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旁的白瑜年倒没他那么矫情黯然伤神的,在他看来宴雪然是纯粹活该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运气都把握不住,只能说德不配位。偏偏哥哥还那么爱!
要是白瑜年有但凡半分宴雪然的气运在身上,早就今非昔比。哪还有现在傅斯言什么事。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想着如何拆散哥哥与傅斯言了,他只想加入。
台上的沈朝呢,他今天是真没注意下面坐了两个老熟人,宴雪然就算了,和傅家经济版图上有多关联,白瑜年是怎么进来的?或许这要问问楚琅。
切完顶层那块蛋糕后,沈朝就着傅斯言的手吃了几口,还是觉得有些腻,也不太有胃口。
楚窈珠给他塞了两口冰好的水果,沈朝鼓着腮帮子嚼,又给傅斯言喂了两块。
男人稍稍低头接过嘴巴的水果,眼里的温情简直要溢出来。
虽说他们俩早了一个多月就领了结婚证,但还差着最后一块拼图:婚礼。
如今得偿所愿,傅斯言也不禁感叹正缘出场后就是这般顺遂,他听旁人说,谈恋爱订婚结婚这些,短的也有个一年时间。
而他,硬生生缩在半年时间里紧赶慢赶弄完。
而身旁的人,以后谈到对方或他的名字,另一个名字总随其后,他们是密不可分的。
他心里甜滋滋的,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却不晓得台下还有俩败犬,一个败得还有点气,另一个已经快半死不活的了。傅斯言不知晓沈朝的那些前尘往事。
半死不活的那位,看着在一群宾客和镜头的见证下,沈朝与傅斯言交换戒指、浅浅交吻,又要更死一点。
宴雪然怀疑自己已经在座位上死掉了,现在的他是一个脱离了身体的游魂,正眷念地看着世间他最钟爱的一切。
要不然沈朝怎么到现在没有看他一眼?
沈朝其实看到了他,在切蛋糕的那一刹那,因为瞧见台下那一张阴森森的冷漠晦气的面孔时,手还抖了一下。但傅斯言手盖在他手背上,握着他继续切下去,沈朝又恢复了冷静。
今天的婚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宴雪然要真有点良心,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毁掉他的生活。
宴雪然这点良知还是有的,他从怀疑中回神,手捂着心口退出了宴会厅。
心疼得不行了,浑身也发软,但他不愿意在沈朝的好日子里给对方闹得不愉快,再怎么想要对方记得他、为他有所情绪波动,也不是这样来的。
司机在等着他,宴雪然颤颤巍巍上了车,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他心口起伏得也很厉害,绞痛阵阵袭来的同时,他并没有接过司机给他递来的药,他放任自己在痛苦里颤栗,任自己双眼模糊。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在沈朝爱他的时候疏远,在沈朝不爱他的时候渴望。
谁能忍受这样一个别扭的人,更何况还有横在两人之间的那条命。
白瑜年来看他,还给他洗了一堆照片出来,照片上人不就是今日婚礼的主角们?
宴雪然不去看那照片,也不理会白瑜年的讥讽,男人闭上眼,自欺欺人地不理会。
白瑜年笑眯眯的:“我听医生说,你心脏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啦?怎么还没死?哦不要觉得是哥哥希望你死,哥哥才不在意你呢,你看到了吧,哥哥心里早没你啦,要是真有一点,那也是讨厌你。”
“唉,要死的不死,真讨厌。”白瑜年埋怨道:“你看看,哥哥跟你在一起过的什么苦日子,好多人都骂哥哥,哥哥也不怎么笑,你身边的人还不一点尊重哥哥。和那个痨病鬼在一起,虽说他看着就要让哥哥早早做寡夫,可哥哥一直在笑呢。”
宴雪然觉得嘴里的血沫又多了一些。
第44章 为什么你没有事?
傅斯言被绑架了。
沈朝是在几个小时都联系不到对方时得到结果的。
傅远津懒洋洋地给他电话:“嫂子, 傅斯言好像要被撕票了?你以后要怎么办?”
沈朝煞白着脸,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对“绑架”这个词生理反应, 光是被人提及都觉得胃痛。
“怎么会?他平日里又没有什么仇家?”沈朝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他勉力思考着,踉跄着扶住楼梯扶手, 木头上的雕刻花纹硌得他指节生疼。
“诶?”傅远津轻笑出声,语气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有仇家啊, 嫂子, 我和他可是双胞胎,我仇家和他仇家又没什么两样。”
这样一副轻描淡写不当回事的语气,沈朝简直维持不了自己的理智,他掐着手心问道:“你们家难道差那点钱?人都不要了?”
