,原来让沈行月放弃记忆也要滞留在小世界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笑的整个人都在荡漾,沈行月视而不见,掰过他的脸,严肃问:“你用什么东西换回我记忆的?”
闻彻稍稍把头的重量压在沈行月手上,贴着他手心漫不经心地说:“一点没用的东西。”
沈行月等了一会,闻彻没说话,手不老实的从他小腿往上摸,被沈行月红着耳朵尖蹬掉了。
他催促道:“说啊!”
“气运。”
气运?
沈行月猛抽一口气,觉得自己马上要晕倒了。
“气运?气运!你怎么说给就给!你和我商量了吗?祁明个王八蛋,我就不应该让你们谈,你现在跟我走,去找祁明换回来,我不要这些记忆了!”
沈行月干脆利落的翻转手腕,指尖一收,下一秒,领带被他扯开,复而套在闻彻脖子上。
刚才慢悠悠的晃着带子是情.趣,现在他只想拿着带子把闻彻的气运换回来。。
沈行月拽了一把:“走!”
“不走。”闻彻任由他拿着领带套着自己的脖子,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
沈行月一向冷静,他自认为没什么事情能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直到遇到闻彻。
他现在觉得脑子里的血往上涌:“失去气运意味着你就要变成一个普通人了,你会受伤,会流血……”
“行月,我在此之前也一样会受伤会流血,在气运被夺走的这二十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普通人。”
他从只身一人出国留学,到拉拢所有股东一致对外,把闻家带领到富豪榜前十,他靠的从来都不是气运。
“……”
沈行月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闻彻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沈行月在乎。
闻彻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被沈行月拍开了。
闻彻停了会,起身走到沈行月坐的床沿对面,单膝跪下,把脖子上没摘下来的领带打了个结,把领带末端塞进沈行月手中。
“有没有气运,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闻彻说,“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小狗,嗯?”
闻彻不会哄人,也说不出来什么甜言蜜语。沈行月说他是小狗,他就是沈行月的小狗,只要能让他开心。
沈行月狠狠吸了几口气,收着力道踹了他一脚,爬上床背对着他睡觉。
只有一床被子,全被他怒气冲冲的卷跑了。
闻彻起身,长指一勾,把领带丢在地上,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他竟然没牵。
今晚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默默把口袋里的一盒膏体拿出来,原封不动的放在抽屉里。
随后把特大号沈行月馅的春卷抱在怀里:“不气了好不好?”
沈行月不搭理他,过了很久,久到闻彻都以为沈行月睡着了,他怕青年被闷出一身汗,刚准备把春卷馅掏出来,春卷馅就动了。
沈行月转过来看着他:“换走气运的时候,疼吗?”
闻彻喉咙滚了一下。
“不知道,当时没想这个,”闻彻笑了一下,“我当时在想……你向我告白这件事,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沈行月掐了一把他的腰。
闻彻又往他身上凑了,好像沈行月做的一切举动都是对他的奖励。
“所以我们在那个世界为什么会相爱,我想听你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