傅远津哼哼笑了两下:“他们可不要钱。”又说, “风水轮流转, 嫂子知道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吗?唉我那是可真惨, 也没人管我,现在我管他, 已经是很仁义。”
沈朝猛地挂断电话,冷汗浸透的衬衫贴在脊背上, 落地窗映出他单薄身影正在发抖。
傅斯言被绑架的信息很快在几个世家豪门里流传开来,沈朝几乎以泪洗面,如果不是信息太少, 他什么也不知道,沈朝都想去和对方团聚。
宴雪然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进来的。
“沈朝,”他先喊出名字,紧接着哀求不要挂断, “我可以去带...傅斯言回来,你相信我。”
沈朝讶异地睁大了眼。
那边说话有些艰难,沈朝没有察觉出宴雪然讲话时的异样:“那边要什么?你要什么?”
宴雪然不告诉他,只哄着他:“你不用知道的,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早就能看见完好的他了。”
沈朝觉得宴雪然是在说反话,他抿着唇不发一言,那边又说:“朝朝,不要怀疑我,我说我可以把命给你,你不要...我总得让这条命更有价值一些。”
“...”沈朝没有说话。
良久,宴雪然几乎以为对面没了人,沈朝居然开了口,这次语气很慎重:“你要是可以带他回来,我就原谅你。”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宴雪然贴着手机,“我只希望你记得我。”
再多的话、更多的保证沈朝好像已经说不出口了,他只是眼前有点发晕,既为傅斯言的生命担忧,又有一点失序的混乱混沌。
宴雪然的动作很快,半夜,沈朝忽然有通电话。
沈朝赶紧接了,那边的收音不是很好,有很多杂音,可他还是听见了傅斯言的声音。
“...朝朝,朝朝?”
沈朝“哎”了一声,眼泪倏地就落下来,声音也哽住了:“斯言,你还好吗?”
难受,他觉得好难受。光是听到对方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就好难受,自己那时候有这样吗?可能没有,那时候他只有绝望。
可是傅斯言和他不一样,沈朝抽泣着,耳朵凑话筒更近。
那边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声音有些涣散:“朝朝,不要哭...我没什么,朝朝,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不要为我停下,那个白、白瑜年?那个人好像很喜欢你。”
沈朝叫住傅斯言,“不要说什么胡话,你回来。”他抽噎了两下,勉力安慰:“你回来后...我什么都答应你。”
傅斯言短促地笑了一声,沈朝把听筒紧贴耳畔,紧接着那头静下来,手机似乎被甩了出去。
在混乱的背景音里,沈朝听到人受击后的闷哼,金属碰撞声,最后是重物坠地的巨响。过了好久,随着那边的混乱轰隆巨响之后,有人捡起来了手机,声音轻轻的透过话筒传过来:“朝朝,还在么?我没有骗你,我来了。”
宴雪然居然真的过去了。
可沈朝不想和宴雪然说话,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言。
“...朝朝,真是对不起。”
沈朝最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接下来的时间,沈朝一直在等待,电话那边只有纷杂的脚步声,偶而有声巨响,到后面电话被自动挂断,沈朝不知道事态到了哪一步。
他从天黑捱到天亮,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傅远津又给他通话,语气还是很令人讨厌:“嫂子,你挺有本事,居然有人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沈朝心跳停了一拍,没有反驳,小心翼翼问道:“...斯言,还好么?”
那边忽然嗤嗤笑了出来,语气难以捉摸:“嫂子你可真是...他还活着呢,挺好的,应该死不了,我们先去医院,你到那等着吧。”
沈朝赶紧点开傅远津随后发的地址,叫了家中司机载他过去。
这时的医院还有很多人,到处都是湍急的人群,医生护士忙着推救护病床,从沈朝身边飞驰而过。
沈朝死死咬着唇,目光搜寻在大厅里,还有外面的路边上。
他用力地看着周围每一寸土地,直到眼睛都发酸,终于在不久后,瞧见了傅远津的那辆车。
沈朝赶忙迎上去,傅远津带着傅斯言下车,傅斯言身上大片血迹,脸上也很脏污,此时人正昏迷着,脸色苍白得令人心惊。
他顾不得后面车辆下来的另一位,双手贴上傅斯言脸庞,紧紧地贴住——